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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重返三河

    张春云见苏天慧来了,迎上去说:“穷山沟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带点儿土特产回去吧!给你哥补养身体。”

    苏天慧说:“谢谢大哥大嫂,你们辛苦了!”

    田自强说:“苏领导是干大事的人,我就不勉强留他了。拜托你回去多照顾他,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苏天慧说:“回到三河市我带他去医院里做个全面检查,针对身体情况制定康复计划。”

    田自强说:“太好了!有你这个小妹在他身边照顾我们就放心了。”

    苏天慧把一个信封塞到张春云手里说:“我哥在你们家里住了几个月,把你们折腾苦了,一点儿小意思,收下吧!”

    张春云看看信封里有厚厚的一叠钞票就还给苏天慧说:“你把我们当外人了。从田静姐那里论,田自强是他的兄弟。一家人还用客气吗?”

    苏天慧说:“是啊!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可是,过日子总是需要钱的。这是我替哥哥领的工资,绝对不是公家的钱,您收下贴补家用吧!”

    田自强说:“花董事长已经给我汇过来万元钱了,这钱你带回去吧!”

    苏天慧把钱塞到被子下面说:“快走吧!汽车在外面等着呐!”

    田自强说:“算了吧!我们就不去了。”

    苏天慧说:“我哥已经被他们‘绑架’了,你们总得去告个别吧!”一家三口拗不过苏天慧的盛情最后还是上了汽车。

    别看官厅县是个偏僻的穷县,招待所却是富丽堂皇别具风格。五层楼的客房装着电梯,走廊里铺着红色的地毯,墙壁上安装着壁灯。走进高级套房仿佛进了五星级宾馆。县委领导张长生把我们三河市的干部安排到高级客房休息片刻就催促我们下楼吃饭。

    在优雅的迎宾曲中我们走进餐厅,餐厅里已经坐满了当地的干部。他们全体起立鼓掌欢迎我们到主宾席上就坐。

    张长生向大家挥了挥手,餐厅里立刻安静下来。张长生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代表官厅县全体干部欢迎三河市各位领导光临我县,请各位领导多多指教。”

    话音刚落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了。张长生挥手止住了热烈的掌声后,走到我面前说:“我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位传奇人物,这就是民间广泛传颂的‘苏青天’苏领导。”

    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让我很不自在。我小声对张长生说:“请不要这样介绍,我们都是党政干部,不是旧社会的官吏。”

    张长生说:“对不起,我重新介绍一下。这就是三河市市委领导苏醒同志。苏领导的传奇故事已经在干部群众中广泛流传,他不愧为党政干部的楷模,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苏领导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几年间把贫穷落后的三河市发展成为黄原省的经济强市。苏领导在百忙中来到我们官厅县探亲访友,请给我们留下宝贵意见和建议。”

    我站起来向大家挥挥手说:“谢谢大家的盛情款待!大家已经知道我到官厅县向阳屯是躲避灾难来的。好在劫难已经过去,罪犯已经落网,我已经获得自由。可是,张领导对我的赞誉我实在承受不起。我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也不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楷模,只是一个普通的领导干部而已。至于三河市的经济发展社会安定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全体党政干部人民群众共同努力的结果。”

    张长生说:“苏领导谦虚了。您是三河市领导班子的班长,三河市的发展你有很大的功劳。你在顺河乡主政顺河乡迅速脱贫,您在丰阳县主持工作几年丰阳县的经济迅速发展,您到三河市当市委领导三河市成为远近闻名的经济强市。您的能力,您的智慧,您的业绩,是前任领导不可比拟的。请您透漏一下领导大家脱贫致富的秘籍,让官厅县的老百姓早日脱贫奔小康。”

    我笑了一下说:“我能有什么出奇致胜的秘籍?您真把我当成诸葛亮了。”

    张长生说:“市委领导要求我们三年脱贫五年致富,可是到如今我们一筹莫展没有什么良策妙计。今天遇到了您这个行家里手不容易,请给我们出点儿高招吧!”

