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希直将圆盘催使得如流萤飞舞一般,而余下的两符则紧跟其后,攻击兀自不断,旁人看去只见白虹乱舞,光摇片片,如幕如织,满目皆光,绚烂之极,只那些眼力尖者方能看清楚其运行的轨迹。而那易青崖身处其中,分不清他是在追逐圆盘,还是三符在围绕着他转。
一些弟子直瞧得目炫神迷,眼里只剩一团白光,不见易青崖的身形,心里慨叹道:“如换了我是他们中的任一人,连对方的影踪都看不清,岂不是早输了。”
白无瑕在下面一边观看得眉飞色舞,一边说道:“龙大哥,你可真厉害,当日竟与那个家伙打个旗鼓相当,不胜不负!”
水挼蓝等人看着天上亦有同感,朱凤欣则想道:“不知叶师弟与他们比较起来如何,他资质虽不算佳,但奇遇连连,连那弘致与佘丕扬都不是其对手,更在万汇殿中惊动了一众高手,而与这易青崖亦曾暗地里较量过一番,虽不曾分出胜负,但看当时的情形,好似还占到了上风,料必不输与他们。而说到智计,这两人都算不差,在刚才的争斗中就可见一斑,但与叶师弟相比,恐怕还要差得一筹。且不说他当日怎么救我出狼口,就是能从妖界中无恙走出,就非他们所能及,现在更是冒充纪白神剑而无人识破,这份胆识与智谋谁人及得!”悄悄看了叶求知一眼,芳心大悦,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
龙战野道:“这只是仗着咱们四灵宫的星天**厉害,和为兄的一身蛮力罢了。只怕他那天已看出了一些不对,故而未尽全力,否则为兄未必能讨得了好。”
白无瑕道:“龙大哥你太谦了,他们虽然不凡,但我不信我四灵宫还能输了他们。”
龙战野一听,豪气顿生,想起那一日与李孟希打得甚是痛快,这刻见了他们斗得难解难分,颇为精彩,一时手痒,也想上去与他们较量一下。
李孟希见自己已经使出了绝招,犹久拾易青崖不下,不禁心灰,想道:“这易青崖果然甚是了得,到了此刻仍无不支之象,犹在支撑,无怪乎有此雄心壮志,豪言壮语。”
他这稍一分神,不由心下一慢,三符之间顿为之一缓,略有不谐,虽这其间只短短的瞬间,他便省转,但易青崖何等警醒敏锐,他自拟定了用身法冲乱符阵的主意,便打起十二份的精神,时刻注意异动,这瞬好容易有了机会,岂容错过。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易青崖双手往外一分,如推天门一般,欲撕开身周的光幕,钻了出去。他这一推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已将他毕生所学尽显了出来。他这一招为《太初手》,专破一切真气,而其余四招分别为《太易手》、《太始手》、《太素手》、《太极手》,合称《先天五学》,皆为太初观《道本元经》中的绝学。
众人蓦见得光团向外一鼓荡,接着便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渗了出来。此黑气甫一渗出,便化为两只大手两下力扳,欲将这细缝撕成一个大口子,而大手的扳握之处肉眼可见地正在消蚀。
一众高手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均皆看出若论力量之雄,实以符阵为胜,而之所以这黑气能破开光团,一则太初观的功法精奇,二则这黑气凌驾于五行之气之上。顿时想起了关于太初观的传说来,传闻中太初观的《先天五学》能破气、破形、破质,破一切物法,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其实自符阵露出破绽,到易青崖破阵也只一眨眼的工夫。李孟希乍一醒觉,见得此景,不暇思索,忙又扔出一张符来。
那符一闪,又是一道水练冲符而出,为圆盘一照,一道刺目之光冲天而起,直逼易青崖。
众人不料李孟希犹有后招,此符阵尚有一变,此刻天上的圆盘外加三道水练,又赫然变成了三潭印月,那么威力也当随之倍增。这样的符阵已然超出了法术的范畴,称之为小神通也不为过。当然这要凭借符篆才能完成,李孟希本人则万无此能。
纪拾兰一见之下,耸然动容,她本道李孟希的符阵之术到了三变的二泉映月已经是力之极限,哪知尚有一变,心里不由骇异,这李孟希如此天赋当真天下少有,就连她看了也不禁心动,想要将这少年收归门下,可惜此人已被人捷足先登,成了别派的弟子,否则一定能光大她净明派的门楣。
易青崖正待发力扯开缺口冲了出去,忽然光芒一闪,又是一道劲气劲射而来,不及逃出,只得返手一掌迎去。
二力接实,易青崖全身一震,嗓子眼发甜,便欲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但觉真气翻涌,五脏挪位,极是难受,这符阵的力道赫然增加了一倍有余。
他忙提气压下心中的烦恶,奋起神勇发掌击去,《太初手》、《太始手》、《太素手》轮番使出。这三者分别对应气、形、质,可说破尽天下万物,而《太极手》他仅摸到了一点门道,之前便已使过,《太易手》太过玄奥,还不是他现在可以窥探。
众人尽皆摇头,这三潭映月之阵一成,任易青崖神功再高,天资再是卓绝,只怕也是要输,均不由自主地心中惋惜。这二人都是天之骄子,佼佼之辈,自不免心高气傲,不知这易青崖一旦输了可接受得了,尤其是他还抱负未展,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受此大挫,只怕对他以后的行事会大有影响。
可过得一刻,易青崖虽然左支右绌,显得吃力已极,但居然将这四面八方的攻势均皆勉力接下了。众人大是讶异,料不到此子的功力这般深厚,竟捱得了如许时刻,同时对太初观的功法大为赞叹,心生羡慕之情。但见易青崖挥掌之间,气力雄厚,隐有风雷之声,进趋退避,挥洒腾挪妙不可言,无不暗合天地之理。而他起始周身弥漫着一团混沌黑气,此时功力使到极处,竟分为了黑白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