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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老二在冰冷的雪地中装了半天的石头,眼珠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渐渐消失的女人,心中估算着距离。一行人慢慢消失在风雪中。

    再看那花丛旁,只留下一个浅浅痕迹。

    明锦安抚癫狂的母妃,许久这被一再伤害的女人才冷静下来。吞吞吐吐的讲了那噩梦般的回忆。

    静妃再怎么屈辱,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详细说事情经过。只是哭诉自己被皇后关在这冷宫中一年多了,她本就喜静,虽然日子苦一点但是也没什么不好。直到今天的皇后寿辰,静妃欢喜的起床打扮,单纯的她本以为皇后会在这样的日子中将自己放出……谁知一开门,迎来的确是双目通红的太子……

    静妃的嗓子受了伤,说话断断续续,又咬牙切齿。

    皇后太子有权有势,别说是伤害自己,就是给她一刀她也是认命的!毕竟,懦弱太久了,她也习惯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屏风后露出的白色的兔毛,她就心中发恨,怒火压制不住。静妃话锋一转,提到了那屏风后的‘帮凶’。

    她伸手指着门口的屏风下,一字一顿。“我在那后边看见了大氅的一角,还有一个男人的影子!”

    明锦一惊,盯着那片白玉屏风不说话。

    “我祈求那后边的人救我!可是那人说笑着……呜呜!啊……”静妃将要崩溃,眼中布满恨意,眼泪流了满脸。

    “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叫飞白的女人!她是太子的帮凶!她是坏人!该下油锅,该千刀万剐!”

    静妃开始疯癫,挥舞的双手上宛若拿了一把刀,就要将面前的虚影砍成碎片。她在宫中小心翼翼生活多年,从来都是低头做事,虽然也算受尽折磨,但依然能生活。现在,他们连一条活路都不给她。

    指甲嵌入皮肉,手心中都是鲜血。静妃看着自己不再柔软的手上布满的粗糙的倒刺,心中的不满达到了顶端。

    一样是女人,自己温柔善良好解人意,却没有半点好下场。她兢兢业业的教导儿子,教儿子处世之道,为王之路。就等着真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当上那一国之母,将那皇后踩在脚下,在太皇太后的椅子上,等天下人朝拜……

    可是如今,因为太子!她!不干净了!眼泪火热顺着脸颊流到心上,烫的人心尖发疼。

    一个和当朝太子有染的女人如何能坐高位!

    静妃的心中一片悲凉,不论事情因何而起,这样的事,传出去总归会被天下人唾弃。

    “母妃……”明锦的手在女人的眼前晃了晃,女人毫无反应,眼中的灰白带着死意。

    静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本来可以高高在上,却被人变成任人踩踏的烂泥……

    真不甘心啊……

    她好不容易才从烂泥堆中爬出来……

    当初刚进宫时,侍卫对她做的那些事曾狠狠的攥着她的心。

    对了!后来呢!静妃的眼中的死灰变成光芒,希望如同木炭灰上燃起的最后一朵火星。那些人,那些侍卫后来不是都死了……没人知道她曾经的肮脏……

    没人知道,就是从未发生!

    “嘿嘿!杀了她!杀了她就没人知道了……嘿嘿嘿!杀!”

    每一句诅咒都如同一把弯刀,狠狠的剜向明锦的心。

    “母妃!”明锦大喝,试图将痴呓中的女人唤醒。梦魇住的母妃满目的偏执,本来风韵犹存的秀美的脸上尽是恶鬼样的凶容,真真将明锦吓了一跳。

    静妃愣着回了神,吃惊的看着自己的皇儿,再想到儿子对那女人的上心,心中不爽快。嘴上便将猜测的黑锅都给飞白扣上……

    “母妃,趁着宫门未开,您还是再睡会吧!”

    静妃撇撇嘴,男人的冷硬刺激了她,但是她也不气馁,那女人再好也是仇人,锦儿孝顺,不会糊涂的!

    明锦服侍静妃睡下,心寒似冰,女人平缓的呼吸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喜悦,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他一字一句的品着母妃所说经过的蹊跷的地方,毫无头绪。似乎从飞白被选中开始……就有一只无形的手在cao控着一切。

    天光灰蒙蒙的亮起来,明锦轻轻关了门,看见满院的白茫,心中苦涩又无处诉说。

    地上一串浅浅的脚印,飞白那个倔强的女人就是从这离开的,穿着单鞋,被愤怒的自己撵走。

    明锦踏着女人走过的路一步步的寻去,一直到院子门口。一推门,一张小小的卡片随着雪花飘落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透着冰凉的纸片穿过来。

    纸上只有一条黑色的痕迹,笔画歪歪扭扭,模糊着很难辨认出是什么。

    明锦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一敛,露出野兽似得光芒。连忙派了暗卫看好静妃,一个提气,就奔着后宫中最豪华的那座宫殿冲了过去……

    那张小小的纸片,在飞舞中变成碎片,和雪花融为一体……

    关飞白的小院子中的地牢并不像传说中那样,老鼠爬虫满地走,鲜血腥臭顺沟流。反而,灯光昏黄,不但暖和,甚至还有点温馨。

    地牢中很干净,墙上地上都铺着厚重的青黑色的石板,牢中一扇巨大的铁门将整个屋子一分为二。有条有理,一半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行刑的工具,无论长的短的都精光发亮,不带血迹。另一半只是光秃秃,正中间摆了一把沉重的铁椅子。

    想不到这皇后竟然还是个有洁癖的!

    飞白打量着这干净的VIP牢房,自来熟的坐上那屋子中的唯一一张椅子,裹了裹身上的皮草,就开始打哈欠。

    随行的侍卫看女人自觉的到了自己的位置,松了一口气。小心的锁了门,只留下两个人就地看守。

    飞白不理,别说屋子里有人看着,就算屋子里有头猪,只要它不打呼噜,对自己就没有什么影响。

    她摆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头慢慢低下,世界开始安静……

    “砰!”耳边传来巨响,吓的刚迷糊的女人一个机灵窜了起来。

    恍惚中看见那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站在她面前,手中拿着黄铜制的锣……

    皇后说不让人睡觉,还真的准备不让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