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叶征恍惚了一下，眼前旌旗林立，旗上统一画着狰狞鬼头。灬br />
而握住自己盈盈纤腰的那只青色爪子，很单纯的就是一只爪子，没有身体，臂弯处是一团扭曲迷雾。
再看自己身体飞速掠过时，脚下齐齐仰望自己的青皮怪物……
说怪物可能不太对，它们只是皮肤青了点，体型外貌跟人类没什么差别，也就额头上多了一只独角，看上去面目可憎了点。
这些青皮人大多身体佝偻，穿着兽皮和金属交织的盔甲，手里武器都很粗犷，巨大棒槌，豁口铁斧，粗糙的钩镰长矛……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叽叽呱呱叽叽呱呱。”
“八里格扎黑，嘎啦咕噜。”
各种奇怪的发音从青皮人嘴里说出来，不属于任何地球上的语系。
忽然，身后传来嘈杂骚动声，以及一声嘹亮长鸣。
叶征勉强扭过脖子。
一只奇怪的大鸟自空间门户里窜出，撞进青皮人的战阵，一路横冲直撞，向自己被带离的方向奔来。
确实奇怪，那只大鸟高达十余丈，赤羽覆身，双足俱全，却独眼独翅，然而并不像是残疾或者受过伤，似乎天生就是这副古怪模样。
和那只怪鸟独眼对上视线的一瞬，叶征就意识到，那只怪鸟不是别人，正是东离山主。
之前从陈博士那里听说过，东离山主是妖修，其本体就是鸟。
东离山主一马当先，身后法术光芒闪烁，应该是其他驻扎在外的上古修真者们也跟着杀进来了。
但是在空间门户前列阵的青皮人实在太多，从古城到空间门户将近五公里，青皮人跟汪洋大海似的，悍不畏死向空间门户处蜂拥。
天空笼罩着一张若隐若现的灰色巨网，东离山主等人似乎忌惮着那张巨网，始终不敢腾空飞起，只得在地面青皮人的围堵下左冲右突。
初时还能前进，但阻隔重重，气势一竭，顿时陷入重围，渐渐被青皮人淹没。
东离山主目标较大，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青皮人，像是堆成了一座人山，猛的振翅，便有数以百计的青皮人被弹飞。
蚂蚁多了也是能咬死大象的，况且，此地不止有蚂蚁……
耳边风刀席卷，刮得半边脸生疼。
叶征骇然，眼睁睁看着一只和自己身上同款、但是大了上百号的青色巨爪错身而过，向东离山主的方向印去。
青色巨爪肆无忌惮，所过之处根本不分敌我，径直将己方青皮人的战阵轰出一条直线的真空地带。
血肉横飞，断肢残臂乱舞，惨不忍睹。
相比出手比较温和的东离山主等人，这只青色巨爪反而更像是青皮人大军的敌人。
“小心！”叶征失声惊叫。
但眼中场面似慢飞快，青皮巨手去势又急又凶，自己“心”刚开口，声音根本没来得及传过去，那只青色巨爪已经轰在被青皮人堵住的巨大鸟身之上。
无声无息，化作巨鸟的东离山主身体连带着被一爪拍扁的青皮人，像是落入精密计算，不偏不倚硬挤回空间门户。
随后才是震耳欲聋的爆响声混着厉啸声传来，叶征眉头一皱，耳膜阵阵刺痛。
一击之后，青色巨爪同时崩溃，叶征瞳孔凝聚，再顺着被一爪清空方向看去。
沟通两界的空间门户，摇摇欲坠！
空间门户的本就比东离山主身躯小上一号，在东离山主被一爪轰出这个世界时，空间门户受到震荡，稳固的支撑点全部断开，整个空间门户从边缘开始逐渐向内崩塌。
叶征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青皮人战阵中一道道属于上古修真者的遁光钻入空间门户，离开这个世界，喉咙里梗着的“救命”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为了自己去拼上一群上古修真者的性命，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是比划算买卖。
顷刻后，空间门户缩成一个小黑点，彻底湮灭。
弥漫着萦绕不去的血腥气息，成千上万青皮人高举手中粗犷的武器，捶胸跺足，齐齐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叽里呱啦咕噜呱啦……”
叶·生无可恋·征正迷茫着，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
侧过头。
叶征：“……”
嗯，青面獠牙的肌肉女巨人攥着自己，气息凶悍，偏偏喉咙里发出细声细语，似乎在跟自己说着什么。
“来自薛芷的好评，可爱，想曰！”
叶征：“？？？？？？”
……
魔都天道院。
命轮第二梨笑笑仰头鲸吞，一杯滚烫的热茶灌入喉咙。
放下杯子，梨笑笑举起破布衣袖，抹抹胡须沾着的茶水，脸色阴郁至极。
“也就是说，叶小友现在被突然出现的大能抓进酆都小世界，东离他们挽救不力，连唯一的空间门户也毁了？”梨笑笑声音低沉，明显压抑着满腔怒气。
面前，印飞冥轻轻点了点头，一双狐媚眼眯成线，唇角微倾，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
