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欣娴刻意回避,沐舒也乐得轻松,安安静静的吃完早餐,亲眼看着余致晟三人一起出发去公司后,才提着手包准备出门。
只是在路过客厅时,却瞥见了遗落在沙发上的浅棕色文件袋。那位置,恰好就在余旭尧刚才所坐位置的右手边。就算不过脑子,沐舒也知道这东西就是余旭尧昨晚熬夜的成果了。
一时间,她还真有点犹豫,心里想着要不要将东西送去公司给余旭尧。如果不去,必然会耽误公事;但如果去,她又不大愿意接触余氏的工作,心里纠结不已。
可根本不等她纠结出个所以然来,陶欣娴不冷不热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阿姨,我想出门一趟。”沐舒仍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半点不见锋芒。
可陶欣娴最看不上的,就是她这副故作乖巧的伪善模样。原本还算冷漠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凌厉了起来:“阿姨?就配你也好意思这样叫我?沐舒,你不会以为自己一脚跨进了余家门,就真把自己当成余家人了吧?”
陶欣娴冷笑着,言语间夹杂着浓郁的讽刺:“你妈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既然她都没资格进这个门,那你同样没资格。”
“我知道了。”沐舒不咸不淡的应着,可那双眼,却直愣愣的落在了陶欣娴脸上,似笑非笑:“以后我会注意。”
瞧她这幅表情,陶欣娴心里忽然生出了点不安来。可想到余致晟的确不在家,她心里那点慌乱又被迅速压下,转换成了底气。
双手抱胸,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沐舒面前,陶欣娴满脸不屑的打量着她这张和舒蕊只有两分相似的脸,久久没有开口。
她不语,沐舒也没说话,只乖巧的站在原地,任由她打量。
一时间,气氛竟沉默得有些可怕。佣人们知道这两位不和,也知趣的没有出来打搅,将客厅空间完全留了出来。
沐舒和陶欣娴之间的僵持,大约维系了一分钟。之后,终究还是陶欣娴冷笑着开了口:“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们都清楚。我允许你进这个门,并不代表我认下了你这个女儿,只是不希望你爸为难而已。昨晚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没办法拿你怎么样,但你也没能力把我赶出去,所以往后,我希望你安分守己,这样我们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过点。”
“我知道的,阿姨。”沐舒温声应着,乖顺的语气,好像她真的将陶欣娴当成了个长辈在尊重那般。
可陶欣娴却清楚,沐舒这一面,不过是伪装出来的而已。就在她让人撞死舒蕊的那一刻起,她和沐舒就已经站到了对立面,永远没办法和平共处了。
“不管你是真乖巧,还是假温顺,我都不在意,但有些不该你觊觎的东西,你心里最好能够拎清。”陶欣娴心里憋着口气,语调也有些凌厉:“我可以不计较你抢了曼安未婚夫的事,毕竟她没能留住男人,是她自己没本事。但旭尧,我绝对不允许你和他来往过密。就你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和他接触。”
“嗯。”沐舒低垂着眼眸,掩盖住了瞳仁中闪烁的光芒。
话音刚路,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余旭尧那张阴沉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脸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不同于平常的阳光,今天的他不仅没有笑意,还皱着眉。
阔步走到陶欣娴面前,余旭尧压低了声音说:“妈,你针对小舒做什么?刚刚的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旭尧……”陶欣娴的面色有点难看,在一闪而过的惊讶后,便氤氲出了一点愤懑:“你年纪还小,识人不清。但妈已经活了四十多年,看问题比你清楚得多。其他事情我可以由着你,但会阻碍你前行的石子,我一定要帮你清理掉。”
“还是,你要为了这么个沐舒指责我这个妈的不是?”陶欣娴的目光紧锁在余旭尧身上,半点没有挪开的意思。
余旭尧被她看的心里有点发闷,陶欣娴对他有多好,他心里怎会不清楚?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从来都是个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的贵太太。今天若不是亲耳所闻,他也难以相信刚才那番话,会是从他母亲口中说出的。
可真要让他指责陶欣娴,也不可能,于是缓了缓口吻,低声说:“我从未想过指责您什么,也不能够指责您,但您刚才的话实在太难听了。小舒也是爸爸的女儿,是我的妹妹,你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该用那样的说辞来侮辱她。”
“妹妹?”陶欣娴轻哼了声,问道:“你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在看?曼安是你亲姐姐,我说她时都不见你帮忙规劝,现在为了个所谓的妹妹,都开始和我顶嘴了?旭尧,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在想什么,我这个当妈的还能不清楚?”
她的直截了当,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余旭尧伪装的表面,让他极力隐藏的情绪,鲜血淋漓的显露在了沐舒面前。
“妈,你别乱说。”余旭尧的声音不自觉高昂了两分,脸上青白交错,尴尬不已:“你这样的话如果让爸听到,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来。”
见余旭尧生气,陶欣娴也察觉自己失言了。慌乱的朝门口望了眼,确认没有余致晟的身影后,才默默松了口气,沉声提醒:“旭尧,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可以不管。但你要知道,你的婚姻,必须由我和你爸做主,我不可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害了你。”
“我已经说过了,小舒是我妹妹,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余旭尧被气得脸色发红,连带着双手都紧握成了拳头。
身子不自觉的往前挪了挪,恰好将沐舒纤细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面对着陶欣娴:“小舒已经和荆临哥在一起了,我不会随便插足别人的感情。如果您继续因为这样的误会针对她,那我只有搬出这个家,和她保持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