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要打听事情,我没有理由瞒着她。”林展颜道。
稳稳的坐下,他算是满身无法忽略的酒味,可精神看起来却是无比的清醒。
雪裟也想知道林展颜是什么时候发现于瑶的身份,结果还未开口,他自己倒是先说了。
林展颜:“我自见过于瑶之后,便一直在推敲她的身份是否和我爹有关,她姓于,又传是江南富商之女,这并不难猜。”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整日里纸醉金迷,早已经不谙世事了。”雪裟打趣般说道。
显然想要知道更多,一身男装打扮的她拿出一把扇子,缓缓扇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林展颜:“你今日便是想要来看我的笑话,对吗?”
他问,眼神中带着怨念一般。
雪裟淡淡道:“不,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为何对于文不管不顾,他不是你的爹吗?”
“什么不管不顾?我娘早已经将爹好生安置了,若不是你的话,现在我早已经离经京城,和爹一起外出经商!”林展颜语速极快的说道。
眼神里毫无感情。
雪裟并不害怕,一双英气的眉毛略带挑衅的动动,说:“你当真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在怪我吗?”
林展颜冷笑:“不是你又是谁?你和肖潋联合,知道我爹安放马车的地方,你便带人劫走了马车,然后又任由我们前去郡王府呼救,文山留住我们,进而拖延时间,最后又将于瑶送去顶罪!
说着说着,他渐渐激动起来,看起来像是酒鬼发疯,实则雪裟知道,他无比的清醒,只是酒壮了胆子,开始撒野了!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要害死我们于家!”最后,林展颜几乎是朝着雪裟一吼,外头的人一下子都朝着马车靠近,她看着林展颜怒目圆睁的可怕模样,只需伸出一只手去,面前的嚣张者便会被制服!
林展颜怒到了极点,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用来冷落心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情感,现今她就在眼前,他却已经怒火冲天!
面对着这样的指责,雪裟究竟面不改色,林展颜从来不是个聪明的人,他冲动,几乎任性。
“你说的是于家,可你的名字叫做林展颜,你又有没有想过呢?”悠悠然的反问一句,她冰冷的语调像是一把尖刀刺入林展颜的心中,被抛弃的事实,他从来不愿意想起!
林展颜:“我姓于,我们全家都姓于,雪裟别忘了!你也姓于。”
雪裟微微的笑,刷的一声合起扇子,伴随的是几句话:“是吗?那为何你的名字是林展颜?
为何你妹妹叫做林晴簪?
为何,为何这世上我只瞧见了于瑶一个人随了于文的姓?”
林展颜:“这都是有原因的,你懂什么?我爹和你爹都和皇上下了死约定,你爹愿意改姓在朝中为官,我爹不愿同流合污。
皇上便下令他可以做我们家族的生意,但必须每年进贡大笔钱财给他,为了让我爹老老实实的,便要求他留下人质!
所以我爹才不得不一个人走了,他是个好人!你休息侮辱他!”
“你说他是好人,我也没有说过他不好,我的问题是,于瑶现在怀疑的事情,难道你就还未发现吗?”雪裟皱眉道。
恨不得现在就告诉他赵氏和林方的苟且。
林展颜:“你在说什么?不会是林方的,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有?那他便不能联合其他人吗?我实话告诉你,他找的人乃是李荛端,于文的马车便是要送给李荛端的,只不过我半路截下来,最后给了蜀王。
我送于瑶顶罪,是因为要下罪于李荛端。而你爹,皇上早已经没有派人搜捕了,为何你没有想过,林方会不会害他?”她实话说着,即便他一副从未想过这个的模样。
林展颜:“爹是娘藏起来的,林方如何威胁的到?”
