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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荒林奇遇

    柯玲骤遇变故,不便再按原意而行,一时又无所适从,本有追随杜奇之意,但她却担心杜奇拒绝,此时听到杜奇之言,柯玲的顾忌顿时如烟消散,感动得差点流下泪来,急忙顺势而起重新坐回床上,心臆间充满感激之辞,一时却不知如何表达,根本顾不得床前围着一大堆人,忙佯装身子不适倒往床上,两手夹起被单将全身盖得严严实实。

    为免打扰柯玲休息,在杜奇的示意下,众人纷纷退出房去。杜奇刚刚走到门旁,柯玲忽然拉开被单,支起头来感激地道:“公子,谢谢您!”

    杜奇回身温言笑道:“我们现在已是一家人了,铁花不用如此客气,好好休息吧,等你的身子复员后,我们一道上路。”

    柯玲感激无语,唯有用力地点了点头,两行激动的热泪汇成一条小溪,无声地滑向左鬓,渗入发际耳下。走在杜奇前面的温文雅也跟着回过身来劝道:“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好好地休息,我这便去为你煎药。”

    柯玲仍然无语地点了点头,眼中的热泪却更汹涌,似担心被人看见笑话,急忙一偏身躺回床上,重新将被单蒙在头上,她的身子却在被单下不停地颤动,显是激动异常,蒙在她头上的被单瞬间便被浸湿了两小片,继而汇成一片不断地扩大。

    闻声而止的众人见此皆不由暗暗感叹,似被柯玲的心情所感染,尽皆无语而去。杜奇正欲起步,柯玲却忽然掀掉被单坐起身来,任泪流满面,哽咽着道:“公子,我已经没事了,马上便可以起程,真的,您看!”说着,柯玲跳下床来蹦了两蹦,又抡圆手臂甩了甩。

    柯玲蹦跳时尚无感觉,但她甩手时却忍不住疼得吸了几口凉气,她不敢再逞强急忙住手,尚未来得及离去的温文雅忙道:“你的身体尚未复员,还应卧床休息,赶快躺回床上去!”

    杜奇接着道:“小雅说得没错,你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好好地休息,其它的什么也不用想不用管,只要你尽快复员,便耽误不了行程,所以你尽管放心。”

    柯玲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只好依杜奇和温文雅之意上床休息,同时仍然感激地道:“谢谢公子!”

    若依柯玲之意,第二天一大早便欲起程离开仙人集,但在温文雅的一再坚持下,仍然让柯玲多休养了一天。

    经过这一天多的接触,柯玲与众人都熟络起来,众人也很喜欢柯玲似是与生俱来的豪放不拘的作风和热情洋溢的性格,她们虽然相识不久,但却象已有数年深交一般感情融融,再无你我彼此之分。

    见柯玲这么快便融入众女之中,杜奇不由暗暗高兴,即使是对柯玲颇有成见,极力反对杜奇收留她的任冬明也不由放下心事,暗暗欢喜。

    起程之后,柯玲如影随形般一直粘在杜奇身边,似一只小鸟般依偎在杜奇身旁,那模样就象一个新婚燕尔的娇妻依偎在亲密无间的情郎身上,口中更是情话绵绵,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情意向杜奇表达,没有一点少女应有的矜持之状,但众人对此却毫不为异,皆觉理所当然,即使是马雨筱、苟香茗等一直紧跟在杜奇身边的人也毫无不快之感。

    杜奇虽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去招惹别的女孩子,但既然已将柯玲带在身侧,在他的心目中,柯玲便如同鲁妙儿、马雨筱等人一般没有任何分别,因而他对柯玲的大胆行为也不为奇,对柯玲的火热情话更是甘之如饴,只因这是他在鲁妙儿、马雨筱等人身上从未享受到的款款深情。

    一路之上,众人不管是聚而成堆,还是拉成长长的一线,只听到柯玲的欢声笑语和杜奇的漫应声。不知为何,众女不但对柯玲的言行毫无见责之意,反而勾起了对她的好奇,涌起一股竭尽所能去了解她、爱护她的冲动,就象自己是一个大男人必须去爱护一个弱女子一般。

    当再次从一片旷野之地走上一条小道时,黄银花挨到柯玲和杜奇身后好奇地问道:“铁花姐姐,西域人是不是都与伯父一个模样呢?”

