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即使是星子之间亦会有高下之分,十二星台分别以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沉,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还有析木为名。”
“多年以来,点亮星纪台与析木台的人向来被认为是资质最高,因为它们分别代表了白天与夜晚的开始,我便是有幸得到了析木之灵的承认。”话至此处,丹荜不由得子的一笑。
“可那是因为娵訾星台自从在三宗创派长老们一一飞升后,便不曾被点亮过了,即使是那些同时点亮了几个星台的人也是一样,而你今天竟然做到了!”
丹荜有些激动,看着初氤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一个绝世宝藏。
其实丹荜不知道的是,当然初氤自己也不知道,她可不只是点亮了娵訾星台,而是一共十二个星台全都点亮了。
宗门长老与掌门对此事也是有些费解,甚至叫来了离图询问初氤的来历,听到离图的说法后,只觉颇为蹊跷,可因着初氤甚为轻松的走过了留一步幻境,说明此子并无邪念,便也不愿因一些莫须有的猜测而断送了一个宗门的未来,便隐下了此事,只说了娵訾星台,留待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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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氤吸收了大量的星辰之力,失去了意识,复而又在不知道多久之后苏醒在一片黑暗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醒了,却看见那个消失已久的玉匣也发着明明灭灭的光亮自顾自的飞在她的身边。
忽然,她眼前一亮,一看这四周环境,是个颇为贵气的书房,初氤正正襟端坐在主位的椅子上,前方的地上恭敬地跪着几位文士,及几位身穿盔甲,煞气十足的中年男子。
为首的一位上前一步,抱拳低头道:“殿下,如今皇上年纪渐长,心性也愈发软弱了,对皇子们的态度也日益模糊,今日上朝更是给了三皇子兵权,或许是该殿下决策之时了,我等愿为殿下手中之剑,效犬马之劳。”
“对,你是元后嫡子,更是这泱泱轩齐的太子,本就是该属于你的东西,如今不过是提前取来罢了。”初氤耳边不断回响着这句话,引诱着初氤做出选择。
只是她却不为所动的反驳道:“既然早晚都是孤的,何必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呢?踏实的做好你等的分内之事便是为我效劳了。”
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语罢,感觉到自己身量缩短,见得书房,文士,将军,还有身下的椅子都化为了一片飞灰,初氤一个趔趗,摔坐在地上。
拍拍小短腿,站了起来,眼神有一瞬的空洞,又是一片迷茫。
紧接着,前方出现了一位神情凝重的女子,初氤的记忆里从未见过她,当然,如果此时她记得的话,会发现,这是戚之绫的脸。
只见她在初氤身旁绕来绕去,并不靠近,伸手朝着身后招了招,又出现了一位女子,她一脸好奇的看着招她前来的戚之绫,开始与她一边耳语一边对着初氤指指点点,随后,后来的这位女子又招出了一位女子,就这样,聚集在初氤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围得是水泄不通,还都是同一幅脸孔,同样的指指点点,却并不靠近,只站在初氤五步之远处。
而初氤现在的意识里除了本能什么都不剩,所以面对这种诡异现象,她只是觉得站着好累啊,还是做下吧,反正被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便直接坐在中央,兴趣盎然的看着这些人,自顾自的玩着大家来找茬,真的是长得一摸一样诶!
