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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思念飞扬

    杜奇似没有听到秦馨的话,舒了一口气,忽然吟道:“精养灵根神守气,天然子母何曾离,昼夜六时长在意,三田内,温温天地中和水;十二楼前白雪腻,九宫台畔黄芽遂,日月山头朝上帝,神光起,腾身直上九霄外!”

    秦馨只觉言犹在耳,忽见杜奇冲天而起,直达百丈高空,猛然间又似一块陨石般向地上坠落,速度越来越快,将近地面时,竟带着一股尖啸,以锐不可挡之势狠狠地砸向地面。若杜奇真的就这样砸在地上,即使摔不死也必定好不了多少。秦馨不由大骇,欲救无力,芳心亦随之急坠,她不明白杜奇所为为何,不由颓废地暗道一声:“完了!”

    正当秦馨暗中悲叹不明所以时,忽见杜奇在刚要沾地的那一刹那猛然一个翻身,强劲的下降之势为之一顿,竟向横里移了开去,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一方巨石之上,说不尽的淡然,诉不尽的飘逸。

    原来杜奇无意中看见天边的流星,想起刚才掉下山崖时,身在虚空之中因无借力之物竟笔直往下掉落,丝毫不能改变下降方向窘境,若不是秦馨在重回山道时凑巧蹭落的几块石子掉将下来,他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不由自然地想到,若是在笔直下降的时候能改变方向,减缓下降速度岂不是永远都不怕摔死?于是他默运玄功,结合所学的轻身提纵术,试着控制真气在经脉内运行的速度、路线及量的众寡,居然颇有所得,不由兴意高昂,斗然一试,竟一跃而成,当下更是大喜过望,不由又是激情飞扬,似是什么事情他都能办到,再大的困难他都不在乎,复又高声吟道:“此中何必羡青云,玉树云栖不记名;瞬即乘龙游天府,北辰南斗逐君行。”

    秦馨惊魂未定,听得杜奇的吟唱,看着他激情飞扬的模样,犹似神仙中人般飘然写意,不由芳心暗动,深悔因昨晚与杜奇相拥而眠那毫无由来的羞愧之感于今日两次三番地作弄于他,差点累得他性命不保,也害得自己心惶意乱难受极了,此时秦馨暗自思想起来也觉可笑至极,更觉愚蠢至极。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杜奇道:“如果在屋子里睡不着,就在这外面的石头上睡吧。”

    秦馨听出了杜奇的话中虽有一丝关爱之意,但却显得有些陌生,她深知他们间已有一层隔膜,这是她在前不久亲自种下的,可能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心中不由更为懊恼,悔恨的泪水悄悄地滑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有依杜奇之言躺在石上,闭上双目,假作正欲酐睡过去,却不由想起杜奇刚才那可说是惊世骇俗的表现,她不明白杜奇是怎么做到的,自然深感惊异,暗自心折。

    杜奇依旧激情飞扬,并不理会秦馨有何反应,独自沉浸于轻身功法的冥想之中。对于刚才一试的效果,他颇觉满意,更可贵的是取得了宝贵的经验,对于以后提高轻功修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杜奇并不知道他之所以在轻功上有所突破,皆在于他所习内功与众不同,要是换作他人根本想也不敢想。

    杜奇兴之所至,展开身形窜高伏低,势若闪电惊虹,忽儿平掠,忽儿斜飞,犹如穿花蝴蝶般令人眼花缭乱,他每次掠出,并不是直上直下,直进直退,而是沿着某种特定规律,又似毫无章法地曲折迂回,每一着皆大违常规,令人意想不到无可捉摸。

    杜奇尝试着刚悟得的轻身功法,体验着身在空中任意改变前进路线,随意选择落脚点的快感,一时不由心花怒放,百感交集,象他这样习得一身上乘轻功,还未来得及用以对敌,却用在了保命之上,并又因这一着在轻身功法上取得长足突破实乃异数。

