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如约带着静夜出现在白小聆面前。
“白姑娘!”老远就听见城主的声音,朝白小聆热情的打招呼。
万俟柳眼前一亮,侧目看她:“小聆儿什么时候跟城主这样熟络?”
白小聆不知道怎么回他,只好低头腼腆地笑笑。
“白姑娘,我把静夜带来,空出了他今日整日时间,够不够?”城主问她。
城主今日出现有些不同,他双眼蒙着红布,来回走动倒是丝毫不影响视线。万俟柳感到奇怪,问:“城主这是……”
城主似是明白,笑道:“你说这个?白姑娘体质偏弱见不得我眼睛,还是这样较好。”
万俟柳愣了一会儿,畅然一笑:“也是,也不影响视线,”说着笑着转身,对这白小聆,“你作何打算,直截了当还是旁敲侧击?”
他的话让白小聆嘴角一阵抽搐,心道:你这话还能再明显一点吗?顺带擤了一下鼻子。静夜站在他们面前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他们眉来眼去的要干什么。
“呵呵,静夜公子,”白小聆朝他呵呵一笑,“别来无恙呀?”
一阵风吹过。
天起东风,城主做东。府内的侍女端上些菜肴,就这样在庭院里设了一桌小宴。城主招呼他们坐下,又命人送上一壶好酒,这才作罢。
“静夜替我办事,出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在外承蒙你们二位照顾,”城主说着,转头对静夜道,“还不快向你的两位恩人道谢?”
“谢谢你们。”静夜端酒饮尽。
城主满意地点头:“白姑娘,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问?”静夜不解。
当然,没有人在乎他理不理解。白小聆也点了下头,然后对静夜说道:“静夜公子是云城人吗?”
“自然。”
静夜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白小聆突然有些紧张,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吞下。舒一口气,笑看着静夜。“公子可曾娶妻?”白小聆问他。
一语落罢,三人齐刷刷的眼神看过来。
白小聆呵呵一笑,或许是酒意有些上头,竟伸手拽住了静夜宝蓝色长袍的袖端,不停地摇着:“静夜公子,你有没有娶妻嘛。”
万俟柳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你醉了。”万俟柳放下酒杯,起身去扶她,被白小聆一手推开。
“哎呀,万俟先生!”白小聆有些嗔怒,“我没醉,我在问正事呢!”
城主对着二人呵呵笑着:“原来这就是白姑娘来我云城的原因,此事我来替他答吧,他娶了。”
这个答案在白小聆意料之中,但又被城主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却也出乎意料。
白小聆感到委屈的撅着嘴,凑近了一步:“那为什么不回去呢,让妻子苦苦等着,为什么呢?”
“你醉了。”万俟柳把手搭在她肩上,轻声唤道。
“我没有。”白小聆说着伸出手打掉他的手,正想再继续说,却被城主打断。
“他的妻子已经死了,白姑娘,”城主的神情突然显得严肃,“静夜哪儿也不会去。”
白小聆现在的脑子不是很好使,一直想着城主说他妻子已死的话,趁着万俟柳不注意,又是一杯酒水入口。她本就喝不得酒,现在已经觉得世界轻飘飘的,此时城主红色的眼罩在她看来格外的显眼。
她痴痴笑着,指着城主眼前的红布:“你这块布真好看,怎么可能死了,他,他的妻子不是活得好好的?”
城主皱眉:“我倒不知楚毅的徒弟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城主见笑了,她喝不得酒,已经醉了。”万俟柳怕她惹事,忙按下她向城主解释。
“我没有,”白小聆不顾他阻拦,径直站起,一个没站稳倒在桌上,从袖子里拿出若琬给她的画像凑到静夜眼前,“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这个人,他妻子等了他好多年,都以为他死了,但他还活着。”
“好多好多年,”白小聆醉眼朦胧地看着他,指着画像,“静夜公子,你看着这幅画,你告诉我,你真的,真的死妻子了?”
城主看向画,问他:“寻儿可给你画过?”
白小聆耳尖的听到了一个人名,抬眼问他:“寻儿是谁?”又看着静夜问,“寻儿是谁?”
静夜揉了揉两眼间的鼻梁,叹息一声答说:“寻儿是我妻,已经不在了。”
听到他这句话,白小聆好像酒醒了不少。揉了揉太阳穴,她稍微缓了缓精神。
“那,静夜公子可认识一位叫若琬的人?”
静夜想了很久,摇头:“不认识。”
“有没有见过?”
“没有。”
“这就怪了。”
白小聆收起画卷,心中疑虑:“可是这画像就是她画的,你们从来没见过,她怎么画出来的?”
听她问到这里,静夜明白了,惊讶地轻呼一声:“难道刚才你问的我妻子就是她?”
“难道不是?”白小聆纳闷了。
“从没见过。”静夜道。
“算了,我还是问城主吧,”白小聆将问题转移到城主那里,“城主大人,静夜公子是城主府的人吗?”
“是。”城主对她的无礼并不恼怒,耐心的答着。
“那,他一直在这里,没出去过?”
城主笑了:“你们不是刚把他从双月楼里救出来?”
白小聆尴尬地挠挠头:“那,静夜在炎国当过官吗?”
瞬间安静。
城主坐在那里保持着微笑,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微微启嘴,答了两个字:
“没有。”
白小聆噔得坐回凳子上,脑中理着刚才他说的话。
在来云城之前,白小聆已经基本确定若琬的夫君就是静夜。她不死心,又问:“静夜跟十几年前云城和炎国的战乱有没有联系?”
明显看到城主的眉头动了动,嘴角下撇,似乎很不高兴。
“没有。”城主回答的干净利落,让白小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发现自从到了双月楼后,她就经常吸凉气,感慨的事情多了去了。
万俟柳突然伸手拉住她:“你逾越了。”万俟柳提醒着她,也替她打着圆场。听到他的话,城主这才稍缓了神色,脸上露出轻描淡写的笑容。“无妨,万俟道长不用在意,是我带静夜来的,白姑娘要问他话我都知道。”
“小聆儿涉世未深,说话不知分寸,”万俟柳陈恳又无奈地朝他点头,“城主见谅。”
万俟柳替她圆着场,但白小聆根本听不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城主说话的样子,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静夜怎么会跟那场战争没有关系呢?要是真没有,她怎么回去向若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