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元旦不像去年那样阳光和煦,反而有点阴雨绵绵。牛毛细雨不停从空中飘落,缀在行人的头发上,留下晶莹的粉白。
沐舒和沈沛珊,就这样带着几点雨丝,夹着一身寒气,走进了沈家的大门。
看到两人,佣人一边贴心接过她们脱下的外套,整理平顺后挂在客厅的衣架上,一边说:“太太出去做头发了,老爷他们在楼上,我现在去叫。”
“现在才十点半,不急。”沈沛珊抬手看了眼腕表,问:“余家那边有说几点过来吗?”
“老爷昨晚说十一点左右,让我们提前准备好茶点招待客人。”
“那你去忙吧,我自己上去看看。”
沈沛珊说完,便领着沐舒朝楼上走:“我去找你舅舅,你是和我一起,还是回之前的房间休息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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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有点反胃,想先去休息会儿。”沐舒抿着嘴唇,又说:“还是先去和舅舅打声招呼吧。”
“不用这样见外,你去休息吧,我和你舅舅说一声就好。”
沈沛珊忽然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沐舒:“小舒,这也是你的家。”
沐舒下意识的讷了讷,之后便乖顺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沛姨。”
“唉……”沈沛珊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抬手摸了摸沐舒的头:“你这孩子就是太敏感,太心细了。”
沐舒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垂着脑袋说:“我先去房间了,沛姨。待会儿如果客人到了,你让佣人叫我一声就好。”
“去吧。”沈沛珊扶着楼梯扶手,“如果还是不舒服,下午我带你去看医生。”
“嗯。”沐舒应完,又看了沈沛珊一眼,见她略微点了点头,才迈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米色系的房间,和她六年前离开时没有任何区别。
别说家具,就连梳妆台上那个象牙白的首饰盒,都没有蒙灰,显然一直有人在打扫。
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沐舒伸出右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首饰盒,目光格外温柔。可终究,还是没有动手打开。
她只是静默的看着,看了大约三分钟,才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默默挪开视线。
“怎么不打开?”
沈荆临突然开口,将沐舒吓了一跳。
刚转头,便见他悠然倚在门框上,歪着脑袋打量着自己。
沐舒笑着起身,与他相对而立:“表哥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沈荆临随手关门,自顾自的进屋,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怎么回来了也不过来打个招呼?”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真是相亲相爱的表兄妹似的。
沐舒也没继续站着,顺势坐回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向沈荆临的双眼:“没打招呼,你不是也知道了?”
“对了。”沐舒忽然笑了出来:“还没恭喜你呢,马上就要结婚了。”
“嗯。”沈荆临点头:“是该恭喜,礼物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沐舒双手微僵:“如果你们有喜欢的,可以直接告诉我。”
“随便挑就好。”沈荆临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叩击着沙发扶手,状似无意的问:“真不打开看看?”
“没必要。”沐舒闷笑:“里面有些什么,我很清楚。”
“随你。”沈荆临也没强求,只是继续在沙发上坐着,半点没有离开的打算。
沐舒也不再开口说话,对于钉在自己后背上那道目光,她全然装作不知。只是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两手食指相触,又迅速分开,不停重复着。
大约是见她实在没有开口的打算,沈荆临又问:“听说季昀连续一周都在给你送花?”
“没有一周。”沐舒解释:“到昨天为止六天。”
“看来你很上心,记得这么清楚。”
“嗯。”沐舒说。
对她来说,季昀并不算多么亲密的人。
对于不亲近的人送来的礼物,自然要好好记着,以免在不知不觉中欠下人情,给自己将来的生活埋下隐患。
但沈荆临显然没有理解沐舒的意思,只觉得她是忽然对季昀的示好动了心。虽然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可他眼角的余光明显冷凝了两分。
就在沈荆临开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沐舒忽然捂着嘴起身,三两步跑去了卫生间。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了一阵流水声,以及被水声冲淡的干呕。
沈荆临眸色渐深,就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让人看不真切。
待沐舒出来后,他才起身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的问:“这两个月生理期准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