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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以敌制敌

    三师兄等人本就有拦阻之心,这时得了弘致的指令,更是心领神会,齐身上前挡在叶易二人的中间。

    三师兄对易青崖道:“叶兄弟不屑与你比,把你让给了我,你现在的对手是我。”说着,隔着斗篷指着自己的蒜头朝头鼻。

    易青崖一再受三师兄的戏谑,当下一改往日的温和,冷冷地道:“让开。”

    三师兄道:“不让又怎样?你先过了我这关,再找叶兄弟。”

    叶求知心中感动,若在以往,他绝不会利用对己亲厚之人,但此刻要救宁无玉,也顾不上许多了,当下说道:“两位往日无仇,千万不可为了小弟而生隙起怨,大家切蹉交流,点到为止。”说完,与朱水二女转身就走。

    易青崖刚待要追,忽然六识门六个人跃起身来,围在他的四周,而弘致也有意无意地占着一个方位,与其他六人隐然成一个阵形,将他所有的去路封死。

    易青崖盯着弘致,说道:“你们真要拦我吗?如此便恕易某不敬了。”顿时他的衣袂无风自动,一股凛然之气由弱至强,便欲勃发。

    弘致等人的呼吸一窒,本极牢固的阵形似骤遇狂风,业已被吹得东倒西歪,定不住身,知他动了真怒,调动了宝物。弘致忙道:“易施主休要动怒,你与叶施主的事不妨好好分说,又何必动武?”

    易青崖之前答应了叶求知,不吐露宁无玉的事,当下说道:“我与叶兄的事各自心中有数,外人却是不好干涉。”

    三师兄为人虽然莽撞,但不失狡黠,此时激将道:“你有本事别用宝物,与我单打独斗,可敢吗?”

    易青崖冷哼一声,就要震散他们,忽见叶求知急遽地退了回来,后面跟着一个僧人,正是之前在澞塬门所见的那一位。

    弘致等人一喜,落下地来,向那位僧人行礼。那僧人理也不理,只向叶求知道:“把他交出来便放你走。”他原本就觉得叶求知有异,大非寻常,本想将其抓走,不想与之脑海中的那人一番交谈之后,更觉叶求知不凡,似极其重要,当下不再与叶求知为难,只要他交出不当剑。

    叶求知装作不知,道:“大师要我交出什么?”

    那僧人冷哼一声,道:“少装糊涂,你当我不知道他就在你身上吗?”

    三师兄道:“师祖,这位叶兄弟可是我们的好朋友。”

    那僧人仍是不看他,只将眼睛盯着叶求知。叶求知道:“交给你也无不可,不过交给你之后,晚辈可就没有自保之力了。”

    那僧人将目光投向易青崖,说道:“你说的是他吗?”他早瞧出易青崖身上有神器,在场中唯一对叶求知有威胁的便是此人了。

    叶求知不置可否,心中却道:“不好意思了易兄,谁叫你一再逼我,要不然我早就脱身了!如今只能拿你来作退敌之计。”

    易青崖施了一礼,道:“我对叶兄并无恶意,只要他答应我一件事,我抽身就走。”

    叶求知道:“易兄,此事我万不会应允,抵死不从。”

    那僧人瞧着易青崖,说道:“他不答应,你又待如何?”

    易青崖被他瞧着,如负重山,甚是压迫,当下一调身上的拂尘之力,气势顿长,隐与那僧人成分庭抗礼之势,昂然道:“那说不得要与叶兄分个高下了。”

    那僧人如何不知道叶求知的真正用意,是想借他之手,打发了这易青崖,不禁想道:“这小子说抵死不从,难道就任由他死去?此子看来干系极大,绝不容有失。”况且他还有另外一个打算,于是看易青崖的目光越来越冷,说道:“你太初观向来自恃甚高,不问世事,这番怎地却派你下山?你下山意欲为何,可是要针对我佛教?”

    易青崖本谦恭有礼,但听得他连连喝问,咄咄逼人,亦不免有气,回道:“晚辈此番下山,乃为红尘炼心,出来砥砺,何谈针对贵教?晚辈是道家弟子,可非佛门中人。”言下之意是我不是你门中的弟子,可任由你发问。

    那二师兄插口斥道:“小子,你竟敢不敬尊长。”

    那僧人忽哈哈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吗,要非你们几大门派商量好了,又怎会派你下山,要非他们默许,凭你一个小小弟子又济得什么事?”