    我拍拍张长生的肩膀上说:“不是我吝啬小气,我真没有什么锦囊妙计。”

    张长生说:“您为官多年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给我们指点一二就行了。”

    我说:“我为官多年经历颇多,算不上什么经验,就谈点儿体会吧!”

    张长生说:“对对对,给大家提示一下也可以。”

    我说:“首先你必须摆正自己的心态,把老百姓当做自己的天衣食父母。你的权力是谁给的?是人民群众给的。为人民当家做主,一心一意为老百姓服务的宗旨不能动摇。俗话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是从古至今的至理名言。如果你心里没有老百姓一心想着自己发财致富光宗耀祖什么事儿也干不成。一个党政干部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光明磊落不徇私情才能带领你的班子,如若不然你会顾虑重重举步维艰。这是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

    张长生说:“对对对,无私才能无畏,打铁还得自身硬。如果自己的屁股不干净怎么能让大家信服呐!”

    我说:“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推动全县迅速脱贫致富需要建立一个团结有力的领导班子。妙书斋..如果领导班子内你争我斗暗中勾结拉帮派结伙另立山头把精力消耗在内斗上,这个领导班子就成了一盘散撒没有凝聚力战斗力,想干点事儿很难。”

    张长生说:“您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太精辟了。”

    我说:“党中央反复强调干部制度改革我们必须认真执行。对那些贪官庸官懒官只说空话不干实事儿的干部应该通过竞争选聘淘汰出局。竞争上岗是选聘德才兼备优秀干部的好办法,你们可以到三河市丰阳县看看,他们是如何进行干部制度改革的。”

    张长生说:“我们早就进行了干部制度改革,可是效果不太明显。”

    我说:“流于形式的改革只能做做样子走过场,起不到作用。”

    张长生说:“苏领导说的太对了,改革完了还是原班人马,动动谁都不忍心。”

    我说:“最后只好动你了。我劝你早点辞职吧!不要等市委领导把你赶到乡下卖红薯。如果你不想辞职就得下定决心搞一场惊心动魄的改革把领导班子整顿好。”

    张长生说:“您的一席话惊醒了梦中人,我不能再沉默再犹豫在好人主义了。必须彻底进行改革提高各级领导班子的战斗力。可是,我们官厅县地处山区长期贫困积重难返迅速脱贫致富太难了。”

    我说:“如果没有困难要你这个县委领导干什么?市委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就是要你带领大家脱贫致富奔小康,不是让你坐在办公室里享清福的。”

    张长生说:“这个道理我早就懂,可是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官厅县地处山区山多地少经济基础薄弱干什么都不行。”

    我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考田吃田,因地制宜发展多种经济。”

    张长生说:“苏领导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儿?”

    我说:“我弟弟田自强带我到山里转了一圈发现山上的石头是绿的,我估计是含铜量很高的铜矿。为什么没有人来这里开发铜矿啊?如果能在这里建立一个冶炼厂就能带动全县的经济发展。”

    张长生说:“建设一个冶炼厂需要几千万元的资金,我们这个小小的穷县哪有这么多钱?再说了,修通进山的公路也得上千万元,这些钱从哪里来?”

    我笑了笑说:“一个漂亮的闺女锁在家里不让人见,谁能给你说婆家。我看你是端着金饭碗讨饭活该挨饿。”

    张长生说:“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主动招商引资?”

    我说:“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家实力雄厚的大公司来这里考察一下,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们的了。”

    张长生说:“您想帮我们联系哪一家公司?”

    我说:“你看彩虹集团怎么样?”

    张长生激动地说:“您认识彩虹集团的老总?”

    我说:“我回去以后马上联系彩虹集团的老总,希望你们能抓住这个机会。”

    张长生说:“谢谢苏领导!我今天算遇上贵人了。正当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天降福星为我们排忧解难太幸运了。”

    我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觉得你们官厅县的投资环境还不太理想,你们把社会秩序好好整顿一下吧!”

    张长生说:“您说的很对!投资环境不好谁也不愿意来冒险。”

    我说:“不说工作了,大家都饿了,让大家开饭吧!”

