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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两人便从知勤堂出来。

    先前在堂中辜七没能多问,这会走到幽静僻静之处,她已经是再也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开口:“殿下为何刚才又提到了戎勒,难道府中生了一切跟戎勒有什么关系?”

    裴池沉吟的回了一个“是”字。

    辜七见他言语简练,便知道这事紧要,抿了抿唇也就不再此刻多问。她本想着快些寻个妥当的地儿,再向他细细询问这其中到底生了什么事儿,可又忽然想到她娘还在长春仙馆。

    既然裴池先前说了那话,辜七便因着他“水落石出”四个字而心安了不少。只是她娘慧灵郡主如今这个情状,辜七绝不能再叫她独自一个留在那了。因而在半道上拦了几名护院,又让人去寻了竹轿将慧灵郡主挪去了水光榭。

    若不是裴池陪伴在她身侧,辜七的面儿还真未必能越得过老国公的命令。等到了水光榭外头,裴池即道要入宫请安。他到底是藩王,虽这回是因着镇国公老夫人殁了的缘故回了京,面圣也需一刻不落,否则要招人话柄。

    辜七早将这事抛到了脑后,这时便又催着裴池快些入宫,“殿下早些回来,我有一肚子的不解要问殿下。”这边送了韶王殿下,她转头又去安置慧灵郡主的屋子。

    拂玉刚从那里头出来,朝着辜七回道:“挽玉正在里头喂粥汤,可二夫人这会用不下……”她说着也很动容,几乎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正因为二夫人眼下和昔日的差别巨大,这才更让人多了惋惜和心疼。

    辜七进了屋子去到床边,挽玉听见动静抬起头旁,哽咽着出声道:“小姐,您劝劝夫人吧。”她握着汤勺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着,不自主的将之和碗沿撞在了一处,出轻微的脆响。

    慧灵郡主是听见辜七来了,这才稍微睁开了眼,她将视线转过了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辜七却又倏然避开了目光。

    “……”辜七只好像自己胸臆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正当难受到几乎再不能控制的时候,忽然转念想到了秋澜。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将心中的软弱和波澜一一收敛。“拂玉,你去拿面镜子过来。”

    拂玉刚才也跟了辜七进来里头,此刻听了这样的话却有些愣神,再看了辜七一眼,确认的确不是自己听错了这才抬步去梳妆台前取了繁花镂象牙的黄铜菱花镜。

    辜七此时沿着床沿坐了下来,接过拂玉递过来的铜镜握在手中。略微停顿了片刻,她就将镜子举了起来,将之端放在了慧灵郡主的面前。

    慧灵郡主的视线正不偏不倚的对着镜子,她死气沉沉的脸上容色一震,颤着说不出话来。

    “娘您这般,可是想过爹没有——”这是辜七唯一开口的话。

    慧灵郡主的眼泪直往下面掉,“是我不好……”她突然奋力抓住了辜七的手腕,“七七,这同你爹没有关系,他……他不过是为了庇护……”

    “那这事就一定跟娘有关系吗?”辜七问,她问这话的时候目光直盯着慧灵郡主,迫使她此时要正视问题。

    “……跟我……”那会慧灵郡主为此嗫喏着双唇,她脸上都是愧疚之意,这种情绪好似已经深入到了骨髓当中。“都是……我的错……”

    “娘!”辜七不不由拔高了声音重重的喊她,“爹为了娘主动担下了这事,娘却是半个字都不肯同我说?难道娘不想让爹洗脱嫌疑?”果然,这才是最打动慧灵郡主的话。

    过了片刻,辜七终于是以这为契机借口,撬开了慧灵郡主的不肯涉及的秘密。

    原来一个月前秋澜怀着身孕被大老爷接入了府,辜老夫人震惊意外之下找了慧琳郡主去问话。正是因为当日秋澜本有一桩姻缘,是慧灵郡主做的保。甚至这秋澜还是从镇国公府出的嫁,如今大腹偏偏的再以大房外室的身份被接回府,辜老夫人如何不震惊。

