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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展眉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女人。
这是她近半年来，第一次……这么晚了，还没有去公司。
只是想……对镜贴花黄。
良久，她拿起一旁的水乳，轻轻拍了拍，而后擦脂抹粉一番，看着镜子中的人气色总算好了一些，叶展眉笑了笑，安静拿过一旁的眉笔，一点点的描绘着。
再不是之前凌厉的眉峰，而是……纤细却又微微下垂的眉形，无形中，显出一抹温柔。
唇色苍白，她拿过一旁的粉色唇彩，似乎……罕见的少女心……她忍不住笑了笑。
“嗡——”手边的手机飞快响起。
“喂？”
“言太太，对方同意见面了。”秦助理的声音。
“很好。”叶展眉承认，自己是松了一口气的，她安静眯了眯眼睛。
“那……言太太，还是定在帝国酒店顶层吗？”
叶展眉微愣，帝国酒店顶层，的确……唯一的米其林级别的包厢，精致完美，却……毫无温度。
与任何人谈生意都可以在那里，可是今天……不行。
“定在我曾经常去的餐厅吧，绿意餐厅。”最终，她轻轻开口。
曾经这个词，太强大了，明明半年前还去过，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般。
秦助理挂断了电话，叶展眉便细细描绘着自己的唇形，终于掩盖住最初疲惫的苍白，镜子里的女人，似乎又回到曾经的小女人模样。
她微微勾唇，笑了出来，可是转瞬，笑容却缓缓消失……
还是不一样了，她想，是啊……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些疲惫和苍老。
在胡乱想些什么啊！心中暗自唾弃自己，叶展眉直接起身，拿过一旁手包走了出去。
昨天匆匆见面，甚至还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他应该……会很生气吧，去餐厅的路上，叶展眉还在这般想着。
到达餐厅时，言止已经到了。
紧紧是那个背影，叶展眉便感觉自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她不知道自己盼着这个时刻盼了有多久。
深呼吸一口气，叶展眉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缓缓上前：“言止。”她像往常一般，唤着他的名字。
男人背影顿了顿，转身，平静的看着她，唇角笑容很不明显，而后，他颔首：“坐。”
气氛，在叶展眉坐下之后，突然就沉静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叶展眉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忍不住伸手，抠着自己的拇指。她的目光，不可遏制的放在他的脸上，她太害怕了，怕他再次离开。
“昨天的事情……我不该……打你的……”静默良久，最终，叶展眉率先打破沉默。
言止眉眼终于动了动，他缓缓抬眸，摇头：“不会，的确是我不对在先。”
主动认错的言止，那般不熟悉。
“你……怎么了？”叶展眉想问他，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像一口枯井一般。
可话到嘴边，却只挤出这艰难的四个字来。
言止听罢，认真的眯了眯眼睛，状似在思考，旋即若有似无的笑着：“掉下江水当天，我便被人救起来了，三个月前，我醒过来，伤势也好了一些，之后，便一直在做康复训练。”
“可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叶展眉几乎瞬间问出，声音很大，带着喑哑，甚至周围的人将目光也放在了她的身上。
叶展眉勉强低了低声音：“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
三个月前就醒过来的男人，却让自己死守着那片死寂的江面半年。
“很抱歉。”他对她笑着颔首示意着自己的歉意。
叶展眉静静望着他，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是被剥夺了情绪般，死一般的平静。
“言止……”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手不确定的上前，覆在他的手背上，确保着他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的指间冰凉，却……是真的有触感的。
“言止，你到底……”怎么了……
“慈善项目的事情，你应该都听说了吧。”言止打断了她，而后……不着痕迹的撤出自己的手，拿过一旁的文件，“这是这次的企划书，你……”
“言氏是你的，我没有任何意见！”叶展眉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着。
她看见，言止拿着文件的手僵住，却只片刻，很快恢复自然；“现在，你是言氏的总裁，而且……展眉，你做的很好。”
展眉……
叶展眉怔忡，他唤她展眉，可是……却用的在正常不过的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只是……代理总裁而已。”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就是总裁。”言止认真的看着她，“言氏最大股份持有者，是你，所以，只有你的签字，是有效的。”
是她……
叶展眉有些惶恐，她觉得……这个男人似乎离着自己越来越远了，可是他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啊。
“你想让我签字吗？”她接过企划书，径自翻到最后一页，就连字迹，都和曾经的言止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一分锐利，多了一抹温和。
“嗯。”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签字怎么样？”叶展眉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将应酬的那一套，放在言止的身上……明明……最不想的。
可是他看不见她的变化，她努力的画着淡妆，努力的学着曾经的样子，却为什么……他不是曾经的他了呢？
“什么条件？”
她抬眸，飞蛾扑火般：“吻我。”她不信，他会变。
下一秒，言止的瞳孔微微动了动，声音像是叹息：“你……何必……”
“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她坚持。
可是男人，一动不动。
所以……不行吗？
叶展眉坐在那里，手脚冰凉，她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连碰她都不愿了！
“我知道了……”最终，她眯了眯眼睛，不让眼角的泪水太过明显，而后笑了出来，很灿烂的笑着。
身前，男人原本平静的黑眸，微微一动。
叶展眉却只挥了挥企划书，“我会签……”
声音停止，眼前，蓦然黑影一闪。
叶展眉身体僵硬，只感觉……额头一阵冰凉的触感，男人的身上，带着熟悉的香味以及……浅浅的药香……是……言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