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外的匪山上。
虎皮铺的坐垫,残破漏雨的屋顶。淳于承明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接替黑月做土匪!
“淳于大官人,我们好久没去打猎了呀!”道爷阴阳怪气地进来,一脸谄媚。
他说的“打猎”是行话,就是指去寻找有钱的主拦路打劫。
黑月在时****有行动,天天有进账,但自从跟了唐青之后竟然再也没去做过这些事。
淳于承明正好心里烦闷,看了下天正飘着蒙蒙细雨。
“下雨天还有猎物?”淳于承明问他,“不如你先带我去探路,怎么样?”
道爷脸上的笑明显尴尬了,“这,这不好吧。”
淳于承明勾起一笑,抬手捏起虎皮瞬间变得粉碎。
“去不去?”淳于承明问他。
“去!”
淳于承明道行精湛,使了法术在身,走在道上雨不沾身。这就苦了道爷,撑伞也不是,不撑又淋湿了,很是狼狈。
走了一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平常黑月也是这么过的?”淳于承明突然停下。
道爷想了想:“老大经常巡山,有事一天都见不到。”
一想到李琰君那张脸在这山路上晃荡淳于承明心里就烦。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他问。
阳州城里阴雨绵绵,却阻挡不了街上的热闹。阳州重商,一点小风小雨丝毫不能影响商贩的出摊。
街上人来人往,还能听见行人跟商贩讨价还价的声音。
道爷把他引入一间铺子,里面大大小小摆了好几张赌桌。
“嘿嘿,这附近哪有比这更好玩的,淳于大官人?”道爷笑嘻嘻的候在一旁,“女人,喝酒,赌,不是人生三大,嘿嘿,乐事?”
淳于承明缓缓撇过眼来看着他一声轻笑。
桌边围着很多人,不过是传统猜大小的把戏。一二三小,四五六大,每次开闲家跟庄家赌大小,赔率1赔三。
道爷已经扑过去了,盯着骰盅的位置左右摇晃,像看到什么美味的猎物,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淳于承明看着他,问:“想赢吗?”
道爷两眼放光:“赢,当然赢!要是赢了我和淳于大官人七三开啊?”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小锭银子,压在“小”字上。伙计开盅,吆喝一声:“四五六,大!”
道爷恼怒一声,拿出银两又要下注,被淳于承明立马拦住。
“下大!”淳于承明也走到桌子边上,笑看着桌面,“就下大!”
道爷犹豫片刻,把银两落在了“大”字上。
伙计开始摇骰子,淳于承明盯着骰盅,直到伙计停手。一开盅,“五五六,大!”
“赢了,我们赢了!”道爷赶紧拿回银两,跟一旁的柜住兑了钱。
“淳于大官人,真有你的!”道爷忍不住高兴,就差没跳起来。淳于承明勾起一笑,推了他一把道:“这次下豹子,三个六。”
“三个六?”道爷明显被他吓住了,“这,这很难开的,大官人……”
“让你下就下!”淳于承明没打算听他的话。
道爷拿钱出去的手有些颤抖,刚放下钱,伙计就开始摇骰子。淳于承明把骰盅里面看的清清楚楚,嘴中念念有词,直到落地时翻出三个六,满意的笑了。
“三个六,豹子!”
道爷乐开了花。
全场就他一个人下了豹子!豹子通杀,和庄家五五均分,桌上的钱有一半都是他的!
一桌的人郁郁而散。道爷抱着办桌的钱挨个亲着,爱不释手。
“哎呀,好久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淳于大官人,你真是老道德福星。”
淳于承明心里舒畅了不少,这些凡人的把戏在他面前如同儿戏,想不赢都难!他绕着赌场看了一圈,没想到突然看到了她。
白小聆凑在人群堆里,在一张赌桌旁被人挤来挤去。淳于承明这会儿是从内到外的乐了,是该说冤家路窄还是有缘喜相逢呢?
他走过去,见白小聆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了“天”字上。再一看骰盅,里面不是一般的骰子,上面写的是“天地人”,一字各两面。
淳于承明笑了,将银票压在了“人”字上。等伙计开盘,三个人字赫然躺在骰盅里。
明显的看到白小聆丧气了一会儿,苦拉着脸。
可是他开心啊,走过去叫了声:“小聆师姐,没想到也好这玩意?”
白小聆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回头,看见了淳于承明一脸欠揍的朝她笑着。
“哪有,你别乱说,我是来帮人巡查的!”白小聆连忙解释。
“哦,压银票到赌桌上巡查。”淳于承明看着她笑着。
若琬和静夜站在不远处。阳州曾遭受战火洗劫,战后官府兴建万业,其中也包括赌坊。自那次战后,若琬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可一时无依无靠,没有经济来源;朝廷怜悯若琬,便将这间赌坊从阳州布政司的赋税里挪出交给她打理。
渺泪的事一时间没有下落,白小聆就到阳州来看若琬,就顺便来替她巡查赌坊的情况和秩序。她是第一次进赌坊,一时好奇就拿钱赌了一把,没想到就让淳于承明撞见了。
“看来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服。”淳于承明笑道,让她心里一阵发毛。
“先别说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小聆警觉地问。
淳于承明看着她默默地笑着,也不说话。若琬从一旁走来,以为她被人缠上了,走进二人中间将白小聆扯到身后。
还未等若琬说话,淳于承明看着若琬杏目圆瞪的样子,对她身后的白小聆笑道,“你还真是好命,到哪儿都有人护着。”
白小聆也觉得不好意思,从她身后走出来,小声说:“夫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然后将她拉到一边。
淳于承明略微满意,看着她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黑月那张脸。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不觉声色的一笑。
“白小聆,”淳于承明严肃地叫她一声,“你想见李琰君吗?”
明显看到白小聆身形一顿,又问一遍,“想见李琰君吗?”
白小聆勉强咽了口唾沫,虽然很不想向他低头,但还是忍住羞耻心点了点头。
唐青吩咐黑月办事,三日后就会回来。淳于承明算着日子,忍不住期待她见到黑月后的样子。
“记住,三日后,阳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