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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玉备好热水,辜七掀开被子一瞧自己身上竟全是红痕,在雪白肌肤的映照下分外明显。她自己看了都满脸通红,实在不愿意叫人看去。辜七磨磨唧唧的不肯下床,还要借故要将拂玉支出去。

    拂玉正在那试着水温,听到自家小姐这般打她出去便生了疑惑。她可不是挽玉那样好糊弄的,再则又是因为昨儿真是被辜七的模样吓唬坏了。所以此刻并不走,转而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走过去问:“小姐哪儿不舒服么?”她见辜七捂着被子在床角,神情躲闪异于平常,这才有了那么一问。

    “没、没哪里不舒服。”辜七忙摇头否认,又道:“你去外头守着,别叫人进来了。”

    拂玉不疑有他,如实道:“外头都是王爷的侍卫,如今都晓得王妃在这,谁敢轻易进来。小姐快叫我瞧瞧是怎么了?”

    辜七实在不是脸皮子浅的人,可这种事她却只想藏着不让人知道,连她贴身的丫鬟都不例外。她几乎都能猜到要是被拂玉知道了,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你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辜七被逼得极了,骄横的瞪着她,大意是她今日不出去不行。

    拂玉的心思并不够细,若非如此她当日被人构陷也不会连自己也不清不楚。待到这会走近,看见床榻凌乱这才后知后觉了过来。“……奴婢出去就是了,小姐若有什么事立即出声喊奴婢。”拂玉大概明白了原委,便是将头压得低低,目光也竭力不去接触辜七。

    辜七又不是傻子,知道她这还是叫拂玉看出了端倪,可这心里头又万幸她没拿奇怪的眼神看自己。辜七拿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缓了一阵等听见门被人合上的声音才长舒了口气。下床时,因动作牵动她可是倒吸了好久口冷气,疼得眼泪星子都快掉下来了。辜七在心里头将韶王殿下咬牙切齿的埋怨了一通,仍是半分不解气。然而殊不知,昨儿分明是她自己主动索求来着的。

    沐浴过后,辜七趿着鞋扶着墙往紫檀木雕花大床去。她这身上倒是洗干净了,可却又累又困浑身上下的酸痛,现在恨不能立即就去床上躺着好好睡一觉。

    只是那床……辜七站在其跟前迟疑着止步不前。

    上头都是她跟裴池那什么的痕迹,必然是要换一床新的了。万般无奈之下,辜七只好喊了拂玉进来,可是在她来之前就自己动手拿毯子将床上的物件都裹着扔在了地上。

    “……”拂玉进来瞧见了可不是吃了好大一惊,她也不的点破,顺道将手中拿着一个瓷瓶递给了辜七。“这是王爷吩咐了给小姐的药。”话说了一半,拂玉也脸颊红了起来,为了掩饰才又道:“好在有潇潇……她爹就是曲大夫,小姐在京城时见过没。”

    辜七巴不得同她聊些旁的事,接了话道:“见过的,还给我开了调养的方子。”实在是因为此时太介怀,她反而也没什么话可说,想到捏在手中的瓶子,随口道:“这里头是内服的丹药?”

    拂玉顿了一顿,“……外敷。”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瞧了辜七一眼。前头她出去的时候,曲潇就坦白的跟她交代了自己担心了一晚上的缘由。因此拂玉也就知道了为何昨儿晚上屋子里会闹腾整整大半宿临至天亮房中的动静才小些的。她此刻倒是很心疼自家小姐,可再想想韶王殿下也全都是为了解小姐媚毒,那也实在怨怪不得。

    “行了行了,我知道的。”辜七唯恐她再说些让自己不好意思的话,连忙露出了不想继续这话的神态。她羞都羞死了,今儿打定了主意不要出去见人,等拂玉给她重新铺了床就急忙躲进了被子。实在也是提不起劲来,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

    等辜七再醒过来,裴池已经坐在床边上看着自己了。辜七看着他就慌,下意识的就将被子拉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着一双漆黑黑的眼看着他,语气孱弱的问:“殿下怎么回来了?”

    裴池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也没谁规定了出去就要一整日的,事都办完了。”

    这回答叫辜七不太满意,她心里头竟还有些希望韶王殿下同她说是因为记挂自己才回来的呢。辜七掩在被子下的嘴不禁撇了撇,很不以为意。

    “殿下办了什么事?”