    柯玲之母凌玉环和伍老大等七人与众人一样无疑是地地道道的汉人,而柯玲之父柯中原当日虽然身着汉人服装,但模样却与汉人略有不同,柯玲与众人也有许多不同之处,最明显之处便是她的眼珠隐泛蓝色,众人早想知道其中的原委,只是没有谁问起,柯玲也似毫不在意这些细节未能提及,此时黄银花问出了众人心中的共疑,皆不由凝神静待柯玲回话。

    听到黄银花的问话,柯玲毫不在意地笑道:“我的曾祖父是汉人,曾祖母是维吾尔人,我的奶奶和娘都是汉人,所以,我爹爹象汉人更多一些,我自己就更象汉人了,再加上西域人种类繁多,很难说谁象西域人,谁又不是西域人。”

    黄银花又道:“铁花姐姐,你真的是玉龙派的人吗?”

    柯玲坦然笑道:“我并不是玉龙派的叛徒,那七人也不是玉龙派之人。”

    黄银花道:“哦?那他们为何要追杀姐姐,又自称是玉龙派之人呢?”

    柯玲正欲回话,忽然从前面树后转出一个人来,冲着众人深深一礼,热情地道:“各位客官,时已近午,请到小店用些粗点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年约三十四五,身着一件崭新的长袍,似是首次穿着长衫,因而行动难免有些生涩,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他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却真挚而诚恳,确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店小二或是掌柜之流的人物,在他身后林荫间,飘起一帘杏黄色的茶旗。

    那人见杜奇等人没有及时回应他的话,不由有些发急,又道:“各位客官,方圆二十里内只有小店一家饭馆,现在正是午餐之时,请各位客官千万不要错过了,好在小店一切都是现成的,耽误不了各位客官的行程,各位客官,请!”

    杜奇见那人只是一个普通寻常之人,所言又不无道理,再加上众人行走了这大半天,正想找个地方歇歇,于是道:“有劳掌柜带路。”

    那人闻言大喜,忙告谢一声,恭恭敬敬地引着杜奇等人进入林中来到店前,将众人安排在三张八仙桌旁坐下,不等杜奇吩咐,立即摆上酒馔。说是粗点,却是十分丰盛精致的酒席。

    众人见此店只是一个小小的茶寮,隐藏在树林深处的小道旁,只有三间破旧的茅屋,四张陈旧的八仙桌摆在屋前四株大树间的空地上,在头顶高高地架着一些树枝茅草,既可遮阳又可避雨,送酒菜上来的小二是一对年约六旬的老人,一个年约三十二三的妇人和两个年在十岁至十四岁间的童子,他们与前来招呼他们的汉子显然是一家三代人,这是一个典型的路边野店,不曾想在片刻之间便整治出三桌连一般城镇也难弄出来的精美酒席,而且他们人人皆身着新衣,房前屋后都十分整洁,所用器物更是洁净如新,看模样仿似过年一般,只是他们自己无缘享受,看样子事情并非寻常拉客相待那样简单,必定另有隐情。

    对此,众人无不暗疑于心,但见那一家子并无特异之处,周围也无异常情况,他们只好将种种疑惑暗藏在心,敞开心情放怀大嚼,稍倾酒足饭饱,店家撤去残羹剩菜奉上香茗、摆上精致的糕点和一些时令水果。

    香茗是上等的西湖龙井,即使有钱也难在市面上买到,没想到这间毫不起眼的路边小店却备得有,而且毫不吝惜地拿来招待路过的客人,见此,众人心中的疑虑又生,即使是通都大邑的着名酒楼茶楼,除非客人指名索要,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送上这么名贵的茶点,那么,这间路边小店为何要如此做呢?

