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怜歌,来我办公室一趟。”
会议一结束,怜歌就被郝强点名。
尔后,他径直走出了会议室,但脸上的表情,绝对可以用乌云密布来形容。
薇薇忍不住叹了口气,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收拾了东西,也走出了会议室。
在办公室外,隔着一道玻璃门,怜歌看见郝强正专注的盯着电脑显示屏的一组数据写写画画。
她伸手敲了敲门,对方头也没抬,只说了一声,“进来。”
“主编。”在办公桌前站定,她忍不住扫了电脑屏幕一眼,却不小心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前几天她就听说,电台需要换血,因为新的股东入驻,而郝强主编一职也可能会出现变更。
但是,自己应该没有那么悲催刚好落入淘汰的那一批次吧。
“这是淘汰名单,你看一下,签个字吧。”
一旁的打印机很快打印出一份资料,怜歌不由愣了一下。
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可是淘汰她凭什么?
她来这里事情有签订合法劳动合同的,不管以后接管电台的是何方神圣,也总不能什么理由都不给就让她走人吧。
“主编,我不会签字的。”
她只扫了一眼郝强递过来的那张纸,面无表情,并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公司会赔偿你违约金。”
郝强看着她,眉头皱了一下,语气寡淡。
上面的命令,他也只能服从。
如果要怪的话,那也只能怪她的好奇心太重。
……
接下来的事情,对怜歌来说,简直是一件比一件糟糕。
公司的事情还未有着落,母亲那边又病倒了。
母亲的病情反反复复,她早料到,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医院的手术室门口。
怜歌陪同父亲在长椅等候,一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仍然紧闭着,二人心中同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父亲无限指责,布满血丝的眼中,隐约有泪光,让怜歌看着实在于心不忍。
“都怪我,不该留你妈一个人在家。”
从进医院的那一刻起,父亲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爸,别这样,会没事的,对妈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手术,一定不会有事的。”
怜歌虽然这样安慰父亲,然而心里却是一点底也没有。
她和父亲一样的担心,一样的自责。
母亲生病,诸多不便,她本该贴身照顾的,可她却只顾着谈恋爱。
若是母亲真有个好歹,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手术室的门总算打开。
父亲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询问医生情况如何。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十分凝重,怜歌忍不住心头咯噔一声,双腿有些发软。
“手术虽然成功,但是……”
医生话说了一半忽然停顿,怜歌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什么?”她忍不住追问,既想听到后面的话,又害怕是不好的结果。
“病人心脏在衰竭,最多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
医生的话,如一道惊雷。
她和父亲怔在原地,良久没回过神来。
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
怜歌忽然头一阵眩晕,脚下一个不稳,险些就跌倒。
不会的,上次手术后效果不是很好吗,这一次,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能接受!
“医生,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求你救救我妈妈,她不能有事,不可以有事。”
如着了魔,她紧紧拽着医生的衣服,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能理智,也没法理智,母亲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那么短……
她曾经的诺言都还没兑现,她说过要带他们去旅行的,说过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还在努力实现,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
……
从清晨到傍晚,从傍晚到黑夜,再从黑夜到清晨。
怜歌守在母亲床边,寸步不离。
任父亲如何劝,她都不肯离开,不肯休息,害怕一觉醒来,就再见不着母亲。
她已经连续三天如此了。
“怜歌,这里有我,你去睡一会儿吧,不要等你妈醒来,你却又倒下。”
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动不动,眼睛定定的看着母亲的脸,好似一尊没了魂魄的木偶。
“怜歌?不要这个样子。”父亲声音有些哽咽。
她死寂的眸子,在那个瞬间轻轻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一如既往的灰暗无神。
忽然,她的身体腾空,紧接着被裹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席城斯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疼惜。
“伯父,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了。”
席城斯话落,慕父不住的点头。
走出病房,怜歌抬头看着他的脸,瞳孔却没有焦点。
他将她放进车里,她眼睛轻轻眨了几下,很快睡去。
她早就困了,只是一直在死撑。
到了别墅,怜歌已经睡着,他动作极轻,生怕将她不小心弄醒。
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她眉头皱了一下,但总算没醒。
“妈……”
睡着的她,小声呢喃,眼泪如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分明是在梦里,她却哭得撕心裂肺。
席城斯一直守在她身旁,看着她,心疼不已。
……
黎明时分。
怜歌一觉醒来,她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大概是梦里哭得太用力,眼睛像金鱼,红通通的,眼球还裹着一层血丝。
而她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医院。
席城斯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的功夫,她已经跑下楼,连鞋都没穿。
“怜歌!”
他追下楼,一把拉住她。
她眼睛红通通的看着他,眼泪再次不受控制。
“我要去见我妈。”
经历了一个晚上,她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现在不行,你需要休息。”席城斯皱了皱眉,手握着她的手腕不放。
“我要去,我要去,那是我妈,她就要死了!”
她压制了好久的情绪,这一刻,完全爆发,不受控制。
“你冷静点,你妈看到你这样,会难过,难道你想害她病情加重?”
席城斯用力握着她的肩膀,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满是疼惜和自责。
他家小女人,憔悴了好多。
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他本该陪在她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