熟悉她的人知道，印飞冥露出这副表情，便是想杀人了！
梨笑笑恨恨咬牙：“没用的家伙，尽知道拖后腿，尤其是那只破鸟，没事带叶小子去酆都干什么，以那小子的体质，肯定走哪哪出问题。”
印飞冥手指缠着一缕乌发，轻轻把玩：“不要抱怨了，走吧，自由联邦那里等着我们立威呢。”
这次第四使徒出现的地方位于自由联邦的得克萨州。
跟天命之前预料的一样，哪怕见识了圣枪圣杯石中剑三大众生武具不敌使徒，哪怕爆出使徒出现的真正原因是有人探索裂隙，向使徒生存的世界暴露裂隙存在，依旧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循着佛会和鹰国的老路去踩雷。
如此也好，前两次佛会和鹰国都没遭到什么大损失，过去也就过去了，这次三令五申在先，自由联邦紧接着就犯禁，正好给了天命和源初两大修行势力杀鸡儆猴的机会。
彻底震慑世界，肃清所有修行势力对那一界蠢蠢欲动的心思，毕功此役！
只是现在……
“叶小子不在，你有把握吗？”命轮第二忧心忡忡，话虽如此，但脚步已经跨出，紧跟在印飞冥身后。
身为命轮第二的他面对印飞冥，无论心境还是气势明显已经不同往昔，隐隐有一种压不住这个紫衣女人的感觉。
印飞冥配合叶征的仙女棒，三次引动秘术击杀使徒，可以说完全是在燃烧她的性命，这样不计代价的付出，使得印飞冥魔道背景带来的恶评消的七七八八。
印飞冥此时在天命中的呼声，已经不比任何一位命轮低了。
印飞冥美眸侧看过来，莞尔一笑，反问道：“如果让你上，你有把握吗？”
命轮第二摇头：“没什么把握，除非一出遗迹就让我撞见，时间一长，哪怕解禁拘束锁，我也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随后，又感慨道，“不得不说，那可真是一种得天独厚的生物，只要有灵气相辅，举手投足全是道意，天生就是完美的道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天道会敌视那一界……”
“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等林远舟研究透第三使徒的尸体，或许能探到些端倪，现在……”印飞冥抚着腰间剑柄，狐媚眼中是无边的战意。
窗外，一道惊雷擦着魔都中心大厦劈过，刺目雷光照亮了魔都天道院的角角落落。
雷云密布，雷威降世，似乎天道正在积蓄怒气。
印飞冥自嘲般嗤笑，抚剑的手心裂开一条血痕，暗红色的血液渗入剑柄之中。
此时，窗外的雷云像是失去了目标，翻滚片刻，开始出现消散迹象。
命轮第二眉如山川，脸上是化不开的忧虑：“你的魔剑三次吞噬使徒精血，为天道所厌弃，再继续孕养下去，仅凭你的精血怕是会无法压制其魔性。”
印飞冥冷冷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目前还能压制住便可以了，以我的实力，再让孤光吞上两只使徒也无妨。”
看着那柄隐于鞘内的魔剑，命轮第二眼神满是忌惮。
手机微震，抬手瞧了瞧，这位邋邋遢遢的老者神情稍缓：“六耳已经带出天璇，那柄剑威能莫测，比现在全都处在成长期的众生武具只高不低，鼎剑宗为了扫除东鹤剑君的遗祸，也是下了血本……”
手机又是一震，命轮第二目光欣慰：“不空禅宗的龙象神印也出动了，有那两件法宝，这回可能轮不到你我出场了。”
“我要去。”印飞冥丢下三个字，莲步恰好踩进大厅。
大厅内，辅助印飞冥结阵祭剑的上古修真者们久候多时。
印飞冥拍拍腰间魔剑，肃容道：“所有人跟我走，目标，自由联邦！”
一众上古修真者们纷纷应声。
明明是弱质女子的身段和娇容，这个喜着紫衣的女子，却总有着一往无前的豪气。
“都先等等。”命轮第二皱了皱眉，盯着印飞冥狐媚脸颊，劝诫道，“这次有天璇和龙象神印一起出动，你大可不必如此拼命……”
印飞冥沉默不语。
命轮第二叹了一声：“飞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一心孕养魔剑，壮大自己的实力，无非是因为你哥哥，但是那件事已经过去……”
印飞冥冷笑：“过去了？杀了几个人，就叫过去了？在你们命轮眼里，只要不是消耗掉华夏正道的力量，其他都无足轻重，不是吗？”
命轮第二苦笑：“并非如此，现在还不到和空桑全面冲突的时候，你现在这般不计代价孕养魔剑，我怕你没等到报仇的那一天，就压制不住……”
“闭嘴！我印飞冥自己的命，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印飞冥声音近乎歇斯底里，随即深吸一口气，牙关紧咬，努力控制情绪。
片刻后，印飞冥缓缓出声，只是脸色语气霜寒一片——
“华夏修真界不帮我讨的账，我自然会亲自去收，姓梨的，你若是敢阻我，我连你一起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