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老板不禁脚步后退些许,嘀咕自己有啥好害怕的。
乌嫣面容瞬间柔和下来,但阴阳怪调的调侃更加刺耳,“闫诀快付钱,咱们马上走,大伙还瞧着我干嘛!死光整个绉村的人可和我可没关系。”先发制人,乌嫣倒要看看,死别人没人在乎,死自己所有人会不会立刻炸毛。
“老子不稀罕你们的钱,诅咒我们绉村人,就算村长请来的驱鬼师也要磕头赎罪!”茶摊老板这位大汉抡胳膊想拎口出狂言的小姑娘。
闫诀抬手,一把抓住对方手腕,“老板,说话可以,动手可不太好!”一张黑脸笑看对方。
茶摊老板面色惊恐,这男驱鬼师只是轻轻一抓,自己怎么全身都无法动弹。
闫诀意会深长的看了一眼对方,缓缓松开五指,没捏碎整个手腕是对方命大。
“算了,我们这就走,死这一村子庸人还真不可惜。”乌嫣握剑收回包袱里,起身腰板挺直,个头虽小,气势绝对到位。
“不是吧?”
“难道说得是真的!”
“第一次来这么小年纪的驱鬼师,估计就是骗钱瞎说,大伙都别慌!”
“可之前那些年纪大的都半夜逃了。”
“谁记得,当年有个栖啥县的也出厉鬼,差点全县死光光,让人救了还死了一百多人呢!”
“听听吧,大家也别忙了,都听听吧,又不浪费时间。”
四周细碎的声响逐渐统一,绉村的人陆续朝着茶摊聚拢,打尖做买卖的路人不敢听这等闲事,掉头就离开邹村。
“小姑娘,你说为什么我们都要死?”有人懂得和颜悦色。
乌嫣微笑,见四周几十人,挥手示意大家别站得这么密。
村民们也知道驱鬼的事情,可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纷纷坐凳子坐地下坐人家屋前门槛上。
好端端的街道无人行走,也没人做买卖,齐刷刷坐着弄得和邪教听课式的。
闫诀眼神发亮,暗暗在心里拍掌,果然如乌嫣说得一样,选对地址,表情到位,做点出格的事,就有成效,佩服,真佩服。
“小姑娘,我粗人一个,刚才气糊涂了,你喝茶润润嗓子。”茶摊的老板,人高马大也知道轻重,瞧出对方生气,面子比死全村重要。
乌嫣心里神会,抿了一口茶给对方台阶下,“大家都是私下聊,可这厉鬼的事必须敞开着说。”她坐姿端正,语气沉稳,配上一张稚气未退的脸其实有点怪异。
众人纷纷点头,鬼这邪乎的事情,谁敢这样大庭广众的聊啊。
乌嫣继续,“说绉村的人都会死,并不是吓大家,我和伙伴调查过,七个月前开始有新婚夫妻猝死,很明显厉鬼只报复新婚夫妻,而且一定是绉村的夫妻。”
“这点我们也明白,听说厉鬼都是惨死的人变得,可咱们绉村七个月之前到现在治安都很好,没有命案发生过,之前结婚的夫妻也没有死亡的。”绉村人多,本地人加起来却只有三百多人,关系密切,谁家鸡被偷了,隔夜就都知道了。
“那就麻烦各位回忆一下,七个月前绉村本地人谁家发生的事情会让厉鬼只杀喜结良缘的恩爱夫妻,又或者死掉的那些夫妻有别的相同之处。”
讨论声一片,有位头上扎着两个球髻的年轻姑娘伸手,乌嫣点点手指让她说话。
姑娘不理老娘的拉扯,强行站起身:“驱鬼师,咱们村结婚有个习俗,夫妻中只要有绉姓本家人,就必须在绉家祠堂,当着绉姓祖宗的牌位面前拜堂。村长绉姓,任职二十年,这二十年的婚礼都是他一个人主持的。娘你别扯我,不解决厉鬼难道让我这辈子都别嫁人!”姑娘怨气而又委屈,大家不敢说她说行了吧。
“新婚夫妻死,就是家毁人亡,绉村人没有延续的子嗣,祖宗还能放得过你们!”村长的地位比官府更有威慑力,祠堂更是全村人的信仰,这姑娘挺勇敢。
听秀禾这么一说,村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终于可以说出来。
“驱鬼师,可是死的第七位新郎就是咱们村长的独子呀!”茶摊老板接着说。
乌嫣杏仁眼忍不住眯起,食指敲击着桌面,眼神有了些了然。村长的独子死了,才找驱鬼师来除鬼,怪不得肯下二百两白银如此血本。“那就和村长没联系,祠堂我这种外人进不去,大家还是努力想想其他的吧。”
“话说,驱鬼师不是都晚上守着死人的房间抓鬼,姑娘你这是?”终于有人开始质疑乌嫣的行为。
“你说的办法前面来过的驱鬼师全吓走了,既然我会和同伴来你们邹村,就说明我们有把握,办法不同而已,各位村民要有信心。”人的耐心都有限。
闫诀心虚,死丫头哪里来的自信,连驱鬼师都不是好不好。
“不得好死的人离不开人间是鬼魂,之所以变成厉鬼一定是人犯了它的忌讳,才决定报复。你们这七个月前没有人惨死,那就是死了多年的鬼魂突然受到什么刺激才变成厉鬼,这刺激肯定是七个月前发生的。
而且这次的厉鬼非常厉害,一般它们只能呆在自己惨死的位置等人靠近才可以害人,可这厉鬼能四处活动,死的人越多它的能力也会变得更加厉害,死了七人不立刻驱鬼,未来真的会死全村人。”乌嫣语调稀松,小手拂去肩膀的一根发丝。
众人听得胆寒,离开村子生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闫诀摇头,他这实打实的驱鬼师说鬼这种事情都还斟酌顾忌一些,毕竟普通人很多都不相信鬼的存在,死丫头倒好,大白天说起鬼来就和买菜讨价一样,再正常不过。
“实在不行,找村长沟通一下让他们去祠堂看看?”有人着急开始提意见。
“你疯啦,祠堂的祖宗只会庇护我们,我们贡品不断,祭祀不停,哪里会得罪祖宗,祠堂绝对没问题!”一群人又立刻否定。
“那有啥相同的地方,大伙都别掖着,全说吧,要死全村的事情,不说一起死呀。”
众多村民七嘴八舌,吵声刺耳,乌嫣淡然喝茶,一副事不关己。
时间流逝,闫诀心里有些发憷,这丫头说不出来的奇怪,气质和年龄不符,行为又似乎等待着什么,这面容淡定肯定有理由。
“对了,你们说是不是因为......”有人扯着别人耳朵。
“不可能,失心疯了是不是,那怎么可能有联系,要真的全村人早就全死的!”一群中年人围成一圈埋头讨论。
“你们这些大人不敢,就我去说,被村长赶走我就直接嫁出去不回来了。”刚才举手说话的年轻姑娘秀禾从那人堆里听到些什么,被老娘紧拽着裙子想将女儿扯回家。
乌嫣松开黛眉,手指抚摸桃木剑的剑身,唇红齿白的小脸笑出一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