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祁尊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以前白色的地板砖、白色的墙壁,家具都是黑色基调的,简单的黑白搭配,冷硬又不失奢华,一直是他的风格。
而现在这一屋子变成了亮金色,家具全换了,每根柱子旁还多了盆盆景,有股子英国宫廷风,比之前更张扬奢华了。
真够速度的!
谁说这女人品味差来着?真相拿袜子堵燕安南的嘴。
祁尊一把扯掉领带,上了楼。
卧室里的情况,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特么的!床小了!
四处看了下,不见女人的影子。
解了两颗纽扣,拨了她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女人才接听,开口有些迟疑的语气:“你,你···有事吗?”
还好是‘你有事吗?’而不是‘你是谁?’
祁尊没来由的气消散了不少,说明这女人存着他的号码。
“在哪儿?”
他问的冷冷硬硬的,电话那头微微顿了下,再次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刚消下去的那口气蹭的一下就冲上了脑门儿,可他无从发泄,因为这是第一次给这女人打电话,不光她觉得怪异,就连他自己都有点不习惯。
不知不觉,他似乎在围着这个女人转了,确实不习惯,这该死的小东西,一脑袋幺蛾子。
本来想回她一句‘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可一想,三年来跟这女人的相处模式确实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事就不联系,而且一般都是她联系他,后来他找到心蕾了,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她突然就不再有事找他了。
每次回家看见她卷缩在沙发上的孤独背影,他就感到无比的烦躁,一直觉得要是没结这个婚就好了,解决心蕾的事会少很多顾虑,后来他干脆就不回家了。
这么多年,心蕾一直占据着他内心深处碰碰就会难受的地方,当年他没能护好她,就算这段感情有一千一万个不被父辈们接受的理由,就算是个天大的错误,可错误统统让一个女人背负了,他还算个男人吗?
如今电话中女人这句‘有什么事吗?’他竟然不知如何来接她的话,于是,干脆挂了电话,扬手就把手机从窗口砸了出去。
还真是又气又烦躁,进浴室冲了大半个小时的冷水澡,出来快六点了,还不见女人回来。
展跃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抱怨:“大爷您在啊,电话怎么打不通了?全世界都在找你,你知道不?”
“说。”
“就,就两件事,说完我马上走。”展跃见他这幅神来灭神、鬼来杀鬼的恶劣神色,准备进屋的脚缩了回去:“第一件事,今天下午签约的事,你爽约,所以黄了,损失多大,我就不帮你预算了;第二件事,我哥打电话过来,让我告诉你,你那少奶奶回老宅了,在陪老爷子吃晚餐,今晚不会回来了。”
说到这儿展跃古怪的勾了下唇:“第二件事,是她叫展凌打电话给我,让我转告给你的,你的电话打不通。”
祁尊微愣后,眼中掠过冷笑,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敏锐,电话中他只问了一句在哪儿,她便断定他回家了。
今天刷爆了银行卡,她是料定他会回来吗?所以提前跑老爷子那里找庇佑去了?
这女人,脑袋里的弯道是不是太多了点?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以后她会乖乖的做她的祁少奶奶。
双人床变成了单人床,也表明了她的立场,牙刷与男人不与人共用,他清楚的记得她是这么说的。
展跃瞟了眼他只围着浴巾的样子,本来还想提醒他,今晚八点要陪邢心蕾参加个宴会的,犹豫了一下,没做声,毕竟这是人家家里,林沫冉这正妻可不是摆设,是老爷子宠在心坎里的人,而且,某人似乎并不想离婚,如果他想离,就算老爷子拿枪崩他,这婚他也绝对能离的掉。
上次被老爷子叫到老宅,盘问他关于邢心蕾的事情,祁尊叫他给了老爷子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让他透露这个邢心蕾就是当年的邢心蕾,只是整了容。看得出老爷子还是如当年一样,非常排斥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名字就气愤的差点抽过去。
哎!祁尊这些事儿,还是少插嘴的好。
“汇报完了,我也该下班了。”展跃只手插兜,懒懒散散的对着背后挥了下手。
“展跃。”男人突然唤道,不容商量的语气下达了命令:“明天开始,推掉我一周内的所有行程。”
“什么啊!”展跃几大步折了回来,哭丧着一张俊脸:“这周可是有几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非你这**oss出马不可,你又要去哪里啊?”
展跃见眼前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寒星似的眼一片暗沉,神色疲惫,给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柔软感,这么楚楚动人的表情,简直杀伤人眼,一瞬间让展跃觉得原来他也是一个会后悔会伤神的平凡男人啊!
但下一秒,他抬手点燃了一支烟,动作行云流水,袅袅烟幕升腾而起,顿时就凌乱了整幅画面,开口声音性感,又冷又硬:“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给我看好这边。”
丑媳妇,见公婆?
他要去北方!
带林沫冉去还是带邢心蕾去呢?