    虽是一夜未曾合眼,杜奇仍是精神抖擞毫无倦意,此时天已大明,朝阳在东方蔚蓝的天际渐渐露出红彤彤的脸蛋,似正笑意盈盈地遥望着两人。

    杜奇见秦馨睡得正酣,不忍马上叫醒她,一时又觉无事可干,便掏出取自那钟大哥怀中的袋子,打开一看,见除有二十余两大大小小的银锭外,尚有三百两银票和一副火石,当下不由喜出望外,心念微动间,忽地拿起一小块碎银放在拇指上,食指运劲一弹,猛地射向右侧的矮树丛中,只听一声悲鸣传自树后,紧接着是动物受创后倒地的声音。

    杜奇急忙收起袋子,欢呼一声奔了过去,见射倒的是一只小獾,不由大喜,将它拖出树丛,左手抓住它的双耳往上一提,右手运指如刀,在它的肚皮上一划,气劲所至之处,顿时皮开而肉未绽,紧接着一抖一拉,已剥开獾子颈项以下的皮,杜奇这才把它平放在地上开膛破肚,去掉内脏,斩去头颅,又取来树枝在茅屋前搭起一个简易的支架,就地烤起獾肉来。只片刻工夫,獾肉便渗出油来,滴在火中,更添火势,不知不觉间已是肉香四溢。

    迷迷糊糊间,秦馨忽觉异香扑鼻,仿佛间似是与师父在一起,正在繁花丛中习武练艺,忽然间又似与父亲和四位兄长在一起,正在野外兴高采烈地烧烤全羊,倏地,父亲和几位兄长皆变成了正在火焰上被烧烤的羊,大家的身子合在一起组成了羊身,而羊头却变成了父亲的头,羊的四肢却化成了四位兄长的头,皆在那里伸缩摇摆不定,似受不了烘烤齐齐哀号不休,全都在呼叫秦馨,叫她赶快去解救他们。

    秦馨不由大急,本想去解救他们,谁知她无论如何用力也不能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兄受尽煎熬却又无可奈何,那种锥心的感受令她柔肠寸断,痛不欲生,忽地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狂呼道:“爹,不要啊”

    旋即翻身坐起,却早已汗透重衫,待看清眼前的景况,才恍恍惚惚地忆及目前所处,略为平息了一下情绪,才发现杜奇正在火堆旁烤着什么肉,听到她的呼喊正惊异地望过来,才知刚刚深陷恶梦之境。

    听到秦馨的呼叫,杜奇已知就里,不由望着她关心道:“馨儿,你没事吧?”

    秦馨呆怔了好半晌才应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恶梦,怪吓人的!”

    杜奇笑道:“过来清醒清醒,休息会吃点獾肉好上路。”

    秦馨呆坐在石上,看着杜奇面前的整只獾子,倏地想起梦中所见,好似父兄皆被杜奇捏在手中放在火上烘烤,而自己却在此无动于衷,更是无力相助,不由捧着头左右摇晃不休,同时尖叫道:“杜奇,不要啊!”

    杜奇把獾肉放在旁边的石台上,来到秦馨近前问道:“馨儿,你怎么啦?”

    秦馨仍抱着头,惊惧地泣道:“我爹,还有我哥哥,都被绑在火上烤着,烤得血水长流,痛苦极了,直叫我去救他们,可是我根本就动不了,更不知道怎样才能救他们。”

    杜奇闻言不由心中一颤,似初闻真实噩耗一般惊惧,但他却劝道:“馨儿,那只是你在做梦,是你自己的幻想所致,根本不是事实,你不要往心里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馨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秦馨忽地扑在杜奇的怀里,搂着杜奇的腰泣道:“杜奇,我好害怕!”

    杜奇一手抚摸着秦馨的头发,一手抚摸着她的肩膀,感受到她因惊惶而起的颤抖,一时不由怜意大生,宽慰道:“馨儿别怕,一切有我呢,不论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帮助你!”

