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午餐时间，公司门口零零散散的有同事经过。或饭后回公司的，或从公司出去的，还有三三两两的陌生路人，目光短暂停留在沈荆临那张俊逸的脸上后，才缓缓离开。
沐舒站在车旁，隔着摇下的车窗看着车内的男人，阳光恰好落在他的头顶，薄薄的光晕为他罩上了一层暖光，衬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有事？”沐舒问，眼神不自觉的落在沈荆临俊逸的眉目间，若有似无的打量着他的眉眼。
沈荆临单手搭在车窗框上，随意点燃了支香烟，轻轻吸着：“不打算解释解释？”
“你不是都知道？”沐舒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笑：“还要我解释什么？”
“我是否知道只关系于我的脑子是否好用，你是否解释，才关系着你是否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沈荆临夹着烟，侧头看向她：“晚上我来接你。”
“不用，我约了人。”沐舒并未细说：“你很闲？”
“不算太闲，只是对自己想做的事比较殷勤。”
乳白色的烟雾模糊了沈荆临面部的轮廓，也让他唇角的弧度愈发浓郁了些：“忙完了给我电话。”
之后，也不等沐舒开口，便兀自升上车窗，在两人间竖起了一道屏障。他甚至没有再看沐舒，只是一边抽烟，一边恍神，待手中的烟草燃尽，沐舒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电梯间，沈荆临才轻笑着叹了口气，开车离去。
回到办公室后，沐舒迅速将上午没整理完的东西整理好，便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枸杞水。每天面对繁复的报表和电脑，真要说眼睛没有一点难受，那自然不可能。
只是的工作需要她高度集中注意力，所以沐舒习惯了用咖啡提神。眼下这边的合作案大致已经成型，只有些细节需要调整，她也没了从前的忙碌，有时间轻抿两口茶水，让自己稍微放松放松了。
澄亮的热水中漂浮着七八颗朱红的枸杞，随着沐舒走路的步子摇摇晃晃，仿佛一个个胖乎乎的小东西在池子里游泳似的，格外可爱。
双手捧着杯子坐在座位上，沐舒垂眸瞧了眼手上的腕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放下水杯，给王臻臻发了条信息过去。
信息刚显示“发送成功”，没一会儿，王臻臻的电话便拨了过来。沐舒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听，而是将手机调成静音后，才起身去了楼梯间。
随手合上楼梯间门，沐舒轻轻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端十分安静，安静到除了一抹浅浅的呼吸外，再也没有其他杂音。
王臻臻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极有耐心的等着，打算等沐舒出声后再说话。毕竟两人谈话，谁先主动，也就意味着谁手中的筹码比较薄弱。
可沐舒似乎并不这样认为，她只是沉默了三秒，见王臻臻的确没有说话的打算，便主动切入了主题：“王小姐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沐经理，合作可以，但你至少得让我看到你手里的东西吧？”电话那端的王臻臻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速却不慢，“否则，我要怎么相信你？”
“你现在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吧？”沐舒反问，浅淡的口吻中夹杂着满不在意的轻笑：“就中午的情况来看，王小姐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如果，我不主动找你的话。”
说到这儿，沐舒稍微顿了顿，又说：“既然如此，怎么就不敢为自己赌一把了？”
王臻臻微哂：“你是大家小姐，有沈家傍身，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沈总也能有办法保你全身而退，可我不同，我没有死心塌地保护我的人，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去冒险？与其觊觎余太太这个名头，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还不如利用余总心里那点不忍，多要些实在的东西傍身。”
“风险和收益总是成正比的，不是吗？”
沐舒抬起左手，漫不经心的瞧着自己从未涂过指甲油的手指，继续说：“不管多少钱，总有花光的一天，坐吃山空终归没办法让你真正舒心。更何况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左不过百万而已。按你现在的生活来讲，一百万够花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说得难听点，你多买两个br就没得剩了吧？”
“……”王臻臻沉默着，没有立刻接话。
沐舒知道她心里的欲望已经蠢蠢欲动，于是接着说：“王小姐，你要清楚，现在是我在主动帮你。我并不是非你不可，而你却只有我肯帮。如果你不愿意，随便换个人我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念在我们从前也算认识一场，你和许祎君之间的事我也有责任，所以想给你找个补偿罢了。既然你想看看筹码，也不是不行，今晚等我信息。”
“今晚？”王臻臻有点不确定：“你确定？”
“能不能确定，到时候不就知道了？”沐舒笑着说完，便切断电话，转身回了办公室。
对于王臻臻，沐舒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虽然这事她从未提起，可只要想到人家好好生活被沈荆临打乱，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沐舒就忍不住感慨。
大约，是因为自己也掉了孩子的原因，她对王臻臻也就生出了两分同情。若不是万不得已，哪个母亲愿意狠心拿掉已经成型的孩子？而在将她逼到死角的那些原因里，自己怎么说都需要负点责任。
况且，她和余致晟已经在一起了，心里对上流社会的渴望也已经慢慢成型。沐舒与其大费周章的重新找人，还不如卖她个顺水人情，各取所需，公平的很。
再者，王臻臻这人所图的，左不过就是衣食无忧的生活，肆意挥霍的金钱，和让人艳羡的名头。像她这样有所图的人，比那些看起来一无所图的人好操纵的多。至少，两人目标相同，也不会因为战利品分配不均而互相拆台。
这场交易，无论怎么看，都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