    吃完饭,我让苏天慧到餐厅服务台缴了两桌饭菜的费用就回招待所休息了。沈浩良带着大家长途跋涉折腾了一天都困乏了。我让他们早点儿休息,第二天还要赶路返回三河市。

    途中我和沈浩良乘一辆小轿车,其他人乘中巴车。沈浩良介绍了我离开三河市这段时间的情况。官场上的动荡给形形色色的人提供了表演的舞台,暴露出各种人的内心世界。那些对我不满的干部纷纷跳出来折腾。可是,沈浩良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对他们毫不客气。钱有福一帮人落网后,局势立刻安定下来了。

    回到三河市以后,苏天慧陪着我到医院做了一次体检,没有发现大毛病,她才放心了。每天想方设法给我做好吃的饭菜给我补养身体。几个月以前,黄原省省委对我做出停职审查的决定,直到如今也没有作出结论。如今是官复原职还是另有安排只能等上级领导决定。再说了,对我的审查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我是不会答应的。趁现在没有事儿干我决定先回老家看看。

    田静遇难后,京都大学派人收回了她的遗体。虽然尸体已经烧得不堪入目了也要送到殡仪馆进行整容处理。京都大学的师生们开过追悼会在火葬场火化了。虽然苏天慧坚持把遗体运回丰阳县老家土葬,可是京都市对殡葬有严格的规定,任何人不能例外。最后,苏天慧把田静的骨灰运到丰阳县顺河乡向阳坡老家,埋葬在苏家的祖坟里。

    想到田静被烈火烧死的惨烈景象我心如刀割。她为了掩护我撤退奋不顾身投火献身我心中的悲痛悔恨无法泯灭。如果我当时挺身而出被警察带走就不会让田静替我赴死,关晓飞和郑向阳就不会牺牲。我的自私,我的懦弱,给很多人带来了灭顶之灾。想起这些事情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我没有上班,可是离开三河市也需要给沈浩良打个招呼。我拨通了沈浩良的电话说:“几年没有回丰阳县老家了,我想回去看看。”

    沈浩良说:“老家还有什么人?”

    我说:“父母早就不在了,主要是看看老家的父老乡亲,我想他们了。”

    沈浩良说:“你想谁接回来就行了,不必去乡下看他们。”

    我说:“我的妻子田静也葬在老家祖坟里,我想去看看父母和妻子的坟地。”

    沈浩良说:“对,应该去看看他们。可是必须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不能再出事儿了。出了事儿我无法向中组部领导交代。”

    我说:“那些贪腐分子已经落网,黑恶势力受到打击,不会有人伤害我了。”

    沈浩良说:“您想的太简单了!我们干掉了多少贪腐官员?他们能善罢甘休吗?如果有人跳出来和你拼命怎么办?”

    我说:“我真没有想过这么多。总不能躲在屋里不出门吧!”

    沈浩良说:“用不着紧张,做好保安工作就行了。”

    我说:“你想怎么办?”

    沈浩良说:“让公安局的警察护送就行了。”

    我说:“有这个必要吗?”

    沈浩良说:“必须有人护送!”

    回老家看看就得派公安局的警察一路护送,我真不想拉起这么大的阵仗。可是,沈浩良的话我也不能不听。他也是为我的人身安全着想才这样安排的。

    回老家探亲不需要带党政干部一同前往。郑三秋给我开车,苏天慧陪我一块回去。我们三个人出了三河市一路上看不到行驶的车辆,显然公安局的警察已经清理了通往丰阳县的公路。汽车高速行驶很快就到了顺河乡向阳坡。几年没有回老家,家乡的面貌有了惊人的变化。从丰阳县县城到顺河乡的向阳坡全部是宽敞的柏油路。路边的村庄都盖起了整齐的楼房,和城市里的居民区没有什么区别。丰阳县的经济发展速度真让人出乎意料。怪不得城市里的技术人才纷纷到丰阳县农村寻找创业的机会。城乡一体化在丰阳县已经初见成果。

    首先想去的地方是苏家老坟。我不让警车接近向阳坡,停留在村外等候。村西米处有一片坟地,这就是我的祖先,我的父母和田静长眠的地方。郑三秋把车停在村头,打开车门让我下车。苏天慧搀着我向坟地走去,郑三秋留在车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