拍了肩膀一下,乌嫣对着地上死意已决的女人却笑出一抹心疼,“五年前,你就在这红色染池边,你想上位,你想成为人家的妻,你想用爱的名义霸占人家的一切,燕红爬上两米高的木架晾晒布料,你手轻轻一推架子,燕红摔在染池子里头破血流。”
老板娘淼苗点头,她记得,她哪里会忘记。可这姑娘是怎么知道过程的?
“你慌张无措,俞苏出现了,让你离开他来处理。”
淼茜回头看了一眼疯癫的夫君,他对自己那般好,怎么就在今天想杀自己三次?
“他处理了,处理的还非常好,败坏燕红的名声,让全村人唾弃着,没人在乎她一个大活人的去向,就连燕红的娘,那失去独女的寡妇笑着接受全村人说太有福气了的祝福,享受被众人夸赞重情重义的女婿送来的养老钱,没了无德的女儿多了孝顺的儿子。”
村民们各种羞愧,当年确实如此。
“可是各位,被谋杀的燕红,尸体你们知道在哪吗?”
看着乌嫣盯着自己,村长立刻摇头,他只是推波助澜了谣言,让一贯贤良淑德的燕红,红杏出墙的消息广为流传,没有村民会质疑真实性,他怀疑过燕红是被杀的,毕竟染布手艺永远高过夫君,夫君同样是染布的,嫉妒也是正常,可人家夫君给了自己那么多钱,他就不在乎人是死了还是死了。
“别害怕,村长你只是贪财而已,我是说,你身后的染池下,埋着燕红的尸骨!”
村民们惊愕的互看彼此,有力气的汉子们立即找出顺手的工具开始砸,开始挖。
村妇们聚成一圈,不敢动,那红色染池下面是燕红的尸骨?
等待着——
大汉们全身都是红色染料与污泥。
秀禾冲下去,抱着骸骨,为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她如同亲姐姐的嫂子,对待自己比哥哥还好的嫂子,她一直以为在外都有孩子幸福美满的嫂子,居然一直孤单单,连棺材板都没有一块,更别说祭品,死了都还要看着杀人凶人霸占着布纺,穿金戴银,还有孩子。
秀禾抱着白骨泣不成声,村妇们都跟着呜咽开来,汉子们都不忍直视白骨,只能盯着俞苏,这男人还是人吗?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就算这样燕红都没变成厉鬼害你们,害绉村的任何人。”乌嫣觉得所有人哭早了。
秀禾摇头,还不够惨,难道这样还不够惨,到底是为什么让嫂子变成厉鬼,都这样恨了,全村包括自己都是死有余辜。
老板娘淼茜突兀的笑了,她感受到自己体温越来越低,命不久己。她是秉着最后一口气,想知道全部。手中握着的银簪子都快嵌入肉里,不可能的,那连恶鬼都做不出来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的。
乌嫣却蹲下身,握住对方的下巴,盯着淼茜迷茫的眼睛,红唇轻启,“燕红没有死,你稍微看一眼找个大夫人不会死的,可是你走了,她老实巴交有些木讷只知道染布的夫君,这辈子除了娘以后排在第二爱戴的夫君看着红色的染池萌生了一个想法。”
淼茜挪开头,她不要听,她马上就死,她什么都不想听了。
乌嫣捏下巴的手指更加用力,“夫君前半辈子都被人说命好取了有本事的妻子,妻子一个人的染布手艺才撑起整家布纺,他敬佩,渐渐嫉妒,他要学,天天看也学不会,他要独立,他看上店里年轻貌美不会染布却很会织布的姑娘。
阅历经验老道的男人刻意勾引,单纯的姑娘瞬间生情,爱的有悖伦理也无法自拔。
有一天,单纯的姑娘看见最嫉妒的女人就站在木架子上,没有人多好的机会,姑娘伸手,一生享受染布快乐的愚蠢女人摔在染池子里,还好夫君立刻出现,她可以活下去的,可是,他的夫君不但不救她,还用刀割破她的四肢,放****所有的血液在红色的染池里,连尸骨也被埋在新建的染池子下面。
她夫君拿情人织出来的绸缎子,染出了人生最完美的红绸子,几年后,情人怀孕了不怎么织布,店里缺了红布她从仓库找到那匹红绸子制作成红盖头。
拜堂说着永结同心的新婚夫妻却在外面有人,背叛了自己的诺言,那可是人家用血染成的红盖头,辟邪祝福用的红盖头,他们都不珍惜,燕红忍不住了,她终于变成厉鬼。与你们无关,或者与你们每一个人有关。”
乌嫣松手,淡然起身。
老板娘淼茜笑了,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自己,用最后一口力气,淼茜扑了过去,将男人磨好的银簪子,最尖锐的银簪子刺入老板俞苏的心脏。
村长老泪众横,用跪拜的姿势死在燕红的尸骨边。
“恭喜各位,厉鬼已驱除!”四周哀嚎悲鸣,乌嫣看了一眼肩膀,果然没人理她。
过了不久,乌嫣一个人在邹村漫步,终于找到门前有棵木棉树的木屋前。
高三丈的木棉树,春到花开,满树的花朵红的刺眼。
那刚进入邹村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大婶,什么都不会知道,乐呵呵的牵着乌嫣的手,送上一条寄思念的桃红色长裙。
乌嫣挥挥手告别,微笑着注视好心的大婶进屋。
“谢谢你!”魂体恢复成半透明,燕红从乌嫣的右边肩膀飘在少女的眼前。
“你是鬼别再贴着你娘的背,鬼气入体,她会死的。”进村乌嫣看见大婶背后的鬼魂,强行把鬼困到自己的肩膀上,开始没想到这就是自己此行要驱除的厉鬼。
“你是一眼就知道我是你要驱除的鬼?”燕红伸出虚空的手,想掀开乌嫣的衣领,却被对方避开身子制止。
“我没那么厉害,只是没见过白天可以出现的厉鬼好奇而已。”乌嫣拢紧衣领,好意心领了。
燕红知道这姑娘不简单,她感激这位驱鬼师,没有因为自己是厉鬼就直接铲除,还帮助自己的尸骨挖掘出来解除怨气,自己终于不用再害人。因为红盖头逐渐失去理智,她真的不想害人,不想连娘亲都记不起来。
“你要小心那黑脸同伴!”燕红染布多年,生前在一本古籍上看过那布料的典故。
“放心,我只要驱鬼赚钱人。”乌嫣怒起嘴角微笑。
“你,不笑也是可以的!”说完,燕红净化了的魂魄融入一旁的木棉树中,她不会有记忆,只是成为这木棉树一朵花,一片叶,春夏秋冬,守护着树下那最熟悉的陌生妇人。
乌嫣揉了揉笑僵的脸,赚够了钱她就不用再卖笑了。一百两离目标还差得太远。
绉村外墙的大树下,重新戴上斗笠的车夫打着哈切扯住缰绳。
从村长家出来有一会儿的闫诀守在马车边,手提沉甸甸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