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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p>
短短的一段时间，方国胜跟碧柔姐都死了，接踵而来的疼痛让我简直快要窒息。</p>
我的心口绞痛越发的严重，躺在家里休息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梁博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已经安排好了葬礼的一切，让我过去帮帮忙。</p>
死的人算是解脱了，但活着的人得继续承担下去。碧柔姐的葬礼，我一定要办好。半小时后，殡仪馆开过来的车从医院太平间拉走了碧柔姐，我就坐在车上，梁博在旁边，我们都沉默着，开车的司机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死者居然没有多少亲人。</p>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只是眼睁睁的望着车窗外。梁博说按照本地的丧礼仪式，丧乐队跟入殓师傅都安排在了殡仪馆。他们听说死者有传染病，本来都不想接的，最后梁博给了两倍的价钱才同意。</p>
我喃喃道：“多少钱都不要紧，花吧。回头我拿给你！”</p>
到了殡仪馆的时候，我以为肯定是寂寥无人的，却没想到看到了几道披麻戴孝的身影，从她们的手指甲跟脸上的长期化妆留下来的痕迹，可以想到她们应该就是碧柔姐最早期的那些姐妹儿。</p>
她们的出现多少让我内心有点儿宽慰，不过她们看我的眼神带着奇怪的味道。我也顾不上这么多，按着程序忙完这场葬礼。</p>
当我把碧柔姐的骨灰收拾到骨灰盒中时，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p>
梁博搀扶住了我，询问我要不要把骨灰安置在殡仪馆就好。我摇摇头：“生前，碧柔姐就没过几天好日子，现在人死了，我不能让她再受苦。你打电话到西陵那边问问，一套墓地要多少钱，我马上要。”</p>
梁博点点头照办，买了一处八万八的，到了傍晚，我们总算把碧柔姐的坟墓安置好了。我嘱咐西陵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帮我买几棵枣树，种在墓地两边，那管理人员漫天开口要价，我直接丢了三千块，他便闭了嘴。</p>
回到家的时候，梁博怕我出什么问题，也跟了过来。他赞赏方国胜真会买房子，这里的环境确实很清寂。</p>
梁博说道：“新场子的选地我已经找了，不过真的要那么靠近昆莎吗？”</p>
我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那天离开昆莎的画面，当真如同一条落水狗，人人喊打。这份羞辱，我压在心里太久了。</p>
或许是方国胜跟碧柔姐的死让我的心终于彻彻底底的冰冷，我现在只想化身成为黑夜中的一条毒蛇，吐着信子，朝那些人狠狠缠绕上去。尤其是李水良，他的艾滋病只是一切仇怨的开始而已，接下来会有更残酷的。</p>
梁博低声叹了一口气，问道：“红豆，你有没有想过，脱离这一切。脱离这座城市，然后一切重新开始？”</p>
我眉头拧了拧，牙缝里挤出声音：“不！”</p>
是的，不能。</p>
这套房子很值钱，随便都有几百万，更别提方国胜留给我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确，好多人背后都在说道，我这种贱、女人命好，一下子成了千万富翁。可对我来说，钱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意义。</p>
当然我也听得懂梁博的意思，他一直陪伴着我，也摆明出了态度，更对我的过往一切都不在意。他本可以脱离这一切的。</p>
梁博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大吼起来：“怎么？你还想做什么，李水良已经中了艾滋，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还有什么是你没解决的？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方国胜的死，但是继续纠缠下去，也许你会失去更多的。你明白吗？”</p>
“梁博，我还有很多没弄懂的事情，我的人生恢复不了颜色的。你如果愿意继续陪着我，就不要多说了。如果你想退出或者离开，我也不会勉强。”我的话还没说完，梁博已经气得腮帮子都发硬发狠起来，他摔门而去。</p>
等他的身影离开后，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满脑子的空白，感觉连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p>
接下来我把兜兜送进了一所私立学校，里面是全寄宿的，周末的时候可以过来看看他。我没敢把碧柔姐的死讯告诉他，他还那么小，即便说了也不会懂的。我只是告诉他，妈妈到很远的地方工作了，你要好好学习。</p>
碧柔姐，你的儿子今后便是我的儿子了。</p>
那天下午，程东阳打电话过来，约我到海钓场见面。我想了想，还是过去见了一面。</p>
他面朝着海面，正在钓鱼，旁边摆着桌子，上面是雪茄跟红酒，看上去颇为逍遥快活。</p>
“曹玉露已经准备动手了，你还在这儿优哉游哉的？听说你想开一家场子，呵呵，我估计你的场子是开不成的。不信你等着。方国胜到死都没想过，貌似忠心耿耿的陈景深早就已经跟曹玉露勾搭上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真能到你的手里吧？”</p>
他说话慢悠悠的，声音很平淡，但听得我心头一震。</p>
我掩饰不住脸上的讶异，急切问道：“什么意思？东盛一向只做那些贸易类的生意，跟曹玉露扯不上关系吧？”</p>
程东阳回头一声嗤笑，摇头晃脑：“真是悲哀，你到现在连方国胜是做什么都不太清楚吧。实话告诉你吧，他也没那么干净。所谓的贸易生意全他妈放屁。挂羊头卖狗肉罢了。他就是年轻时作恶太多，这才有这么多的报应。”</p>
“程东阳，你到底什么意思。人都死了，你嘴巴怎么还这么毒呢？”我的眼睛都竖了起来，愤怒得身体发颤。</p>
“信不信随你，反正东盛很快就得退市了。我还听说你居然跟曹玉露打上了交道，你不恨她了？”程东阳一脸戏谑。</p>
我将信将疑看着程东阳的脸，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感觉，这男人很危险。他到底想要什么？非要拉拢我对付玉姐。</p>
“你最好还是把一切都说清楚。”我沉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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