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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合纵连横 九

    而那穆时恩则差了一些,一见不当剑本体,即暗自心惊道:“什么,难道此人是纪白神剑亲临?原来他之前说的都是假话,说什么被纪白神剑与易青崖联手识破逼出,却原来是骗我的,他仍是真的纪白神剑,来此只不过是杀我灭口而已!那么这壮汉又是何人,他说他与纪白神剑是死对头,为何却当面不识,难道他们这是想联手诓我,想出其不意地杀了我,真是好一条毒计啊!可是依纪白神剑的身手之高,又何要用计杀我,即便他是在千里之外,只要心意一动也可取我性命于反掌,何要如此麻烦,莫非他当真受了伤,杀我不逮,才联合这壮汉演出这一出?”想起他与那壮汉刚才交手时的情形,似也无传闻中的厉害,不知他们是在演戏给自己看,还是当真受了伤,一下子难以除疑。

    便在这一瞬间,不当剑甫一现身,就引来了穆时恩与那壮汉的阵阵猜疑,猜不透叶求知究竟是何人,毕竟当世神剑甚少,由不得他们不起疑。

    穆时恩言念及此,一边接下不当剑的凌厉攻势,一边提防那壮汉,防他暴起伤人。他们两人虽然是抢先出手,但不当剑却是以攻代守,不管对方是何来招,俱是摧枯拉朽地直冲过去。

    但见剑光霍霍,有如长虹贯空,又如飞瀑横架,以排山倒海之势力压了开去,不仅冲垮那二人的攻击,还反掩了过来。

    穆时恩横手一划,在身周布下层层叠幛,以护安全,他现下不求伤敌,只求自保。但觉自己的真气外延处恰有一股剑气势如破竹地向前挺进,锋利无比,刺入自己的屏障内,恰如沸水沃雪,又似刃割豆腐一般地长驱直入,忙催动真气力拒。他本以柔劲见长,这一发挥,周围顿时如封似闭,有如层层重茧一般,将他裹在了中央,使得剑气重重抵消,难以直进。

    而那壮汉那边却不容乐观,他刚才与不当剑交手虽只瞬间,但已竭尽所能方才避过,真力已经大损,这时候不当剑的攻势又至,只得以无上的身法到处躲避,却不敢力敌。好在他道法玄妙,又加之不当剑下不得辣手,才使得他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否则早被不当剑洞穿成筛眼,碾成肉糜。

    叶求知但见在不当剑的剑域之外又赫然多了两个道域,与不当剑成鼎足而三之势,其中穆时恩的道域有如重茧累帛一样,真气如丝,乱麻一团,织成一片丝帛江山,抵挡住了潮水一般的剑光,而剑光则气势如虹,裂帛以进。这双方恰一个至锋至利,锐不可当,而另一个却至柔至韧,难以洞穿,如今遇到了一起,却不知谁胜谁负。

    那壮汉的道域却是另一番景象,就见其一瞬一景,变幻不停,莫可名状,既似某物,又似是而非,就如天上的白云,形象多变;又如小孩的涂鸦,抽象难明;既像做工不好的铜镜里照出来的景物;又像是一个在火上烧烤的世界,扭曲变形,显得奇诡无比。

    叶求知只看得一眼,便即想起纪白神剑故居墙壁上的图案,它们同出一源,又有些不同,但究竟哪里有异,依叶求知的修为还说不上来。那些刻在墙壁上的图案均是由纪白神剑依着天运石上的天然纹路,由简至繁地一一剥离下来的,故而看去只是一个个的符号图画,直至最后才颇繁复。而若将它们组合起来的话,想必就是眼前的此景了,抑或是从纪白神剑手中看到的那块天运石的模样。不过它们两者一个显得杂乱无章,莫可名状,一个却显得清晰可辨,气象万千。但不管杂乱也好,清晰也罢,都是“易”之道,是其中的一部分,它们之所以有所不同,也许这就在于“易”之博大。

    叶求知看着那壮汉的道域,脑里翻腾,又似看到了乍见纪白神剑故居墙壁上那些悬挂着的各种器具时的情形,脑海里又不禁泛起各种联想,恍觉自己一下子跌进了眼前的那个扭曲的道域里,置身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里充斥着各种图案符号,在自己的身边拼凑组合,随着它们的变化,周遭的情景也在变幻不已,仿佛自己一会儿置身于山林,一会儿又置身于 大海,但觉白云苍狗,风物流动。便在这些图案的不断组合里,他恍惚远足万里,飞腾逾景,悠游于无穷,见到了许多奇诡的景致与怪物,俱与现实中大异,如同在梦中一般。

    忽地他眼前一红,血光满目,他身处的世界里突然血雨滂沱,弥漫了他的双眼。叶求知竦然一惊,醒了过来,就见那壮汉身上鲜血飞溅,显然受了伤挂了彩。

    他心中一喜,只要杀了这壮汉,那穆时恩将孤掌难鸣,独木难支。岂料不当剑却是手下一缓,并未趁机骤下杀手,情知他心中的慈悲之念又起,占据了上风,阻止了他的杀念。

    那壮汉急吼道:“穆长老,你此时固守自保是何用意,我俩若再各存私念,不同心一志联手抗敌,将被他一一击破,那时你也别想逃得性命?”

    穆时恩瞟了他一眼,心道:“这等表演也太拙劣了些,依你之前表现出来的修为早已不足以抵挡此人的攻击,为何能捱到现在而不是身死,可见受伤只是你们的苦肉计罢了,仍图能骗过我,好给我致命的一击,我岂能上当。”当下不理会那壮汉,任他吼叫连连,只将自己护得水泄不透。同时心下暗想要不要现在就走,不理这两人,可心中又惦念着天运石,挪不动脚,总存了一丝侥幸,认为纵便不敌他们二人联手,想逃还是可以的,否则他们又何必设计,来诓骗自己,可见他们也没有留下自己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