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之地山清水秀,虽山峦叠叠,却不似中原群山陡峭险峻。
此处翠绿一片,若一层层绿树红叶的阶梯直挂天幕,中原皇帝年轻时每逢盛夏,必会于此避暑,纵是现在年迈,一至炎热时节,也会来此几日。
此刻,万里无云,太阳直烙烙印照大地,山上染起一片金黄,照得几人睁不开眼。
他们正远远跟在一个车队后面,这个车队是他们在入境戍国看到的,这些人正是前往戚家庄,他们的雇主先一步到了花都城,而这一行带着厚礼于后赶往,去干什么自是不用多想,所以陈隐等人一路尾随,看有否机会在花都城利用上他们。
行至半路,遇一茶棚,甭说是车队,就是陈隐这一路顶着太阳,都觉着口干舌燥,他们一群人在茶棚外停车下马,几个人进去和老板谈有一阵后落座,茶棚小二笑嘻嘻地给还守在马车上的人一一斟满茶水。
“我们是否也去喝些水?”婵玉舔了舔已经发干的嘴皮,问道。
“不对劲,”陈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茶棚那边,“有杀气。”
茶棚四面通风,并无遮掩,而四周也是一片广阔,无人藏匿,这杀气定是从这棚中散出,而棚中除了车队之人和老板及一小二便无他人。
果不其然,四人在远处看有片刻,忽听几声脆响——几个茶碗摔碎在地,马车上的人随之坠下马车,而茶棚内的几人体质似要好些,一见情况不对,正欲起身防范,却几步颠簸,跌到在地。
小二和掌柜相视一笑,掌柜走出棚,言道:“先把人都弄下来,把东西都装到一辆车上。”
“原来是两个山匪。”钰婆婆冷冷言道,“将这些人救下,可让他们带我们进戚家庄。”
陈隐点点头,身形一动,至马车边,钰婆婆也倏然而至,那两山匪未想到还有人,自然吓得不轻,不过匪气也霎时暴露无遗,那掌柜厉声吼道:“你们是干什么!”
本以为会吓到两人,却不想把对方逗乐了,钰婆婆向前望了望,笑着说:“口渴得不行,来买点茶水。”
这四面横趟数人,棚内还倒几人,就算是傻子见这般情景,也会知道这是家黑点,掌柜知这二人是来管事,顿时收起笑脸,低语道:“没有茶水,识相快滚,莫要让我等动手,让你二人与他们陪葬。”
掌柜话未说完,小二便去摸匕首,忽然发现那男子已不见,立马回身一望,那人却已期至掌柜身后,他正欲提醒,却觉背脊一麻,双脚失劲,便躺了下去,几乎同时,掌柜也应声倒地。
陈隐跨过掌柜身体,走到车旁,沾着洒在车上的茶水闻了闻,转头对钰婆婆道:“加了御龙散…计量不多,仅是昏睡了过去,估计半个时辰左右就会醒。”
他们把婵玉和蒯驹招了过来,将两个山匪五花大绑扔进车内,然后静静等着车队的人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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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下人站在院落里通报道,“大小姐来了。”
瑛璃心头一激灵,连忙唤道:“快让她进来,快让她进来!”
戚烽推门而入,顺手关上门,没好气地说:“姐来看你,都还要通报了,你这二小姐当得…”
“你怎么回来了?”瑛璃笑着迎上去。
“还不是陈隐师弟,跑来定华山说你背人掳走了,我放心不下,便想着亲自回来一趟给我爹和二叔说说情况,让他们去中原寻你,”戚烽坐到床沿边,轻轻说道,“哪知一回来就听说你要比武招亲的事。”
“不是我要比武招亲,”瑛璃道,“哎,不说这些,那陈隐呢,可有随你一起?”
“没,他像是去了落谷镇寻你。”
瑛璃拍手一笑:“我就知道!”
“怎么了?”戚烽见瑛璃喜笑颜开,顿觉诧异,“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比武招亲…对了,我进城时见到已有几个达官显贵地儿子到了花都城,其中不仅是中原的,连北雪、南海的人都来了。”
“本姑娘这么有魅力?”瑛璃此刻已断定陈隐与戚映文碰了面,现必是在来的路上,顿觉这比武招亲已与她无关,似她仅是个看客。
不过戚烽不了解情况,依她对这妹妹的了解,别说是不开心,就算是闹个天翻地覆也不足为奇,而现在她却是欢心得很:“你…这几日是不是把头给摔到了?”
瑛璃一笑,转而言道:“你何时回中原?”
“待比武招亲后吧,”戚烽试探性地说,“等你嫁了,我就回定华派。”
“哦,好,”瑛璃点点头,“到时说不定可结个伴…”
“嗯?”戚烽恍然大悟,“你觉着陈隐能来救走你?”
“啊。”瑛璃斩钉截铁地答道。
戚烽叹口气:“这一路来的没一个不是身世显赫之人,最差的也是宰相之子,若是一个毫无权势的普通百姓来将你带走,那这些人便皆颜面扫地,他这下得罪的可不仅仅是中原的朝廷了!”
“那又如何?”瑛璃捋了捋自己的银丝,满不在意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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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四位出手相助,保住这几车物什,便是保住了我等小命!”车队的人皆跪在陈隐他们跟前,作揖磕头。
“请起请起,”陈隐立马说,“我们四人刚好经过此处,见到了此番情景,举手之劳罢了,敢问众位是要去哪?”
“不瞒恩公,我们是要去花都城。”
“花都城?”钰儿扬扬眉毛,说,“我们也正要去花都城,要不我们就结个伴?”
车队中的长者一听,喜上眉梢:“那赶巧!若能有四位一路跟随,倒也宽心许多,还不知四位因何去花都城?”
陈隐想了想,正准备说话,钰儿却抢在了他前面:“哎,听说戍国戚家办了个比武招亲,想去见见场面,可惜我们几人身份卑微,估计去了也看不到…”
“小妹妹莫要难过,”长者乐呵呵一笑,“那确实是富人家的玩意儿,不过四位有仗义之心,若真是想去看看,便随我们车队一齐去吧。”
“哦?”钰儿故作吃惊状,“您能进去?”
“我们便是送这几车物什去那,虽然这比武招亲仅就几个男人为个女子,在上面打来打去,不过确实是有些好看,相比于你们为我们所做,我们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陈隐见一切顺利,笑着看了婵玉,婵玉也回了一笑。
钰儿谢道:“真是多谢各位叔叔伯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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