    那时,就连慧灵郡主自己也是想不明白的,为何明明是自己一手安排的事情,怎么会便成了这样。辜老夫人为了这事又气又恨,因此对慧灵郡主稍有微词。后来,安阳侯提了分府一事。辜老夫人只道是她这二儿子又如从前一般袒护媳妇,不过是这次袒护的太过了,因而狠狠训斥了老二一通。

    彼时老夫人已经病下了,没过几日又闹出了秋澜被安阳侯醉酒轻薄的戏码,恰恰是被老夫人亲眼所见。辜老夫人觉得秋澜的事有许多内情,这才再次招了慧灵郡主问话。

    就是这次问话出了事。

    问完话慧灵郡主从老夫人屋出来,还未跨出门槛,便听身后有人大喊老夫人不好了。

    “当时,我实在是说了些不好的话……”慧灵郡主回想那会的情景,不由颤栗。她此时反握着辜七的手腕,可饶是她用了全身身力气,也只叫人觉得无甚绵软无力得很。“你爹是个什么性子,我同他十数年的夫妻,又怎么会不信他。知道了那事便知道是秋澜的报复,大伯也就逃不开是背后指使的人了。可那日老夫人倒似乎更愿意相信你爹同秋澜有私情,就连当日秋澜那桩婚事安排得不甚圆满,也都是因为我早现了你爹瞧上秋澜而心生妒忌要打她走的缘故。”

    “……祖母不是那样昏聩、好被糊弄的人。”若不是这话从她娘口中说出,辜七绝对不敢相信。为何辜老夫人宁可相信这般不符常理的事?难道……除此之外,还有旁些什么她更不愿相信的?

    慧灵郡主实在不是性子能被搓揉的,她一生顺遂,也从未有过被人冤枉的时候,因而辜老夫人这般,她便替安阳侯和自己解释。当时辜老夫人情绪也很有些激动,她便也未能克制,非得想着要她放弃这等想法,据理辩驳。

    可哪晓得最后却……

    “妙妙儿,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

    且说三房那边。

    三夫人何氏在灵堂时就听说了慧灵郡主叫辜七也接回了水光榭,心中真是一股叫人说不出来的滋味,总归对她而言是不痛快的。从灵堂回去,何氏见自己老爷居然在那喝茶,大感意外,脱口问道:“老爷怎么在这儿?”

    三老爷辜忠平日里闲散惯了,被何氏这么一问,皱了皱眉头道:“难道还不能容我歇会喝口茶了?”

    想何氏自己在灵堂守灵真是受尽了苦,嗓子都几乎冒烟了,一时委屈都涌了上来。再想到了慧灵郡主,就算是出了什么事儿,又有夫君又有女儿,可不是被护得好好的,她何氏真是怎么都修不来这种福气。因而这会对着辜忠,心中更多了两分怒气,“咱们好歹来了位王爷,被老太爷请了去说话,老爷平日总说不受重视,这会怎么不凑上前去。”

    辜忠听了心烦,“你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他一贯对何氏也算是好的,此时不过是的语气稍微重了一些,见到何氏仿佛他伤了心一般的神色,当即又懊恼了,补救似得软了语气道:“大哥都还未被喊去跟前,我哪里还凑得进去,语气在那叫老头子不高兴,还不如早些回来。”

    何氏这才稍稍平了心情,可转瞬又稀奇了起来,“怎么大伯也没被喊进去?”

    辜忠点头。

    何氏沉默了片刻,猜测道:“那看来说的就是老夫人死的那回事了……”她忽然往辜忠身边挨得更近了,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开口问:“便是我也瞧出了这其中的古怪,你家老二平常怎么对待他那郡主媳妇的,怎么会去争那个妾室,怕不是这其中有……再说了,老二前阵子要闹着分家……会不会跟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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