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逐渐融洽起来,林絮苏的胆子也越发大了,这些日子雪裟和自己,娘亲都走得很近,可关键时刻却又不帮忙只是捣乱!
那就怪不得娘会先收拾她了。¢,
他院子里的那颗梧桐树青葱,满园的绿色脚下也是绿色,映衬着他的英俊潇洒,风雅脱俗。
李荛端这里凉爽舒适,即便是宫中放了冰桶的宫殿也是比不了的,给人一种无比清爽的感觉。
林絮苏安心了。
“殿下,我一直觉得雪裟有些奇怪,现在又和萱香这样的人有所联系,请恕我冒昧。
可…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像我们家的人,有没有可能是您找错了人?我听父亲说过,是殿下您把她带回来的。”
这一问不要紧,但却让原本已经开始走神的李荛端抓到了线索。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不是林方的女儿?”他问道。
眼里闪烁着光,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林絮苏:“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和我们都长的不一样,性格更是老成,自然,自然有些不对劲了。”
她说完,李荛端想了想,这样的谋略,这样的聪明,的确不可能是一个十三岁女子可能。
再加上她出现的莫名其妙,那时候他是去找雪媛的,却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就把雪裟带回来了。
那个老农?若是他们联合?故意说雪裟是雪媛的女儿,其实不是……
雪媛可能还活着,而知道雪媛这个人的人。便是雪裟的幕后主人。
胡乱的想了想,李荛端的确发现了无数个疑点…
“还有。我娘说了,当年的刘氏。也就是雪裟她娘,那眼睛也只是微微的一点点蓝色。
她遗传外族的东西可不多,怎么可能生出雪裟那样湛蓝眼睛的女子?
除非是和外族生的,可我父亲说是他府孩子,这…实在说不过去。”林絮苏缓缓的和李荛端解释着。
她们所谓的疑点倒还只是存在于表面,毕竟当年的刘氏可是艳压全京城的美人,成为了第一美女,若真是那样的异域风情,是不可能被评上的。
他们汉泉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从来不欢迎外族人,没有人会真的迎娶外族女子,嫁出去更加是不可能的。
那些美貌异常的外族美人至多也就是做个名牌温柔乡罢了。
李荛端温柔的笑笑:“多谢你了,林小姐,这可是非常有用的消息。
你留下来与我一起用午膳,晚些时候我送你回府,顺便去与你爹核对一番,你看如何?”
林絮苏红了脸,小女孩般笑容满面:“殿下可别说是我告诉您的。这不合规矩。”
“这个你放心吧!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他说着,只是带着浅浅的笑容,走在前面。
林絮苏毫不费力的跟着他的脚步,口中却是道:“殿下。您可以叫我絮苏,或是…苏儿,不必那样客套的。
我们也算熟识了吧?”
万般艰辛的说出这句话。林絮苏以她惯用的天真伎俩探路,果然。李荛端只是把她当做孩子一般。笑道:
“好啊!苏儿妹妹,你若是愿意。也可叫我一声哥哥。”
“嗯,荛端哥哥。”林絮苏笑的开心极了,即便还只是十一岁的身子,但她知道,几年之后,她一定会嫁给李荛端,成为他的妻子。
林絮苏上扬的嘴角让李荛端看在眼里。
她都已经来了这里,雪裟却还不知道张氏已经把眼睛放在了萱香身上……
“红杉?红杉…”屋子里雪裟喊道,还未完全的清醒。
红杉原本就候在外头,立刻答道:
“是,小姐。小姐我在,您要起了吗?”
