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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血与泪(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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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希兰德与克劳斯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透过镜片两人惊讶的看到俄军方队中确实都是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兵,他们身上穿着苏联时代的军服,胸前还挂满了勋章。老兵们的脚步异常缓慢,很多人都是互相搀扶着前进,足足走了半个钟头才在红场中央停住了脚步。

    看到这里,克希兰德与克劳斯都明白了,俄军确实已经撤离,但是这些老兵们却不愿意看到莫斯科就这样落入敌人的手中,于是他们便集中在一起向入侵者展示俄罗斯的勇气。

    伏在地上的德军士兵们这时也看清了方队的真面目,他们壮起胆子走到老兵们面前,看到对方手无寸铁,只是凭着一股毅力才勉强站稳时,他们便发出了戏谑的笑声,有些德军士兵伸手摆弄着老兵们胸前的勋章,还有些德军士兵打着v字手势站在老兵们身边合影。老兵们在这一刻保持了高贵的沉默,有些人的眼眶里还噙满了泪水。

    一位老兵手中高举的照片引起了德军的注意,那是几名俄军士兵正在将红旗插上柏林国会大厦的房顶,对纳粹德军而言,这显然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于是一名德军中尉走到了老兵面前,用粗鲁的语气喊道:“喂!老头,快点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老兵用沉默回应了他。

    “老东西!你聋了吗?快点放下来!”德军中尉加重了语气。

    “你害怕了,”老兵对中尉投来一抹藐视的目光:“别看你们现在很得意,但是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打到柏林去。”

    “给我闭嘴!”德军中尉试图抢过老兵手中的照片,结果却发现老兵的力气大的出奇,他不但没能夺下照片,反而还被老兵一把推倒在地。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德军中尉恼羞成怒下拔枪对准了老兵,正要扣动扳机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克希兰德的怒吼:“给我住手!”

    德军中尉极不甘心的退到了一边,克希兰德走到老兵面前,微笑着开口道:“很抱歉,我的部下们不该这样对您无礼。”

    老兵冷漠的扫了克希兰德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克希兰德问。

    “我是陆军中士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塔拉西科,来自第3突击集团军第150步兵师第756步兵团!”老兵突然大声吼道。

    “难怪您如此自信,原来您曾经是攻克国会大厦的一员。”克希兰德对老人口中的这支部队非常熟悉,不过他却并未露出生气的表情:“塔拉西科中士,请相信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复仇,所以您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您的勇敢。”

    “小胡子当年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却卑鄙的不宣而战!现在你们这些人又把战争强加到我们头上,却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是为了复仇,除非我们全都变成傻子,否则你说的这些鬼话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塔拉西科喊道。

    “我很敬佩您的勇气,但是您即使在这里站上一整天又能改变什么您已经老了,再也拿不动枪,而且俄罗斯已经战败,新的国际秩序即将建立,第三帝国将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你们的野心永远都不可能得逞!”塔拉西科打断了克希兰德的话:“没错,我是老了,但是只要我这颗热爱自由的心脏还在跳动,它就绝不会向你们屈服!我们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向全世界证明俄罗斯绝不会屈服,我的孩子们会一直战斗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会重新夺回胜利!”

    话音刚落,塔拉西科又带头唱起了《神圣的战争》,老兵们发自内心的怒吼深深震撼了人们的心灵。不知不觉中,红场四周站满了泪流满面的莫斯科市民,他们齐声高唱,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表达对老兵们的敬意。

    “元帅先生,我们该怎么办?要开枪吗?”随行军官紧张的请示克希兰德。

    “没有这个必要,”克希兰德摆手道:“对于这些老兵们而言,他们完全有理由保持自己的尊严。”

    “难道我们就只能容忍这样的羞辱吗?”随行军官说。

    “这不是羞辱,而是历史的教训。”克希兰德与始终保持沉默的克劳斯一起对老兵们行了一个*的军礼,他的部下们也不得不效仿长官们的举动。一名德军士兵试图举起手中的“卐”字旗,却被突然刮来的大风折断了旗杆,而在他的对面,十面苏联红军方面军的旗帜却始终迎风飘扬……

    这一天的傍晚,舒伯特率领一众大员来到了克里姆林宫。他首先进入了卡西莫夫的办公室,四下扫视一番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扔满文件的办公桌上。他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到这是一份不久前来自于斯大林格勒前线的战况汇报,上面用自信的语气宣称即将在一周内解决战斗,他不由为此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俄国人以为我的军队不堪一击,但是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保住,真应该把他们仓皇逃跑时的丑陋嘴脸都拍下来,好让人们知道吹牛皮的下场。”