“不去问问她们吗,到底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关于你的话?你真的不想知道吗?”还是那个声音,但初氤并不记得听过它。
她懒洋洋的回答道:“用不着,该知道的自然就会知道。”
。。。。。。就这样,那个声音跟着初氤一共走过了十一个奇奇怪怪的场景,然后,她周围又开始变化了,或者说,开始不再变化了。
暗寂无声的空间,初氤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日子,明明脑子里已经提醒自己该睡觉了,可是冥冥中就是有什么让自己一直保持着清醒;明明因着长时间不曾进食或饮水,体力也一直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跟着下降,可还是活得好好的。
有些生不如死的体验着,时间的不断逝去可以给予脆弱肉身的一切痛苦。
“你完全不用忍受这些折磨的,说出来吧,说你难受,说你痛苦,说你想要放弃,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说了,你就能脱离现下的煎熬了。”声音又一次在空旷的黑暗里响起,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而这次听见声音后,初氤本能的回答:“我不痛苦啊?就是有点无聊,有书吗?”几乎听不清她的声音,只看到嘴唇的开合。
其实于她而言,放弃与继续坚持同样没有意义,但是,每次在她快要受不住的时候响起的那个怪声,明显是希望她继续等等,继续忍忍的,那便就如了它的意吧。
“哦。”应该是听见了初氤的心声,暗里的怪声冷漠的应了一下,黑幕笼罩的空间开始生出了数不清的闪烁的星辰,越来越亮,正在此时,一直飞在她身边,像是个尽责监工样的玉匣终于开始了反应,周围的一切霎时间静止了。
它晃晃悠悠的飞到了初氤的眼前,她才发现,这玉匣原来并不是凭空而起的,它的两侧分别都伸出了两片一大一小几近透明的蝶翼,同它锁头上的一模一样。
“扑扇扑扇~~”的浮在初氤眼前,明明不过是个四方的盒子,她却像是看到了它一眨一眨的大眼睛,和身后一甩一甩的长尾巴。
它扭来扭去的跳了支舞,暂且称这诡异的扭动是舞吧,便小心翼翼试探一般的贴上初氤的额头,一阵冰凉,她感觉到自己的灵种与玉匣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力量从灵种不断的涌入了另一端的玉匣。
然后,一个异常熟悉,却又完全想不起是谁的女子对着初氤道:“阿氤,若是你听到这段话,想必藏尤琚好好的送到了你手上且你也已经开始激活心核。我很抱歉,插手了你的破,呃,事。”似是被噎了一下,中途有个不自然的停顿,语气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你现在所在的是宇下的银浦界,此界的修炼方式与星辰之力于你的心核很有好处,我族之人,心核乃是根本。”
“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宇下的世界规则都不完整,银浦亦不例外,因此,一定不能在银浦界让心核发芽,待你正式开始修炼后便会明白我所言。”
“接下来,好好听着,记住这段话。”
“盘坐宁心,松静自然;收聚神光,达与天心;循环周天,身融通畅;梦占梦焉,觉而后知;渐入华胥,予尔天真;与世推移,以游其心。”
一遍即止,这些字排着顺序闪着银光,一个个的砸在了玉匣之上,也刻印在了初氤的心里,一字不落。
“对了,得等到心核发芽后,藏尤琚才会真正开启哦,想必是会有惊喜的。那么,姐姐在云璞界等着你。”
说完后,玉匣,或者该说是藏尤琚顺着同心核的联系,往回飞去,只是这次并未完全隐没,而是扑扇着翅膀,浮在因为失去力量而显得黯淡的心核正下方。
立刻,时间的静止被解除,周围群星又开始了闪烁。
姐姐吗?有点啰嗦。信息量有点大,不喜欢多加思虑的初氤唯一的想法便是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最重要自然还是从这场宗门测试中走出去。终于前后记忆回归的她想起了自己这是在哪里。
只是面对着星辰之力尤为浓郁的一片星空,抱着“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的想法,初氤盘腿而坐,开始默念口诀“。。。与世推移,以游其心。”
重复几遍之后,藏尤琚里开始跟着初氤默念的节奏,飘出了同样的字,只是这次却是隐隐绰绰的,看不真切,就像是介于虚实之间,顺着就飘进了心核里。
初氤就在星空中修炼,点星台上她的肉身也是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态,只是却不是在一开始的星纪台。
台面上“析木”两个字莹莹闪耀,旁边是十一个星台一齐发光,众星拱月般围着析木台带着初氤慢慢移动到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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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接到掌门指示,再次前来山门接引最后一位堪堪在规定时间之内到达弟子的皓帜,见得初氤这盘腿席地状,不由讶然。
原以为在幻境之中耽误这么长时间的弟子,天资不会太好,却竟然是在测试中进入了灵空之境,显然此子悟性甚好,想来会是个好苗子。
思忖着,皓帜却有些为难了,这可叫我如何将她带回去呢?万一打断了难得的修炼之机就不好了。要不就在这儿为她护法,等她回复意识吧。
下一瞬,却感受到背上的长剑欢快的传来了信息:“让芝芝试试,芝芝一定可以的的。”
不等皓帜回答,就看见长剑浮起一层盈盈绿光,在渐渐暗下去的天色衬托下极是喜人,一下子就窜到了初氤的身下,像是铺了一层碧色的毛毯。它驮着初氤开始缓缓升高,看着就极为费力的一点一点的朝着宗内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