“这个,留给你自己去想吧!我相信,你知道些端倪才对,若是你还不信,大可以去找于瑶,看看她怀疑林方究竟有没有道理。”雪裟答。
林展颜低头细细想着,自然不用她的提醒。
“还有,我的确是抢了马车,但我是从林方抢去之后,再从他的手里抢走的,从未想过要害你爹。”雪裟继续道。
想要和他说清楚了这些。
林展颜突然抬头,眼里没有那种怨恨了,只是淡淡道:“你为何喊他林方?他是你的爹,不是吗?”
听了这句话,雪裟简直要笑出声来了道:
“你觉得,他像是我的爹?有哪个当爹的,会任由我被李荛端陷害毁了名声,一言不发?即便是你,也为我说了好话的,不是吗?”
林展颜尴尬一笑:“是,但,后来林絮苏要害你的时候,我忽略了。”
这个,雪裟何尝不知道,过去的便是过去了,她少了这个人的无视,不也活着?
林展颜又道:“我该走了。”
“慢走不送。”雪裟淡淡道。
语气中没有半点情感,也是,对于一个谩骂,质疑自己的傻子,她也不该有什么期待才是。
林展颜下了马车,又开始踉踉跄跄的走路,仰头大笑一声,没入夜色……
可他的眼中是深深的愧疚,深深的不舍,他撒谎了。
那日,他是那么多日之后,第一次出去喝酒,结果大醉直睡到第二日正午,然后便听说了雪裟失踪的事,他一想便是林絮苏张氏,果不其然林絮苏不见了。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他忍不住想到最差的地方,想着若不是自己那日不在,说不定可以救下她!她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死……
一****的责备之后,愧疚的不能再愧疚的林展颜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麻醉自己雪裟其实是害了他们一家的仇人,仇人死了,有何值得内疚?
要不怎么说醉鬼的想法无人可知,他醉生梦死的也把自己给成功催眠了。
相信了这个,才会和雪裟闹!她依旧云淡风轻的给自己分析出了真正该恨的人,真正的危险。
她依旧美得惊人,却已经心有所属。
像是傻了一般,他楞楞的只是反问,明显的看出她眼里的看轻,他却老实的待在自己的保护色中。
待林展颜走远了,雪裟便准备回府。
林展颜一路回了林府,林府里的大家正在议论纷纷。
“你瞧瞧,这每天上门的媒婆都快把咋那么府上的门槛踏平了。”
“就是就是,夫人都抽不开身来,关键着小姐不在,如何能够答应?”
“答应什么呀,小姐都已经搬去和郡王同住了,这明摆着是要嫁给郡王做妃子的,咱们老爷可是要飞黄腾达了!”
林展颜一路走来,听着这些话,不免越加冷漠,心想雪裟那般不待见林方,哪里会有他跟智商沾光的时刻?
快步朝着自己一家的大院走去,林展颜这一经过前厅,便是听见一阵吵闹,紧接着几个丫鬟推搡着一个老妇出来。
“哟哟哟!哎哟喂,你可别推我啊!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得推!”老妇大喊道。
“好了好了!王婆子,你可别不识好歹,我早早与你说了,小女未及笄,哪有说人家的道理,别看老爷不在你就在这里瞎混!”
难得是张氏气的出来呵斥,那老婆子也不好和她顶撞只道:“这,木家公子可是十分认真的托我来问,奈何你这般推辞,怎么?难不成你这大小姐要嫁给皇上,太子不成?”
张氏一听气的身子一抖,大喊道:
“你休要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把她赶出去!疯婆子!”
“哎呀呀,哎呀呀打人了,打人了!”王婆子大喊大叫的,最终还是被人给抬了出去。
谁不知道,她这个说媒的王婆子是全京城最差的,将人家断脚配个聋子,哑巴配个瞎子一类事她经常做,有的是歪主意。
“真是的,这个木烁明摆着拿咱们寻开心,找了这样一个疯婆子说什么亲?”身边的人不免抱怨道。
这一天天的,张氏就剩下处理这个事情了。
“气死我了,每日每日的来,都是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都已经跑到男人家里住着去了,偏偏还有这么多人到这里来做媒,白白浪费了我的口水!”张氏大怒着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腹的凸起,她沉着的脾气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定然是个坏脾气的儿子,她早已经想过了。
“夫人,您消消气,别气着孩子。”丫鬟劝道。
张氏反倒更加来劲儿了,大骂道:“若是还来一个说媒的,我非要把她那点脏事都抖落出来不可,老爷还要我瞒着,瞒着做什么?难道她****住在郡王府,这我也能瞒着的?”