    裴池去了一趟俞府,该了结的了结,该清算的清算,只是这其中经过也不必同辜七细细说了。“说起来,七七这回还是功臣。”

    辜七还以为他要怪自己呢,可没想到他竟然还称自己是功臣,瞬间眼睛就亮了一下。一时没了戒备,就将脸上盖着被子给放了下来。只等转念想了几遭,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辜七试探着问道:”那彦扶玉……”她昨儿恍惚之间是听见裴池下的那个死令的,知道这人多半已经死了。俞府的夫人看着倒像是十分在意此人,辜七心想殿下这遭可是为了俞宏义来的,这难道不会连累到他?

    这可就是辜七的多虑了,俞夫人同彦扶玉的确是交情匪浅,要不然她也不会得知彦扶玉被掳了的真相后如此心疼。可这男人实在是同女人不同的。俞宏义当初要知道这么个事,怕是根本不会叫这人来自己府上。“你放心,这世上的“彦扶玉”还在,再没人会追究她是生是死。”

    那假的彦扶玉在相貌上自然可以做到以假乱真,辜七担忧的却是知情人,好比那位俞夫人。她实在被这事挠得心痒,便追问着道:“俞夫人呢……?”

    “让俞宏义送去了寺庙带修行。”裴池可没一本正经的同辜七说话,趁着她片刻凝思的功夫已经在脱鞋袜了。辜七瞧着那架势,无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是害怕是心虚,“殿、殿下身上脏死了,可别上来。”

    裴池闻言便回过身,“自然要先去沐浴的。”他真是丝毫都不介意辜七这么娇气矫情,反而满满的纵容宠溺。

    辜七见他如此便更是头疼了,她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要阻止韶王殿下来床上的,可不是叫他先去沐浴了再过来。她委婉开口:“殿下难道没旁的事情要办的吗?”

    “怎么没有。”裴池解开外衣,自己将之搁在了衣架上,他吩咐外头人备热水,这才回过头来同辜七道:“毒还没彻底解了呢。”

    辜七意外极了,她可没觉得哪里不舒服,甚至还坐了起来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脚,“殿下,我没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裴池没理她,先去洗了澡,过了不多时身姿如松的着月白云纹银丝的中衣出来,这才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我昨儿被你传了那毒。”

    “……!”辜七深吸了口气,从裴池口中说出的话她总归是深信不疑的,因而看向裴池的目光既同情又可怜。再想到竟是自己传给他的,自然又多了几分愧疚。非但如此,她还懵懵懂懂的问:“那媚毒是怎么传的?”

    辜七怎么得来的裴池不清楚,可自己的毒是怎么得来的,裴池自己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才刚要开口说,便听见辜七忙抢了话,“殿下!我肚子饿了。”

    “哦?”

    裴池哪里看不出她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倒也不恼,叫了人送了碗粥进来。韶王殿下今日兴致很好,甚至还端着粥一口一口亲自喂辜七。只等吃完了这个,辜七又腆着脸说口渴,非得要折腾人给她倒水。

    这倒水喂水,裴池也都一应亲自做了。

    辜七原本是想着自己只要差使韶王殿下两遭,他大约就会腻她烦她了。哪里晓得韶王殿下耐心极好,和颜悦色不说,待她还十分周到,真真是一副“伺候”她的架势。辜七已然深刻的悟出了他这会多”屈尊降贵”的顺着自己,那事的时候便会多“冷面无情”的折磨自己。想着,她便越觉得大有道理,昨儿晚上可不就是这般无二的情况。

    裴池将那茶杯搁在床前的小圆凳上,缓缓收回指骨修长的手,轻轻笑问的:“吃饱了喝过了,还要什么?”

    “要……”辜七思付了片刻,“吃饱喝足便想着要睡会午觉了,殿下……”她朝着他眨了眨眼,以示自己有些困了。

    裴池是守着她睡醒的,这理由太蹩脚,在他这通不过。不过,韶王殿下是一贯对她心软的,既然辜七此刻要磋磨时间,他便很好心的提醒:“还疼吗?”

    怎么不疼,真是疼死了!辜七是顺梯爬得十分顺溜,何况还是裴池递给她的梯子,当即委屈巴巴的娇声回道:“疼——”要是裴池再来那事,她可真受不住了,此刻恨不能当即挤出颗眼泪珠子好教裴池打消念头。

    可辜七的心思实在不及韶王殿下。

    只听见裴池从容不迫道:“让我看看,也顺势给你上个药。”

    “……!”辜七大惊失色,当即脱口:“殿下!”到了这会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裴池问她疼不疼只是饵,鱼钩这就等着自己呢,偏偏她还乖乖的去咬了那钩子。

    只是,这时辜七想收回那话都来不及了,裴池已然来掀她的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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