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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形势逼人

    热上加热反不觉其热,而是一种温和的惬意,冰寒遇热更是畅快,全身再也找不到难受的感觉,而是舒畅无比。充塞在丹田内的真气似找到了渲泻的口子,经会阴从尾闾狂奔而出,过夹脊、逾命门、经玉枕、冲百汇,直抵泥丸。

    真气每过一关,杜奇皆觉似欲被夺命般难受,真气经过玉枕穴后,似欲停滞不前,而丹田内的真气仍似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地涌来,真气龟缩几下,终于猛地往上冲去,杜奇只觉“轰”的一声,整个思域一片空白,紧闭的双目忽感一片光亮,天地间的一切皆似忽然消失。感到真气注入百汇穴时,又觉如同醍醐灌顶,头脑一片清明,思维灵觉感应皆比以前敏锐清晰明朗百倍。

    至此,杜奇背后的气道终于打通。那道气流到达泥丸宫后并不稍歇,而是沿着天庭、经祖窍、溢天池、过鹊桥、降重楼、经膻中后又聚往丹田。真气这一路行来,杜奇不知又经受了多少痛苦和磨难。

    现在,杜奇终于苦尽甘来,浑身上下说不尽的快意,但他却不敢稍歇,忙以意御气,以气导意,沿任督二脉周而复始在体内循环流转不已,至此,杜奇体内的真气终由后天转化为先天。

    正行功间,杜奇忽然嗅到稻草清新的气息,这气息直泄心脾,蓦地各种气息接踵而至,充塞体内,杜奇不知道是自己包裹着这些气息,还是自己被这些气息所包围。似是自己已经溶入了整个天地之中,又似整个天地皆在自己体内。

    杜奇正沉浸在练功的玄妙快意中,忽然心神一动,睁眼望去,透过牢室栅栏间的空隙,在几根火炬光的映照下,看见两名捕快挟夹着一人推门而入,径往杜奇的房间而来,后面紧跟着一名狱卒。

    那人似已无知觉,被两人挟拖着一动不能动,灰白的头发散了开来遮住头面,让人看不见他的脸。杜奇忽觉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气息撞入脑际。

    一行人来到近前,那狱卒打开杜奇所在的牢门,那两名捕快把挟着的人由门外扔在杜奇旁边的稻草上,“哐”地一声拉上牢门,一言不发地相偕离去。

    那名狱卒锁上牢门,见那两名捕快已去远,急忙低声道:“杜公子,大事不好,黄捕头已被削职,其他人的处境也不大好,我等亦无能为力了。”

    杜奇忙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情形如何?”

    那狱卒道:“我也不大清楚,唉!”叹息声中,那狱卒早已去远。

    杜奇听得一颗心直往下沉,呆怔片晌,猛地扑向旁边那人,翻过他的身子,拔开他脸上的头发,只见他脸上全是血污,翻起他的衣服,但见他遍体鳞伤,再忍不住悲泪泉涌,不由悲愤地叫道:“贵叔,是我害了你呀,贵叔!”

    这人正是姚富贵,他似是听见杜奇的喊叫,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杜奇,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已是老泪纵横,良久才唏嘘道:“小奇,都是贵叔没用,没把事情办好。”

    杜奇心痛如绞,心想罗长河故意为难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贵叔折磨成这样,这就太不应该了,不由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找罗长河清算一切!他拥着姚富贵笑道:“贵叔不用自责,更不用担心,我就不信他罗长河能一手遮天!”

    姚富贵深吸了口气,似欲翻身坐起,却痛得他只能稍微蠕动一下。杜奇见他满脸痛苦的样子,心疼地道:“贵叔先别动!”说着,用左手覆盖在姚富贵的头顶,右手按向姚富贵的丹田,默运玄功,温暖柔和的真气似涓涓溪水从姚富贵的百汇和丹田两穴流入体内,滋润着他的经脉,冲开闭塞的窍穴。

    姚富贵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缓缓流动,所经之处舒畅无比,渐渐地,身上的伤不再疼痛,而是舒畅快意到了极臻,浑身更似充满了力量。

    姚富贵正感受着这美妙无穷的滋味,忽听杜奇问道:“贵叔,还痛吗?”

