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哥一起从楼上下来，旁边就有大型的超市。</p>
天气不错，许多老人带着孩子在小区里边玩耍，我盯着一个玩儿皮球的小孩儿出神，想起小时候村子里不知道谁捡了一个漏气的皮球，我和李梦月我们几个一起在门口的土路上追逐着抢。</p>
李梦月没抢过我，去我家给我爸告状，让我爸打了我一顿。</p>
“在想小时候？”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蓦然冒出来。</p>
我把目光从那孩子身上抽离回来，低眉看着自己高跟鞋的鞋尖点头：“我和梦月在一个村子，七八个孩子抢一个玩具。为此我爸还打过我一顿，还不让我吃晚饭。你呢？你小时候肯定是欺负人的那个。”</p>
苦涩的笑笑，感觉眼角有些湿润。</p>
“我有个哥，我父母都很疼爱他。”程哥单手插在口袋里，另外一只手指尖捏着打火机，银色的火机在他手指尖来回翻转，像道银色的流光。</p>
他眉目眺着远方，深邃的眼底有我一直都读不懂的东西。</p>
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到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他一直推着车子跟在我身后，等给孩子买完零食还有上幼儿园需要的用品后，程哥就推着车子走在我前边。</p>
到食物区，他选了一些肉类和青菜，我跟在他身后，反倒让人觉得像是不懂的怎么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几个独自采购的女孩子看到他，眼神总是艳羡而又嫉妒的。</p>
“牛肉还是羊肉？”程哥弯腰选了一会儿，拿出两份已经称好的肉类，转身过来问我。</p>
我低头看他手里的肉时，一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p>
“我来超市买些礼品，你不是说他家有个学生吗？我们来个对症下药，对……”</p>
我蓦然回头，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p>
——是李睿。</p>
他还抬着胳膊手机放在耳边，眼神却紧盯着我。这种突如其来碰面让我措手不及，四目相对中，我们俩都僵在原地。</p>
“真是巧，过去打个招呼？”程哥眯了一下眼，把选好的羊肉丢尽推车里，把牛肉放回原位。</p>
还没等我要怎么做，李睿就率先一步朝我和程哥走了过来，他的眼神极不客气的在程哥脸上划过，最终带着笑意落在我脸上，声音里满是柔情：“来逛超市怎么也不知道告诉我，我可以过去接你。”</p>
他快速的扫了一眼程哥推着的推车，看到那些孩子用具的时，他眉心猛地一皱，眼底掀过一阵的阴郁。</p>
我莫名的心慌，心里一万个怕他误会。</p>
“你公司忙，我自己可以……”</p>
话没说完程哥忽然从我手里接过包，打断我的话：“孩子在等吃饭，你忘了我们下午还要去幼儿园？再晚会儿会迟到。”</p>
我讶异的看向程哥，他坦然的看着我。</p>
“孩子？”李睿眉头倏然皱起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p>
这时候刚巧他的电话响起，他甚至连道别都没有，看了一眼手机，最后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匆匆的离去。</p>
“你是昆莎的人，你知道玉姐对你的要求是什么。”程哥看着李睿的背影，语气变的越发沉冷。</p>
他是在提醒我，如果玉姐知道我对李睿没有死心，我的下场并不会比徐碧柔好多少。他是玉姐的人，昆莎所有的小姐都归程哥管，我也不例外。</p>
我垂了垂头，咽下心里的酸楚点头：“我知道了。”</p>
出门的时候没再碰到李睿，程哥提着东西跟我一起上楼，徐碧柔正坐在沙发里哄孩子，看到我们进来赶忙起来帮忙拎东西。</p>
我把孩子上学的东西分出来：“这些是给孩子用的，我刚上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几家服装店，有卖孩子衣服的，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带着孩子出去买几身衣服，上学了总不能还穿这样，会让人笑话。”</p>
书包和铅笔盒一应的东西我都交给了徐碧柔，她看着这些东西，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抹泪看着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从我出事到现在，谁对我都是避之不及，只有你不嫌弃我，你知道我……”</p>
“别说这些了，你替孩子收拾一下吧。”我拍了拍她的手从沙发里站起来，打算去厨房做饭。</p>
进了厨房就看到程哥正系着围裙在切菜，那孩子的身高刚刚到橱柜，咬着指头流着口水看着程哥切的肉。</p>
程哥时不时看孩子一眼，一向深沉内敛的眸子柔和了许多。</p>
“我来做吧。”我走进来。</p>
“你手上的扎伤碰水会发炎，带着孩子出去。”切好的菜被他用刀搓起来放在盘子里，又从袋子里拿了两个鸡蛋，磕开，打入碗中。</p>
望着他弯着的脊梁怔了怔，我才领着孩子从厨房出来，在外边跟徐碧柔一起聊天。</p>
午饭三个菜一个汤，这两三年我都没吃过家里炒的菜，李梦月我们俩人除了叫外卖就是随便吃两口，很久没吃过这么有味道的饭菜了。</p>
不但是我，连徐碧柔和孩子都吃了不少，只有程哥没动筷子，接了一杯白水坐在沙发里抽烟。</p>
幼儿园是我和程哥一起去的，徐碧柔这边没有户口本，入不了学，我不知道程哥跟园长说了什么，最后交了钱告诉我们孩子随时可以过来。</p>
忙完这些之后我和徐碧柔在楼下买了些衣服，给孩子还有她的，弄完之后我和程哥才开车返回。</p>
“有收获吗？”上车后程哥问我。</p>
“跟她聊了一些，先把她身体养起来。我会给东泽那边打电话，让他平时多来几次，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是不行的，还没开始做事就被发现了。”我扣上安全带，把包放在座位下面。</p>
然后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出去。</p>
“如果玉姐知道，你打算怎么办？”程哥发动车子，斜过脸来看我一眼。</p>
“我不怕玉姐知道。这个计划我已经想了两年，谁也阻拦不了我。”我坚定的看着前方，为了这个计划我已经酝酿了两三年，谁都阻拦不了我。</p>
程哥沉默了一会儿：“送你去哪儿。”</p>
“送我去东泽的医院，他现在不是在附属医院吗，送我过去就是了。”我从包里掏出粉饼，在车里淡淡的化了个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