    叶求知与弘致齐皆一震,叶求知心道:“原来易青崖出山是受了几大门派的授意,而并非只是他太初观的一家意愿!想太初观素来高山远云,超然世外,又怎突然有此宏心壮志,原来还有此原因,却不知我五行宗有没有参与其中?可是为何要这样做?是了,这僧人说此举乃是针对他佛教而为,恐怕不假,只有重新整顿了天下大小各派,方能与佛教一较长短,否则终有一日,道家会为佛教整个取而代之。而能做这等大事的,除了太初观外,又有谁能为之!”叶求知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心想原来前辈们早有此虑,担心佛教过于壮大,不可抑制,所以做下了如此安排,其用心不可谓良苦。

    易青崖亦是一惊,心道这和尚怎么知道?太初观本来没有入尘之心,奈何不断有高人前来游说,陈述了当前的局势,剖析了其中的利害,才决定依计而行。但为了防佛教反感,并未派出他观中的前辈,而是让他这个小弟子出马,不想还是被这个僧人道破了。但他随即一想,此事只要略具智慧之人,便不难猜出,并非是这和尚从哪里探知。

    他言念及此,说道:“我道家合并,众流归源乃是自家之事,与贵教却是没有什么关系。”

    那僧人道:“那我寺中弟子出来弘扬佛法,贵教又怎来指手画脚?”

    这个问题倒是不好回答,易青崖微微一滞,说道:“那咱们两家还是各行其是得好,我们即便不满,贵教难道就听了我们的吗?”

    那僧人道:“我也不与你这个小辈做口舌之争,你还是去做你的大事要紧,莫来管别人的闲事。”

    易青崖道:“我既已瞧见了就不能不管,我又非行凶做恶,大师为何定要插手此事,莫如让我与叶兄自行解决?”

    那僧人道:“我佛家讲究因果相报,我既取他一物,就要还以一报。再说他没有了护身之物,又怎么与你一争长短,一较高下?此不平之事,小僧亦要管,你还是退开去做你的大事吧!”

    易青崖道:“大师虽然是前辈,我本当遵行才是,但在此事上却恕难从命。”

    那僧人长眉一轩,道:“你自以为有神器,便有持无恐吗?”

    易青崖道:“不敢。”

    那僧人袍袖一拂,道:“那还不给我退下?”他这一拂便是一座大山也给挪了开去,哪知易青崖只是衣衫微微摆动了一下,人却岿然不动。

    那僧人心中微惊,料不到他身上的神器竟如此厉害,一拂之下竟未能将之送走。

    易青崖看着叶求知,说道:“叶兄难道真愿躲在他人之后,也要包庇……包庇……哼……”他一来答应了叶求知,不说出宁无玉,二来也不愿叶求知担上偏袒魔头的罪名,故而连说了两个“包庇”,也未将“令师叔”说出来。

    叶求知双手抱拳,诚恳道:“易兄何必逼我,我若是不能成功,定会交于师门裁决。”

    易青崖凝视他片刻,忽道:“叶兄太过重情重义,心慈手软,只怕到了那时你仍不能决断,贻下大患。”顿了一下,又道:“如此,得罪了。”说着,一条白丝迅捷无伦地从他身上冒了出来,缠向朱凤欣。

    那僧人试了易青崖的深浅后,正自踌躇盘算,忽见那白丝伸出,当下不容多虑,疾向那白丝截去,口中却道:“小子大胆,竟当着我之面公然伤人。”他站于叶求知三人之前,那白丝若要抓朱凤欣,势必要从他的身边绕过。

    那白丝见他这一抓无所不包,似整片天地都在他的笼罩之下,避无可避,当下笔直向他手掌刺去。

    那僧人手掌一转,让过丝尖,捉向丝身,犹如抓蛇之七寸。白丝毫不理会,任他抓来,前端倏地一下又延长了出去,迳奔朱凤欣。

    那僧人转念极快,料知这丝身有甚古怪之处,恐摸不得,当即屈指一弹,弹在了白丝上。白丝刺到中途,堪堪要碰着朱凤欣时,陡地软垂了下去。

    蓦地,一条天河横贯而至,撞向那僧人,而那垂下去的白丝倏地抬头,仍向朱凤欣缠去。他二者交手极快,依着叶求知等人的修为,根本就看不清楚,但那天河委实壮观之极,宛如一条大川横亘于空中,奔腾而至,而那僧人在其面前,则小若砂石,便要被其冲击淹没。

    叶求知凝目一瞧,却哪是什么天河,分明是由无数的白丝汇聚在一起,蜿蜒向前,便如大江奔淌一般。

    叶求知只瞧得目瞪口呆,他今日方始实见神器初展神威,哪想到其尚未展露锋芒,便有如此声势,那要是完全地施放岂不天翻地覆!他虽也曾在幻境中见识过不当剑的无敌风采,但当面看来仍震撼不已。他想道:“这时不走,更待何时?”一把抓起朱凤欣和水挼蓝,急速向前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