    姚富贵满意地呻呤一声后,不由心中大奇,讶道:“小奇,你使的什么法术,我不但不再感到疼痛,而且十分舒服,浑身是劲。”

    杜奇道:“不痛就好,贵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富贵叹道:“在去守备府的路上,忽然遇到几个锦衣卫把我抓住。他娘的,那些兔崽子的心真狠,每一下几乎都要了老子的老命,特别是最后那一摔,更是让老子的骨头都差点散了架,唉!若是让那些兔崽子落在老子手中,定要剥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否则难消老子心头之恨!”

    杜奇想起他刚才遍体的伤痕,听得他的说话,不由又一阵心痛,暗叹了一声,问道:“贵叔,你想不想学我刚才所施的法术?”

    姚富贵想也不想便应道:“什么法术?哦,想,当然想!”猛地想起杜奇施加在他身上的奇异功法,内心不由一阵激动,旋又泄气地道:“唉,小奇你别逗我了,贵叔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学这个吗?”

    杜奇道:“贵叔多虑了,只要你想学便成。”

    姚富贵颓然道:“可是我们还有几天好活呢?刚才那一顿能捡回条老命就不错了,下次还会有这样的好运道吗?”

    杜奇笑道:“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只不知那厮的魔手什么时候伸到这里来?”

    姚富贵道:“那我们岂不是还要被那些兔崽子折磨欺侮个够?”

    杜奇无奈地道:“这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如果事情顺利,这一两天就应该见分晓。”

    姚富贵惨笑道:“我们的事连知府大人都不敢过问,这还不算重要,最要命的是我们现在已失去自由,处于孤立无援的绝境之中,一点劲也使不上。”

    杜奇赞同地道:“是啊,所以说才要看我们的造化如何,常帮主那边的情况怎样?”

    姚富贵黯然道:“这才一天不到,他就已被迫逃出城外不知所踪,‘山河帮’算是完了,唉!”

    杜奇呻呤了一声,躺回稻草上去,不由自主地问道:“我家的情况如何?”

    姚富贵愤愤地担忧道:“目前还不清楚。”

    杜奇暗叹一声,不由抓出胸前的玉佩,说道:“都是这个东西惹的祸!”

    姚富贵不解地问道:“什么?”

    杜奇似思索着什么,双眼定定地看着手中的玉佩,一边把玩一边说道:“贵叔,你记好了,我现在就教你练功,说不定出去还有大用呢。

    姚富贵怀疑地道:“真的有用?”

    杜奇想也不想地说道:“当然有用。你看!”说着,杜奇举着手中的玉佩,忽然从稻草上蹦了起来。

    姚富贵奇道:“什么事这样慌张?练功的事等以后再说,如果还有以后的话,现在还是赶快躺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会吧,天就快亮了。”

    杜奇听而不闻,把玉佩凑到附近的一根火炬旁,只见上面刻着一些细如发丝头的小字,这种文字与现今通行的文字截然不同,杜奇却自幼学得,情不自禁地一字一字地轻轻念道:“夹脊双关透顶门,皆在心内运天经;修行径路此为尊,昼夜存之可长生。”

    玉佩的秘密终于被杜奇发现,一时沉浸在玉佩所载的练功法门之中,至此他才明白刚才练功时出现的那种状态乃是元气积聚丹田,上无路可通,只得下穿尾闾,由尾闾而夹脊,而玉枕,而泥丸,再沿天庭,祖窍、膻中而下至丹田,所谓下而复上,上而复下为一小周天,深合“长生至要”的要旨。这正是杜奇先辈们梦寐以求的臻境,现在杜奇终于圆满完成家传功法的修练,达到“长生至要”的初始境界。