“我想洗澡。”雪裟轻轻的开口。睡眼惺忪之间,说出了昨夜就想说的话。
“现在?这一大早的要沐浴?好…好吧!我先拿了早饭给萱香吃,小姐您等会,我马上吩咐下去…”
红杉的声音响起,落下,屋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像是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她听见了院子里的风声,一阵一阵像是在敲着门,希望可以进入闷热的屋子里,带入清凉的瞬间。
可她不会打开,身子渐渐的凉了,即便闷着,也不愿意出门。
一种无比清脆的声音突然引起她的注意,不愿睁开的眼睛放弃了挣扎,朝着窗口一看…
无比熟悉的几只信鸽出现在她眼中。
雪裟轻手轻脚的爬下床去,走向那些呆头呆脑的鸽子。
在取下他们脚脖子上的信之前,他们看起来就像需要爱护的小动物,只顾低头梳理自己灰色的羽毛,有节奏的转动着乌黑的眼珠。
两只手上现在已经各自放了一张信纸,她有些惊讶于回信的速度。
原本还想着贪恋床上的温暖,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红杉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雪裟走向书桌,随意的把长发挽住漏网的一束发丝垂在脸颊旁,她的脸上红通通的。
像是在发热一般,仔细一看却能够发现细嫩的皮肤上乃是起了红斑,这两个回信是同一个人。
有一封,她从三五日前写了一封过去,另一封于前日写了过去的,回信倒是同一个时候。
摸起来粗糙的一张小纸片上写着:
“李康端驻守城外,力巴图看守城内,两人均没有轻举妄动,王延没死,逃往京城去了。
玄端!”
雪裟看着,眼里出现了些光芒,王延没死?按照这个日期,应该已经到了京城半月有余,他此刻在何处?
另一张一看便是匆匆忙忙所写。字迹十分的潦草,同样来自于李玄端。
“父皇已经知道我在荆州。刻意派了人送我回扬州去,你要小心!
无论你在做什么。力巴图和李康端之间必有一战,荆州必定是战场。”
他为何这样确定?
这一封信的回复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写的一封,羌国三王子出现,皇上要求带兵送他回国。
虽然那个时候还未确定是谁带兵出去,但雪裟的确有一种预感,李泉这次不会是友好结束。
王延在哪儿呢?
“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我让她们送过来。”红杉的声音传来,雪裟把手上的信匆匆烧毁。
即便是她知道自己在通信。也是得不到消息的。
她便是这样,不怕会引起怀疑活着原本就不易,还需为这个费心些什么?只需要把握好不能留下证据这一点便是了。
看着火焰的燃起,她的模样竟显得异常疲惫,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红杉走进屋子里,轻声道:“小姐?您起来了,这!这是怎么了呀?”
她惊讶的看着雪裟脸上红斑,那样子算是可怕的。
“没什么。可能是昨夜风大,吹伤了吧?”雪裟豪不在意的敷衍着,丫鬟们已经开始送热水过来,屏风后头升起淡淡的雾气。
“这哪里是没什么事情?小姐你怎么能连自己的脸都不在乎呢?
这…这明明是伤了。不行…待会得赶紧拿些消炎的膏药来抹一抹才行。”
红杉大声的说着,吵的雪裟耳朵生疼,不就是昨夜用茶水洗脸的时候太烫。加上面粉有些刺激皮肤所致吗?
“并不碍事的,你出去吧!我自己洗便是。”她道。
红杉犹豫着:“小姐…我现在就去拿。您等着。”
她倒是殷勤的如从前一般,可那种由心而发的关心。却不像从前。
“你们都退下吧!”雪裟道。
“是,大小姐。”
看着木桶里的热水,雪裟将身子浸入其中,不算太热。
但现在是夏日,又是早晨,也是差不多了。
缓缓的,她连着整个头都入了水中,双目紧闭着似乎经历了什么痛苦一般,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许…还有些昨夜用力过度的揉搓,伤了皮肤吧?
静静的,轻轻的,身子里的气息消耗殆尽,身子慢慢浮起,她浅蓝色的眼睛犹如两颗水汪汪的蓝色宝石,闪耀神秘。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有多么累了,竟然在沐浴的时刻也能够睡着,小小的瞌睡之后,她一醒便看见红杉站在自己的身旁。
“你怎么进来了?我不必你来伺候的。”
红杉:“哦…没什么的,小姐,我就是做这个的,您怎么能不叫我做事呢?”
