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镇,定国侯府,初蝶奉上拜帖。
很快苏管事就迎出了门,“老奴见过…”
初蝶快速上前扶了苏管事一把,“苏伯,范家欺人太甚,我们公子在家中呆不下去了,故千里迢迢来投奔老侯爷,还望苏伯帮忙通传一声,请老侯爷和侯爷为我家公子做主啊!”
苏管事也是个通透的,见沈昭一身男装,初蝶又称她是公子,当下也不多问,引着两人进了侯府的门,苏家内此时早已经得了消息,苏老夫人荛氏和苏老侯爷苏逊也迎了出来。
沈昭见到二人,愣住了。
难道他们就是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吗?
从出生到如今,十三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荛氏颤声道,“你…”
她最宝贝的女儿嫁到宁阳后,就回来过一次,这个外孙女今天更是第一次见…
沈昭走上前,跪在二老面前,“孙儿锦瑟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两人立刻上前将她扶起,开玩笑,他们就算是她外祖父外祖母,那也不敢让她跪啊!
苏逊哑声道,“进屋说吧!”
沈昭跟着二老进了延寿堂,先是客套了几句,得到消息的苏侯爷苏哲和二老爷苏谦匆忙赶了回来,苏逊和荛氏便说要跟外孙儿单独说说话,把丫鬟们都打发下去了。
等众人散去后,初蝶就守在了院子中。
苏逊,荛氏,苏哲和苏谦同时站起身,欲给沈昭行礼。
“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不用多礼。如今我的身份是善嘉姨母的遗孤。况且母后在世时曾教导锦瑟,一个人不论身份怎么变,长辈就是长辈,天地君亲师,锦瑟并非君,那该排在亲之列,锦瑟是小辈,哪有受长辈之礼的道理?”
苏逊闻言不禁点头,“这才是皇后教导出来的女儿!锦瑟,这名字是皇后给你起的?”
沈昭点头,“是母后给我取的小字,我母后说她出身将门,自然不能辱了家风,因此母后出可上战场,保家卫国,入可指点江山,助父皇一臂之力。可她说她其实很累,我生在皇家,她不希望我像她那么累,只盼着我能心胸坦荡,眼明心亮,不要受奸人蒙蔽,不当拖油瓶就行。”
只是沈昭一直不懂,这跟‘锦瑟’有什么关系?
苏逊哦了一声,笑道,“小字,别人家的姑娘小字都是留着给夫君起,你母后却是抢了你未来夫君的责任。不过锦瑟这名字倒是极好的。”
荛氏道,“锦瑟丫头,你就住你母亲做姑娘时住过的院子吧!日后在府中你也是要以现在这样的身份吗?你只带了一个侍女护卫,这贴身伺候的丫鬟,你总归是瞒不过去的。”
沈昭笑笑,“外祖父外祖母不必多虑,就算外人知道了又怎样?反正姨母的孩子是我表姐,所以不用刻意掩饰我是女孩的事。我只需说我是为了方便行路才乔装成公子的,我又没说过我不是女孩,这需要刻意去瞒吗?有时候越是刻意越是容易暴漏。”
荛氏感慨道,“你这份聪慧倒是跟皇后一样的。”
沈昭歪头,咧嘴一笑,脸上立刻露出两个小酒窝,却佯装不满道,“外祖母好生偏心,我明明比我母后更聪明的!”
这话一出,逗的屋内四人都笑了起来。
闲话说到此也差不多了,沈昭便敛了神色,说起了正事。
“大舅舅,二舅舅,锦瑟也不多说废话了,这回我来父皇本是给我一个任务,可是路上我接到父皇的传信,说起了西越的事。昨天我刚好遇到了西越的哈图和史辉,同时从沈宏邈沈指挥使那了解了一些情况。”
苏哲和苏谦见沈昭直接切入正题,微微呆愣了一瞬,到底是从军之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坐在一旁认真的听沈昭说。他们知道沈昭来定是有目的的,只是信中没法说。
“父皇改元的目的就是希望咱们大周和顺兴旺,‘保和’便是由此而来。”
昌睿帝登基前十五年国号是建兴,今年年初改元,定国号为保和。
“锦瑟此次前来原是为了解内忧,然则内忧需平,外患也不能不管。况且,一旦战事起,那人手中的兵权只会更大,所以锦瑟打算先从外患入手,否则我母后的仇…”
苏哲听沈昭提到了皇后,却又突然打住,心中钝痛,那是他嫡亲的妹妹,五年前为了公主侄女亲下南疆,却被那个人害死在路上!
那人手中有兵权,可他手中也有!
原本他想跟那人拼了,可是西北到如今还是不安稳,若是他带着兵去跟那人拼,受苦的是百姓不说,还会趁了西越人的心,这不是皇后妹妹想看到的。
所以他只能忍!
沈昭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只知道西越王身子不好,现在正是让西越重新洗牌的时候,西越王的几个王子都是什么性子,还需要两位舅舅告之,方便我想对策。”
苏哲道,“西越大王子也是西越太子,他性情温和,然而他要不是西越王后所出,早就被三王子给踢下去了,我看啊,就算他上位,这王位也是坐不久的!”
“三王子倒是个人才,只可惜性情暴戾,他跟哈图一样主战,若他上位西北就别想安宁了。四王子嘛…太过平庸,是扶不起的阿斗。老五和老六资质勉强还可以。只是听说出身太低,好像是奴所生,西越是子凭母贵,他们没机会,除非造反!”
沈昭却有些奇怪了,“二王子呢?大舅舅为何不说二王子?他应该还在世吧?”
苏谦听沈昭提起了二王子,忍不住笑了,“外甥女,这个人你不问也可以,他在西越没什么存在感,都说他母妃因陷害雪贵妃入罪,他更是从小被养在雪贵妃膝下,雪贵妃能好好教养他?所以被养歪了,自从两国签订了和平条例之后,他偶然一次来玲珑镇寻…”
苏逊和荛氏一起瞪着苏谦,苏谦呐呐的收了声。
苏哲道,“他经常来玲珑镇,不过是来玩罢了,我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另有目的,让人盯着他整整一年!呵,如果他真是装的,那这人也太深藏不露了。”
沈昭有些糊涂,但有一点听明白了,这个二皇子在外祖父他们看来,他是真纨绔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