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现了这样的小插曲，但沈家的年夜饭依然一派和谐。
饭后，大家都同往年一样坐在客厅随口闲话，顺便看看春晚守岁。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几人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沐舒才刚进门，都还没来得急落锁，沈荆临的身影便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反身将她压在门板上，沈荆临二话不说，直接咬上了沐舒温热的唇。
不同于花园里的小心翼翼，现在的吻中带着点不顾一切的急切，甚至还夹杂着浅浅的怒意。
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恶狠狠的啃噬着沐舒柔软的嘴唇，直到唇齿间混染上了浓郁的铁锈味，才慢慢松开。
沈荆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微弱的灯光模糊了他英俊的脸庞，只留下个不大真切的模糊剪影：“这就是你的目的？”
“是啊。”沐舒承认的毫不避讳。
“你想和季昀接触？”沈荆临又问，眼中已经点染上了淡薄的阴鸷。
沐舒轻笑：“还是升职比较靠谱，至少可以看到实实在在增加的收入。”
这话虽然难听，倒也算是实话了。
沐舒心里一直清楚，就算沈荆临再怎么对她有想法，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而除了沈荆临自己外，几乎没有别人希望他们在一起。
方才在花园里抽烟时，她就听到了沈瑾年停车的声音了。脑子稍微转了转，便倏尔想起他之前提到过的合作案。
沐舒对季昀虽然不大了解，但却记得他曾私下里和沈瑾年提起过她。如此，她猜测，季昀和沈瑾年之间那次见面，应该就是为了合作案。
恰好她眼角的余光稍稍一撇，便瞥见了二楼沈沛珊房间里的灯光，于是顺水推舟的勾住了沈荆临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沐舒知道，沈沛珊有多不希望她再纠缠沈荆临，所以便借了她的口，达到了自己接管合作案的目的。
或许是老天爷忽然开始眷顾她了，沐舒原本还在纠结，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开口提合作案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却不料，她回客厅时，沈瑾年恰好就在和沈文远谈论这个话题。如此，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抬头迎上沈荆临的目光，沐舒歪着脑袋说：“比起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还是更喜欢实实在在的钱。”
等她攒够了钱，学够了东西，就算哪天被沈家抛弃，也不至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况且，父母车祸的事儿她都还没了解清楚。
在这个社会上，没什么东西能离得开钱。她想要求人办事，调查当年的车祸，就必须有能力支付足够的报酬。
从前沐舒年纪小，并没有仔细去想当初那场车祸。后来以为凶手是沈荆临，也就没了继续追踪的想法。可现在，当现实推翻了之前的预想后，掩埋在她心里那颗仇恨的种子也渐渐开始发芽了。
沐舒不确定，这颗小幼苗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和速度在她心里生长，所以她只能不断的累积资本。至少，在她知晓仇人是谁后，能有底气和勇气去与之交锋。
见她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阴冷，沈荆临狭长的眸子不禁眯了起来。抬手撅住沐舒的下巴，沈荆临低头便将自己的脸压了下去。
在两人的鼻尖还有三公分距离时，他才停下，压低了声音说：“我可不记得你缺过钱。”
“现在不缺而已，谁知道往后会不会缺？”沐舒侧开脸颊，温软的嘴唇恰好从他的嘴角扫过，轻的不像话。
痒酥酥的感觉从沈荆临的唇角蔓延开来，无声无息的钻进他的心里，撩的他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两分。
可脑子，却比平常更清晰了些：“你想离开沈家？”
沈荆临问，问完，便目光灼灼的看着沐舒黑漆漆的眼珠。就算是在光线不好的现在，他也能清楚看到沐舒亮晶晶的眼仁里，倒映出的身影。
侧着脸颊在她光滑的脸蛋上蹭了蹭，沈荆临甚至能感觉到她皮肤表面那层细软的绒毛。温软的触感，就像一团洁白的棉花，轻飘飘的落在他心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
沐舒抬头，恰好对上沈荆临眼中的柔和。
轻哼了声，她笑的一如往常：“早晚都会，不是吗？你我都清楚，沈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养我一辈子。”
“姑姑很喜欢你。”沈荆临说：“她也需要一个陪伴。”
“比起这种毫无血缘关系的喜欢，她更看重你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侄子。”
沐舒抬手，轻抚着他镌刻的侧脸：“你觉得今晚之后，沛姨还会让我留在沈家？就算现在还留着我，也不过是因为赶我走的时候还没到而已。”
“……”沈荆临无言以对。
就算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沐舒说的是实话。
从今晚沈沛珊一反常态的提起让沐舒去海城跟进合作案时，他就知道，她是想让沐舒远离自己了。
一把擒住沐舒纤细的手腕，沈荆临忽然俯身将脸颊埋在了她脖颈处：“就算离了沈家，你也还有我。”
“沐舒。”沈荆临忽然张口，轻咬了下她脖子上的青色血管：“你不止想离开沈家，你是想离开我。说难听点，姑姑只是一颗被你利用的棋子，你就是摸准了她的心思才会故意刺激她，让她帮你离开。”
“是啊。”沐舒并不否认：“不过你这样说就有点无情无义了，沛姨也想让我离开，不是吗？只是她还不知道怎样开口，或者说她只是还没找到个合适的契机而已。”
“好了。”沐舒忽然叹了口气，语调也温软得像是春日的湖水，“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要想的，是你和余小姐的婚事；而我要想的，是该怎样做好未来的工作。”
“你绝情起来还真是不留情面。”沈荆临忽然抬头，冷冷的说：“我并没有说过同意你离开。”
“是吗？但你好像也没办法改变你父亲的决定。”沐舒想了好一会儿，忽然问：“还是，你愿意放弃现在这桩门当户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