“水凉了,扶我起来吧!”她答。
红杉轻轻扶着她的手臂,雪裟这才觉得有些酸痛,昨夜被李荛端掐着,竟也是乌紫了。
“小姐,我已经拿了些舒服的芦荟涂在您脸上了,应该一两日便能够好的。”红杉继续道。
伺候她穿上一件浅蓝色衣裙。
雪裟漫不经心的答应着,时间过的很快,檀木来了,没有发现萱香的踪迹,将一种针法教了之后。
她的全然的不在意,心思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许是荆州边境的那一片黄沙,许是湖边的杨柳树下。
两个时辰之后,雪裟这里送走了檀木,她要晚上才会再来,而雪裟却已经不愿意再见她了。
红斑比想象中的消散的快些,她用过午膳便不顾阻拦去了檀香院找王氏。
正好,今日乃是十五,张氏和赵氏一家人都在王氏院子里小聚,赵月瑶挺着肚子正和王氏搭话。
只是王氏爱答不理的,她只能和唐姨娘干笑着,从张氏的笑容里雪裟可以知道,她恨不得早些走了。
可又怕留下一个不孝的话头,倒是林姗莲在一旁自顾自的发愣,与她从前那一副兢兢业业,想要搭话的模样全然不同。
许久未见的林晴簪也着了一件百花袍子浅笑着坐在一边,脸已经瘦的脱像,看着精神不是很好。
“老夫人,大小姐来给您请安了。”一个婢女报道。
雪裟站在外头一边看着所有人,也一边等着回话。
“雪裟来了?我就说,这个机灵的孩子,不可能会迟了今日不到娘这里来不是?”赵氏第一个接了话。
眼神里带着笑意,张氏心想定然是因为上次雪裟帮她们隐藏了孩子的事情,现在便对她好感倍增吧?
只不过王氏乃是皱着眉头,道了一句:“让她进来。”
“雪裟给祖母请安,母亲安好,伯母安好。”轻轻的说了几句,她行了礼,等着王氏的话。
王氏:“雪裟?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你要禁足半个月不能出门,难道你不记得我的话了?”
这话说出来,她看来还在生气。
“祖母容禀,雪裟这几日在屋子里反省了许久,想着自己实在是错了太多。
所以便想借今日过来和祖母好好的道歉,望祖母原谅,这样雪裟才可安心。”
她不紧不慢的回答着,赵氏却又提到:“雪裟?你做了什么错事?
娘,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您不是很喜欢雪裟的吗?怎么舍得罚她?”
王氏:“罚她,是因为她不懂规矩,没有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教养。
这次禁足也是想叫她学学这闺中之礼,省的她老是往外头跑,给家里惹事。”
这话一出,林姗莲和林晴簪的眼神便是不一样了,两人都是看笑话的模样,雪裟看了看她们,却觉得林晴簪不该笑。
这招惹外头的人,自己可不是最严重的。
“祖母说的是。但雪裟的确没有在外头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只是喜欢在外面走走,呼吸些清新空气罢了,相信祖母也会理解的。”
这话一出,王氏更加是皱起眉头,什么叫做她要理解?
雪裟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厌恶她吗?
红绣走之前可是说了,是雪裟一直监视着她,把她的位置告诉张氏的。
即便后来有所补救,可林府差一点就因为她除出了个大丑闻!
林晴簪未嫁人便有了私生子,即便是襄王的又如何?还是会对方儿的官声有所影响!
更何况他们家现在是蜀王那边的人了。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站错队的人,这一点她不是和雪裟说道清清楚楚了吗?现在又来求和,要她接纳,怕是不可能了!
王氏历声道:“好了,你有空在我这儿伶牙俐齿的解释!
倒不如回去练一练你的女红,就连你三妹都比你绣的好,你这个大姐如何当的下!”
“什…什么?”林姗莲惊讶的看着雪裟,羞红了脸颊。
现在,她可是半点要不觉得林姗莲有什么可怜之处了,这羞红,也未免落了刻意,这羞涩乃是她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