听着这一段犹如泼妇般的话语,林展颜有些奇怪,雪裟离开后,张氏怀了这个孩子,脾气可谓越来越差了。
时辰也不早了,林方却不在她这里,想来也知道是嫌弃她,去了唐姨娘那儿。
林展颜对这么多的媒婆前来并不惊讶,即便他浑浑噩噩的,却也是看见了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林家大小姐,知书达理,美若天仙下凡。
这个他是赞同的,方才走过花园,他想起过的唐姨娘便出现了,她站在池子边,带着林姗莲一起欣赏月色,看着悠闲。
林方今日是不曾回来了?
他挥挥袖子,走到了大院,一进门,他便闻到一股子香气扑鼻而来,叫人犯晕。
随口拦下一个丫鬟来,问道:“这院子里是在做什么呢?这么大一股香味?”
小丫鬟手中还端着一盆子喷香的花瓣,颜色乃是暗黄,看见是他也只是道:“少爷去问夫人吧!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说着,便自顾自的往林晴簪的屋子里走去。
林展颜带着疑惑,将衣袖掩住口鼻,走了过去。
虽说他也算是女人堆里出来的浪子,但这一股子浓厚的香味,他都受不了了!
“娘,娘?我回来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林展颜喊了一句,进了赵氏的屋子,没想到这里头的香气更甚。
“你怎么来了?回你自己房里去。”赵氏走出来一看是他便敷衍道。
林展颜:“娘,你这是做什么呢?这是药,还是香囊?”
赵氏今日看起来容光焕发,整张脸看起来都年轻了许多,装着一件藕荷颜色的衣裙,身上并未戴有首饰。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和你妹妹正在研究熏香,所以才这样香的。你且回去休息!”说着,她将手上的一把花瓣递给丫鬟,丫鬟立刻飞也似得跑到了林晴簪的屋子。
即便知道很是奇怪,但林展颜倒也不想知道是在做什么,便问:
“娘,明日我想去看一看爹。有件事要与他说。”
赵氏:“说什么?你不要去打扰你爹了,就和你舅舅说便是了。”
舅舅林方?呵,找他可就不妙了。
“我主要想看一看爹,娘你就让我去吧!”
林展颜缓慢道。
为了避免赵氏的怀疑,他表现的只是相见于文一面,赵氏想了想,也不好太明显的拒绝了。
便是笑着道:“展颜你先等一等,我先看看你爹他最近安不安全,好吗?”
“自然。”林展颜也笑笑,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对赵氏问东问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赵氏楞了神,这几日都不曾见到他的身影,怎么一回来就要找他?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咳咳……”赵氏突然咳嗽道,面对着这么香的花瓣,她这几日的鼻子都快要没有嗅觉了。
此乃先前从赵月瑶那里得知的秘方,女子用大量的桌子上的干枯花瓣,泡开了沐浴七日,使得效力进入肌理,可以恢复青春,容光焕发,使得身体变得软香如玉,与处子无疑。
从林晴簪未曾拿到皇上的请柬开始,她便卯足了劲儿不能够让女儿老死家中,必须让她看起来比从前还要美丽,比雪裟还要美!
这样一来,才有可能找到好夫家,虽说出身不怎么好,可见了雪裟的事情之后,这母女两个便觉得只要美貌便够了。
殊不知来说媒的人都是那日见过雪裟音容笑貌,书法本事的人,岂是什么一见倾心,美名声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