    姚富贵见杜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痴迷地瞧着手中一块红玉,脸上神情忽忧忽喜,时而疑惑时而释然,他虽不知杜奇在做什么,却并不去打扰他,只是觉得杜奇越来越令人高深莫测,似谜一般难以捉摸。

    杜奇参详着玉佩所载的练功之法,一时忘了身周一切,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不觉间,一天一夜早已过去。

    玉佩上所载功法虽然深奥难明不能领会,但杜奇却已熟记于胸,此刻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忽然听见监牢大门打开的声音,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

    姚富贵似也已听到响动,与杜奇循声看去,只见黄达似一股旋风般飘了进来,人未到话声先至:“杜公子,事情紧急,快随我走!”边说边打开门锁。

    杜奇怔立当地,讶道:“什么?”

    黄达急促地道:“杜公子快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杜奇望向黄达,知道自己的武功又有长足的进展,不由心中大定,镇静地道:“黄大人能否说清楚一点?”

    黄达急道:“罗长河等人正欲前来对公子不利,我现在只能私自放公子离去,然后请公子即刻远走他方以待时机。”

    杜奇叹道:“黄大人,我杜奇尚有许多事情待办,怎能于此刻离开?”

    黄达无措地道:“那该如何是好?”

    杜奇道:“请黄大人去找守备张大人,目前只有他才能救我了。”

    黄达不由一怔,正要说话,忽听一人在大门旁问道:“那小子关在什么地方?”黄达闻言不由大惊,杜奇亦微微色变。

    另一人不答反问道:“不知几位上差有何公干?”杜奇听出这是一位叫郭全的狱卒的声音。

    先前问话那人道:“我等前来提取那小子和老头,还不赶快带路?”

    郭全道:“请上差出示知府大人的手谕!”

    那人似有点不耐烦地道:“我没空去拿什么手谕,去给我把人提出来,一切自有我应大岗担当!”

    郭全坚持道:“这是府衙监狱,没有知府大人的命令小的实在不敢放人,请应大人包函一二。”“啪!”“啊!”显是郭全挨了一巴掌忍不住发出叫喊。

    这时罗长河的声音道:“应大人亲自来此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你应该明白知府的手谕应大人要多少就有多少,不拿那玩意来是给你小子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小子不要不识好歹!”

    郭全等几名狱卒早看清那些来人皆是长驻襄阳的锦衣卫军校,那应大岗是锦衣卫的一名总旗,乃襄阳锦衣卫的总指挥,向不把知府、守备等人放在眼中,前任知府就是他与罗长河相互勾结整倒的,现在虽有黄达在此,但郭全等狱卒仍感底气不足,现今罗长河又出面发话,郭全等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黄达见事已至此,颓然地暗叹了一声,忙不由分说带着杜奇和姚富贵径直向外走去,罗长河见状不由喝道:“黄达,你这是干什么?”

    黄达淡淡地道:“下官奉命带这两位过堂,闲杂人等请回避!”

    罗长河讶道:“这到怪了,你黄达再也不是本府捕头,你凭什么来提犯人?”

    黄达亦讶异地道:“昨日知府大人并未明言罢免我的官职,再说,下官乃朝庭命官,罢免下官的圣旨未下达前,下官仍有职在身,自可行事。”

    罗长河道:“好,算你说得有理,请问黄大人又是奉谁之命来此提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黄达微怒,忽地把心一横,冷笑道:“朝庭命官奉令行事,没必要事先向你罗长河一介草民请示汇报吧?”

    罗长河怒喝道:“好,说得好!难道你黄达想反了不成?”

    黄达似铁了心无论如何也要带走杜奇,怒笑道:“笑话!本官乃襄阳府捕头,所作所为自对圣上、朝庭和府衙负责,此处乃本官辖地,本官自可自主行事,山野刁民岂可在此胡乱指责本官,本官职责在身,请无关之人速速离去,否则可别怪本官无礼!”

    罗长河气极无语,只知猛摇手中折扇。应大岗笑道:“好!好!黄大人说得真好!看来黄大人今天是成心与我应大岗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