    舒伯特的身后立刻传来了一阵献媚者的笑声。

    “我的元首,南方集团军群已经彻底完成了对俄军西方司令部七个集团军的分割包围,预计十五天内就可以将被围俄军全部歼灭。”奥布尔哈克送来了最新的消息,这自然又引发了一阵欢呼声。

    “埃尔文的情况怎么样了?”舒伯特问。

    “齐格菲尔德元帅身负重伤,不过经过治疗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的情绪好像很低落。”奥布尔哈克说。

    “哦?”舒伯特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警惕的目光:“知道是为什么吗?”

    “好像是因为第六集团军伤亡惨重的缘故,他对此感到非常自责。”奥布尔哈克说。

    “原来是这样啊,”舒伯特略微松了一口气,“马上通知后方编练司令部,为第六集团军补齐员额,并且更换最新式的装备。”

    “我想齐格菲尔德元帅如果知道了您的决定,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奥布尔哈克说。

    “我看未必,”许尔勒在一旁泼了盆冷水:“他回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仗,所以这样做只能加重他的烦恼。”

    “那您的意见是什么?”奥布尔哈克问。

    “应该为第六集团军全体阵亡官兵举行国葬,并且宣布对俄战争结束后将不再进行新的作战,否则这位年轻的元帅还会继续忧郁下去。”

    许尔勒的表态明显暗藏着对齐格菲尔德的讽刺,而众人的目光也立刻聚集到舒伯特身上,毕竟眼下俄国已经崩溃在即,而第三帝国未来将何去何从却还没有定论。

    “我完全赞成许尔勒的建议,”舒伯特并未进行过多的思虑,“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而且我们的战略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就应该让士兵们远离战场。”

    “我的元首,士兵们如果听到了您的决定,他们一定会爆发出最热烈的欢呼!”奥布尔哈克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舒伯特摆手道:“但是我们的敌人绝不会轻易做出妥协,他们会寻找一切可趁之机对我们发动偷袭,所以帝**队现阶段的任务还是要继续对敌人实施毫不留情的打击,直到敌人再也不能威胁帝国的生存为止。”

    在场的众人彼此对视,心中却都明白了舒伯特的策略——停止战争不过是个幌子,一旦形势需要,他随时都能找到开战的理由。不过这些人却没有站出来反对舒伯特的决定,毕竟和士兵们的生命相比,他们更看重的还是战争带来的巨大利益。

    “我的元首,俄国看守内阁总理卡波奇卡请求获得您的接见,据说是要商讨签署和平协议的事情,我认为这完全是俄国人用来争取时间重整军备的手段,所以不妨让他再多等几天……”

    “戴维在什么地方?”舒伯特突然打断道。

    “他还在美国,”许尔勒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您需要他回来吗?”

    “他这趟差事办的很不错,所以我要给他必要的奖励。”舒伯特一提起戴维就笑得格外开心,“让他和埃尔文到莫斯科来,我要为他们好好庆祝一番。”

    ……

    随着南方集团军群投入了越来越多的兵力,斯大林格勒的俄军处境也变得越来越艰难,名义上的七个集团军实际上只剩下不足一半的兵力,而且还缺少补给,伤兵也无法后撤,很多时候阵地一旦丢失,就只能把他们无情的抛弃。为了鼓舞士气,瓦西里耶夫和米格诺夫不停地游走于各个部队,号召官兵们不惜一切代价坚持到底。然而当莫斯科失守的消息传到前线时,俄军的士气却顷刻间土崩瓦解,投降和开小差者与日俱增,眼看着部队就要陷入灭顶之灾,瓦西里耶夫不得不开始考虑突围的问题。

    “我真搞不懂在莫斯科究竟发生了什么?”米格诺夫在地下隐蔽所里气愤的喊道:“竟然连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有发生就放弃了莫斯科,这明摆着是要把我们彻底抛弃!”

    “有没有最新的命令?”瓦西里耶夫将目光投向了通信处长。

    “有,但是电文很简单,只是命令我们可以根据情况自由决定部队的作战方向。”

    “什么叫做自由决定!”米格诺夫一听就火了:“这分明是因为他们心虚,所以才没敢直接说出来不会再有援军的事实!”

    瓦西里耶夫让通信处长拿来了电报,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他把电文扔进了脚下的火炉里,“马上派人去德军阵地,我要和齐格菲尔德见一面!”</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