    秦馨闻言抬起泪眼,娇柔地泣道:“你真好!杜奇,我现在只有靠你了,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杜奇不由暗责自己心太软,无意中又立下一道誓言,象这样下去还不知以后如何收场,但看着秦馨泪眼婆娑的模样和略带惶恐的神情,犹其显得孤立无助楚楚可怜,不由把那刚刚盟生的一丝懊恼抛在脑后,坚定地应道:“我所说皆是肺腑之言,并无虚假,馨儿不要多虑。”

    秦馨止住哭声,却仍抽噎着说道:“我相信你杜奇,以后我都听你的!”

    杜奇不由暗叹一声,撕来一条獾肉递给秦馨。秦馨接过杜奇手中的獾肉,刚吃了两小口,似是又想起了梦中的情景,感觉到似在啃食父兄之肉一般,顿时一阵作呕,颓然地放下手中的肉,难过地道:“我吃不下。”

    看着秦馨的神情,杜奇不由又是心中一痛,顿觉索然无味食欲大减,也颓丧地放下手中的獾肉,正要说话,忽然面色一变,急急地向秦馨传音道:“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在这荒野之处虽然少见人踪,但偶有人经过实乃最正常不过之事,秦馨不明白杜奇为何如此大惊小怪显得神秘兮兮地还要用传音之术告诉她不要声张,更何况此时她根本没有发觉周围有人,不由半信半疑地望着杜奇。

    杜奇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虽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也不知来人是否真会到他们这边来,但他却分明地感应到来人带有一股阴邪之气,令他感到很不舒服,不由传声向秦馨示警,同时暗暗戒备,神气内敛显得丝毫不懂武功的模样。

    秦馨见久久无人到来,正想发问,忽听一个清脆甜美得几乎令人心醉的声音传来:“姥姥,烟火就在前边,还有人,我们过去吗?”

    另一个颇为动听的声音道:“既然来了,当然要过去看个清楚了,快点!”

    随着话声,两个美艳绝伦的女人从茅草屋后靠秦馨那边的疏林中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前面一位看上去年约四旬,风姿卓然,身着黑色虎绸衫裤,显然是被称为姥姥的女人;她的后面紧跟着一位十五六岁,身着淡黄衣裤的美丽少女。她们来到近前,见只有杜奇和秦馨两人,不由微微一楞。

    那姥姥的目光似利刃般从两人身上刮过,忽又折回来定在杜奇的身上,眼神变得更为凌厉。初见杜奇时她并未留意,以为只是一般山里的孩子,可当她再次细看杜奇时,发现杜奇竟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材,更难得的是她看出杜奇不曾练过武功,虽然年龄大了点,但若由她亲自细加栽培,不过三五年间定会让他变成一个武林高手,思念间已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带回去。

    那少女的眼光毫不经意地扫过秦馨,也定定地落在杜奇身上,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到最后似乎冒出了火花,她好象是知道她姥姥的心意似的,毫不客气却微笑着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杜奇见那姥姥看上去虽然年岁不轻,但脸上依然光滑如镜,只是略施薄粉便显出万种风情,乌黑的头发在头顶高高地旋着两只宫髻,加上一身素黑,十分强烈地衬托出她明艳照人的脸容更为秀丽绝伦,只是她的眼神无定,常常毫无由来地倏忽来去,显然是一个多疑善变,又或是一个很有主见,令人无可猜测无法捉摸的角色;那少女身形高挑,显得婀娜多姿,面如芙蓉,美貌似比秦馨犹胜一分,却是一派清纯的模样,似是入世未深心无点尘,一举一动皆显露出无比的真诚,她的话语虽然毫不客气,但却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看着那少女美艳动人的模样,听着她清脆悦耳的声音,杜奇几为之迷,不由暗道一声“乖乖的不得了!”连忙收拾起激荡的心情,打起精神满面笑容地应道:“我叫姚理岁。”接着指着秦馨道:“那是舍妹,名叫姚理馨,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妹妹怎么称呼,有何见教?”

    秦馨见那少女的眼光不停地在杜奇身上扫来瞄去,早就满肚子不高兴,只是尚受方才恶梦的影响才懒得发作,此时见那少女开口就问杜奇的名字,正要回话,谁知却被杜奇抢了先,又听杜奇并不告以真实姓名,而是一派胡言,心中才稍微好过一点,默认了自己名叫姚理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