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沫关好门，看着夜幕琛痛苦挣扎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她愣愣地坐在夜幕琛的身边，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她回想起凌子冉说的话。 </p>
这好像就是命运的安排一样，人总是这样，在爱情这上面，总是被一些假象迷糊了双眼，看不清事实的原本相貌，虽然如果没他的推波助澜，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p>
但是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她不一定会遇见夜幕琛，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吧，没有给给她完整的家庭，但是却收货了，一段美好的爱情，虽然这过程曲折了一点，但是结果是好的就好。</p>
殷沫抿了一下嘴唇，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想怪凌子冉，就算那个推波助澜的人不是他，还是会出现另一个人。</p>
殷沫的手搭在夜幕琛的背上，轻轻地问道：“你怪他吗？”她明显感到手下的身子明显一震。</p>
夜幕琛坐直了身，靠在椅背上，眼睛无神地看向前方，他想了很久，缓缓开口道：“我怎么能怪他，就像你和我这一路，不也是遭人非议，有时候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比我们想象中的威力要大很多。”</p>
他停顿了一下，苦笑道：“小沫，我不想去怪谁，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或许他做的不对，但是对于当时他来说，哪里分得清对错，根本顾不上这是不是在伤害别人，等到意识到错了，却已经是覆水难收。”</p>
他扬起头，看向头顶上的白炽灯，低声说道：“就像看着这灯一样，你盯得久了，也就忽略了它旁边的空白。”殷沫跟随着他的眼神，也向上看去，听着夜幕琛或长或短的语句，她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安定下来。</p>
夜幕琛覆上殷沫的手，用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殷沫小小的手，语气淡淡地说道道：“小沫，别恨他。”眼神里有丝哀求，殷沫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动容。</p>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夜幕琛用这样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别人，她浅笑道：“我也不会，我都知道。”</p>
她反手和夜幕琛的手交缠在一起，两人相识一笑，有些话已经不用过多描述出来，眼神里有着他们想说的话，夜幕琛再一次握紧了殷沫的手，他要好好把握，好好地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p>
他不想重蹈上一辈的覆辙，总是在不断的错过，不断地将自己抓住的幸福让它溜走了。</p>
殷沫靠在夜幕琛的肩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再也没有比他更宽厚的肩膀，让她靠的如此安心。</p>
夜幕琛轻轻靠在殷沫的头上，两人闭上眼睛，相互依偎着休息了一会。</p>
突然观察室里面再一次响起声音，乱糟糟的声音，让夜幕琛和殷沫惊醒，站起身就往观察室里面奔过去。</p>
夜幕琛看着满是跳红的数字，眼睛开始泛红，看着凌子冉戴的氧气面罩，上面的雾气开始渐渐密集，他就知道那一刻已经快要到了。</p>
夜幕琛没有按下呼叫系统，只是坐到了床边，殷沫站在一旁，静静地盯着他的动作，什么话也不说，脸上一片肃穆，她也隐隐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在靠近他们，那种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p>
躺在床上的凌子冉突然醒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夜幕琛，他激动地一把拉住夜幕琛，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儿子？”</p>
夜幕琛看着他激动的眼神，不确定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他点了点头，“是，她将我交给夜霖风抚养，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着想。”</p>
听到夜幕琛不温不火的声音，凌子冉的眼泪再次绝了堤，他的枕头下已经是一片湿意，他的手攀附在夜幕琛的身上，艰难地坐起身来，凑近了夜幕琛。</p>
原来他都不曾发现夜幕琛长的和当年的幕幕一般无二，只是眼睛更加深邃，眉宇间充满了硬气，性子清冷的不像幕幕而已。</p>
他喃喃道：“是的，你长得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他冷笑了一声，失去力气倒在床上，眼睛无神地看向天花板。</p>
夜幕琛看着他松开抓在自己的胳膊上的手，失去力气倒在床上，听到旁边乱糟糟的声音，他的心却异常的安定，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很明白凌子冉马上就要离开他了。</p>
他再次主动握上了凌子冉的手，他垂下眼眸，心里思索着，再次抬起眼看向凌子冉的时候，凌子冉也直直的盯着他，他开口问道：“你们会原谅我吗？”他的气息极不平稳，像是快呼吸不上来一样。</p>
看着他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夜幕琛立马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不会，我们都不会。”</p>
殷沫走上前，看着凌子冉过分红润的脸颊，她好像看见了殷鸿死去的那一刻，她很清楚的记得，本来身体乏力的殷鸿，在临死之前，突然变得脸色红润起来，整个人也变成异常清醒。</p>
后来殷沫才知道那是回光返照，临死之前的人都会这样，如今看到凌子冉也是这样一番景象，她有些不安地看向夜幕琛，心里开始敲起鼓来。</p>
看着夜幕琛异常冷静的神色，他好像也知道了什么，殷沫刚刚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她看向凌子冉，道：“我们都不会怪你，不管这是对是错，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会再追究了。”</p>
听到殷沫说的话，他的心放下一半，看见夜幕琛轻轻点了点头，他的整颗心都放下来，他一直担忧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p>
一滴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他不住地点着头，低声说道：“我能听你叫一声爸爸吗？”</p>
夜幕琛愣了一下，看着凌子冉满脸期待的表情，他犹豫着开口，磨蹭了很久，凌子冉期待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就在他准备放弃时，一声“爸爸”让他重新睁大了眼睛。</p>
凌子冉看着夜幕琛，心里一阵翻滚，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喊他爸爸，也是最后一次了，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样子，他清醒的可怕，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笑容。</p>
周围的仪器都开始变成一条直线，夜幕琛的心“咯噔”一下，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结局，但是当它真切地走近你时，他才发现他原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事实却是他还是被打的措手不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