“好吧好吧,我尽力,你可要早点回来,不要耽误我太多的私生活时间。”展跃消化掉这个讯息,无奈的呼出一口气,差一点他又被这个男人颠倒众生的皮囊所迷惑了,他可是祁尊,这男人可能是世上最不会后悔不会伤神的人了吧。
老爷子年事已高,他是不忍心再刺激了,这是想从他母亲那里着手了吗?
只是,祁母这些年在寺庙里不见任何家人,祁尊父亲突然离世她都没回来,老爷子亲自出马也没能得见一面,祁尊去过很多次,跪晕倒在门前的苦肉计都用过了,最后硬闯也干过了,祁母是铁了心不见他,自从那次祁尊硬闯后,祁母就离开了的寺庙,去了个更偏僻的地方。
展跃抬手看了眼手表,七点过了!糟了!再不离开,贺语琦那死女人就得缠这儿来了!展凌那该死的叛徒,对女人简直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只要那死女人对着他一撒娇,肯定立马就透露了他的行踪。他可不是祁尊,小萝莉不是他的菜,干瘪瘪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他可硬不起来。林沫冉好歹是巨/乳童颜,那死女人是巨颜童乳,靠!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总之你早点回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
周围重归宁静。
祁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房子确实太大了,三百五十多平米,两层。
二楼主卧室,再没有属于那个女人原有的气息了。
占据了整面墙壁的衣橱里,那些廉价的休闲迷彩军装没有了,一排排整齐的挂着各款名牌女装,以前他买的那些衣服她很少穿,只有时候知道他要回来吃晚餐,她会郑重其事的穿一下,不可否认,她虽然纤细,却是个衣服架子,他一出门,她就换了。
现在想起,才觉得,原来那是一种妥协,也是一种讨好,倒是像个妻子。
他一直知道她不习惯现在的生活,她是个军迷。
如今她亲手添置的这一屋子的奢华,也是一种妥协,但不是讨好,是疏离,倒是像个祁少奶奶,还真是让人怀疑,以前的清高是不是装出来的。
回头瞟了眼那张新换的单人床。
该死的,还真是安静的很啊。
他祁尊何时会让自己不爽过?更别想他会窝在这个屋子里独守空房了。
打开整面墙的衣橱,翻了翻,竟然找不到一件他的衣服!
祁尊只觉得一口恶血在胸腔里一阵翻涌,顿时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拳头骨节握的发白。
该死的女人!这是又创记录了,敢这么挑衅他的,她是第一人。
拿座机给燕安南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燕安南就过来了,手里拧着个衣服袋子,满眼八卦的走进屋,把这屋子扫了一大圈儿。
呵!那女人这次把所有东西都扔了换了,连衣服都没给尊大少留一件啊,还有比这更劲爆的事吗?
再一看只围着条白色浴巾的某男人,俊脸透着丝丝青白色,这么森冷,简直就是死神附了体!
燕安南赶紧把到嘴边的嘲笑憋了回去,衣服往沙发上一丢:“爷,您的衣服,小的拿来了。”
祁尊打开袋子翻出衣裤,眉头一皱,神色更难看了,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一句:“难道你只穿外衣裤?”
燕安南一听这话,面部肌肉都憋的酸痛了,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不要告诉我,她连条内裤都没给你留吧?哈哈哈··”
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见祁尊这么吃瘪过?那女人真够可以的!敢这么对他!
她这是在告诉祁尊,她知道邢心蕾的存在了吗?
都说平民大多是泼妇,毫无形象可言,她这做法真的很平民,不过很牛逼。突然觉得,祁尊身边有这样一个生活调剂品太够味了!
“燕安南。”他淡淡的唤道,威胁的口吻丝丝入扣:“你皮又痒了吗?”
“oK,小的再去给你,买条内裤。”
他快憋出内伤了,一出门,立马掏出手机,很不厚道的跟自己的女人八卦开了,把林沫冉如何收拾祁尊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不放过任何一个黑化祁尊的机会,谁叫祁尊是他女人的偶像来着,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毁毁偶像的形象。
谁知电话那头女人兴奋的尖叫起来:“你在哪儿呢?马上过来接我!我要去帮尊哥选条内裤!内裤啊!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送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死女人!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我可是你的男人!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吵着要给别的男人买内裤,有想过我的感受吗?”燕安南顿时就气绿了脸,真想抽自己几嘴巴,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想给尊哥送内裤的女人多了去了,我算老几啊!今儿这内裤我送定了!尊哥哪会给别人抓小辫子的机会啊,好不容易冒出条小辫子,我一定要抓住了,快过来,我等你啊。”
卧槽!这死女人绝对有神经错乱综合症!跟正常人的思路不一样!这是完全不顾他的死活啊!
“颜小玉,你信不信,我过来会弄死你。”燕安南咬牙切齿的说完,把手机丢在了后座上,让它一遍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