    思念间,杜奇不由心中一动,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任冬明,谁知任冬明也是一脸的迷茫正向他望来,显然他也不知其故。

    杜奇原以为此处是骆马帮的一处秘密据点,所以店家才如此尽心尽力地招待他们,谁知任冬明并不知情,看来他的猜想毫无道理,对此,杜奇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叫道:“掌柜的,结账!”

    那年轻汉子急忙跑了过来,陪笑道:“账早已结清,小的不敢再收!”

    杜奇道:“哦?不知掌柜的如何称呼?”

    那汉子恭敬地道:“不敢有劳客官动问,小的姓冯,自祖上起便在此谋生。”

    杜奇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冯掌柜的厨艺如此精深!”

    冯掌柜仍然恭敬地道:“客官谬赞,只要客官满意,小的便心满意足了!”

    杜奇又道:“冯掌柜可否告之是哪位朋友给我们结的账吗?”

    冯掌柜略显尴尬地道:“实不相瞒,小的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钱。”

    杜奇诧异地道:“哦?那么,是谁请冯掌柜招待我们的呢?”

    冯掌柜忙道:“今天一大早,前边牛头镇上的张屠户亲自带着两个悦来居的大厨和五个力士送来鸡鸭鱼肉、各种蔬菜水果和五坛上等女儿红,还有一包香喷喷的茶叶。他们刚刚到来,便立即动手整治菜肴,小的在一旁看着也偷偷地学了不少东西,嘿嘿,他们弄好后,向小的交待一声便急忙去了,小的便按张屠户的吩咐到前面迎接各位客官。”

    杜奇奇道:“哦?竟有如此奇事?如果冯掌柜等不到我们又当如何呢?”

    冯掌柜道:“小的也曾有此顾虑,但那张屠户说道,如果客官确实不曾由此经过,便与小的无关,这些酒菜和他留下的二两银子的工钱也不会收回,但如果客官由此经,小的贪图这三桌酒菜而不用心招待,小的便要加倍赔偿于他,天幸客官驾临,使小的了却一桩心愿,也省去了麻烦。”

    杜奇笑道:“既然如此,冯掌柜当可放心了,我等告辞!”

    冯掌柜忙道:“各位客官请!”说着,冯掌柜热情地将杜奇等人送出三四里之外,直到杜奇等人出了这片小树林转上林外的大道方才回转。

    见冯掌柜的身影已消失在林中,马雨筱不解地道:“公子为何不问问那张屠户是何许人呢?”

    鲁妙儿笑道:“听那冯掌柜言下之意,那张屠户在附近应该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在牛头镇上定有不弱的势力,要找他应该不难。”

    马雨筱轻松地道:“那我们赶快去找到他问明详情,免得闷在心中难受。”

    鲁妙儿仍然轻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张屠户也应该是受人所托,根本不知其情,否则,公子早就向那冯掌柜打听他的情况了。”

    马雨筱道:“难道我们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白吃白喝?”

    鲁妙儿笑道:“筱妹妹要搞清楚,这是请你白吃白喝,又不是要你出钱去请别人来白吃白喝,你担心什么呢?”

    马雨筱道:“话虽如此,可我就是觉得此事有些费解,说不定暗藏阴谋呢。”

    鲁妙儿依然轻松地笑道:“筱妹妹放心好了,要说请我们吃饭那人有所图谋的话,也必定是他有求于我们,所以,我们现在多想无益,到时他自然会出面来找我们道明一切。”

    马雨筱道:“可是,要是那人所求之事是我们办不来的,到时岂不是弄得大家都难堪?”

    鲁妙儿道:“只看这人的行事手段,想来他对我们必定有所了解,他所求之事应是我们力所能及之事。”

    马雨筱又道:“如果他所求之事我们虽然能办到,但却是违背道义是我们不愿为之事,或是象小道德真君那样,要我们加入他们的帮派之类的事呢?”

    黄银花接口道:“筱姐姐言之有理,说不定此事便是那小道德真君的手下所为呢,到时他们再旧事重提,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杜奇肯定地道:“这绝不是小道德真君一系之人的行事风格,所以我们不用为此*心,但至于是何人所为,到时自知,现在多想无益,抓紧时间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