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向来反对大吃大喝,不习惯宴会的场面。妙书斋..可是,沈浩良无罪释放以后我破例组织了一场欢迎宴会为沈浩良接风洗尘。当然,宴会的花销我个人出,不会占公家一分钱的便宜。宴会上推杯换盏猜拳行令非常热闹。宴会上的主角当然是沈浩良啦!大家轮番向沈浩良敬酒,弄得沈浩良难以招架。
我见此情景急忙给沈浩良挡驾。我站起来大声说:“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沈市长刚刚出狱身体虚弱不适宜多饮酒。敬酒者满饮一杯,沈市长量力而行,端起酒杯抿一口就可以了。希望大家关照。”
市委副领导林凤娥端起酒杯说:“我还没有敬沈市长的酒呐!我敬沈市长一杯,祝沈市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满饮此杯市长自便。”林凤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家热烈鼓掌。
最后一位敬酒的是高竟天。高竟天端起酒杯说:“沈市长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堪称福将。为表示祝贺,请允许在下敬领导一杯。我干了,市长随意。”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浩良端起酒杯说:“高领导这一杯酒我必须干了。”说罢,一饮而尽。
林凤娥故意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高领导比我的的面子大?”
沈浩良说:“我得感谢高领导的救命之恩。我被诬陷投入牢狱之后,高领导四处奔走托人拉关系为我开脱罪责。没有高领导的营救我就不可能无罪释放。高领导,你说是吗?”
高竟天的脸一下子红了。一副窘态呈现在大家面前让大家目瞪口呆。
我急忙打圆场说:“高领导对沈市长的案子确实尽力了。也许大家还不清楚,我最了解情况。沈市长感谢高领导是应该的。”
高竟天说:“微薄之力不足挂齿,请沈市长不要耿耿于怀。”
沈浩良说:“受人点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呐!”
我见他们言语之间火药味儿很浓就岔开话题说:“谁还没有敬沈市长尽快举杯。已经很晚了,不能影响明天工作。”
沈浩良说:“谢谢大家了!我最后敬大家一杯,祝大家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第二天上午开过领导办公会高竟天没有离开。我问高竟天:“高领导,有什么事儿吗?”
高竟天说:“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儿,想跟领导随便聊聊。”
我说:“好啊!正好今天有空儿,我们随便聊聊。”
我让秘书给高竟天冲了一杯好茶放在高竟天面前,对秘书说:“我和高领导聊聊,如果有人来访让他等一下。”秘书答应一声退出去关上了门。
我说:“高领导,我看你最近闷闷不乐似乎有什么心事。..我们同事多年都能互相理解,能不能沟通一下。”
高竟天说:“想起我们在丰阳县共事的时候,我处处跟你过不去我深感内疚。我早就知道错了,却没有勇气认错。今天我……”
我笑了一下说:“别说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我早就忘记了。我如果连这点肚量就没有资格当这个领导了。”
高竟天说:“你能忘我不能忘。你宽宏大量放了我一码,我连一个谢谢也没有说,实在不应该。”
我说:“你不要耿耿于怀了,那时候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我们两个都有责任。这么长时间了,该翻篇儿了。如今我们又走进一个战壕并肩作战了。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奋斗完成领导交给我们的艰巨任务。”
高竟天说:“你说的太对了!告别过去向前看就对了。”
我说:“你闷闷不乐就因为这事儿?”
高竟天说:“不!我觉得沈市长对我有点儿误会。”
我说:“是嘛!什么误会?”
高竟天说:“沈市长话里话外认为他遭到诬陷的事儿与我有关系。”
我故意装糊涂说:“我怎么没有听出来?”其实不止我一个人听出来了,大家都很明白。
高竟天说:“他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其实他是怀疑我和凶手有关系。”
我说:“你多虑了,大家都喝多了。酒后之言怎么能深究呐!”
高竟天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我说:“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问题在于你自己有没有问题。如果你行得正立得端谁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什么可怕的。”
高竟天说:“是啊!你说的很对。”
我说:“既然话说到这里我问你一句话你别介意。”
高竟天说:“问吧!”
我说:“你究竟和杜天雄有没有关系?”
高竟天哆嗦了一下马上又镇定下来。他摇摇头说:“我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我说:“二次开庭审理沈浩良杀人案之前你见过杜天雄吗?”
高竟天犹豫了一下说:“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杜天雄。”
我说:“果真没有见过他?”
高竟天说:“没有,确实没有。”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
高竟天:“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儿?”
我说:“不瞒你说,高省长问过我你和杜天雄的关系。他对你有点儿不放心,如果你和杜天雄有什么瓜葛应该及时向高省长汇报,让他有个思想准备。人的一生不可能不犯错误,犯了错误及时改正才是最好的选择。..高省长对你寄托着很大的希望,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的深情厚义啊!”
高竟天说:“我确实和杜天雄没有丝毫关系,请你转告高省长。”
我说:“还用我转告吗!你自己向他汇报就是了。”
高竟天说:“不瞒你说,我真有点怕他。”
我说:“是嘛!我觉得高省长平易近人非常和善,你怕他干什么?。”
高竟天说:“每一次见他都是劈头盖脸地训我,不容我解释。”
我说:“他批评你是关心爱护你,你应该理解高省长的好心。高省长不但是你的领导还是你的家长,如果你连高省长也不相信还能相信谁呐!”
高竟天说:“我信你,我有心里话愿意跟你说。”
我说:“是嘛!为什么呐!”
高竟天说:“我们共事多年虽然有过矛盾冲突误会挫折,可是你不计前嫌光明磊乐原谅了我的错误。常言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思索我觉得你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请苏领导今后多关照我帮助我。我一定一心一意跟着苏领导干。”
我说:“你太客气了!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应该团结起来为三河市人民造福,让人民群众过上幸福安乐的生活。”
我知道,高竟天是想探听我的底牌,顺便向我示好。我何必跟他明枪真刀地干呐!如今已经不用我动手了,自然有人收拾他。
他高竟天处心积虑想搞掉沈浩良,我能袖手旁观吗?我让他作茧自缚给自己营造一个坚不可摧的天牢,这辈子他算完了。说曹操曹操到,高竟天的对手就在外面等着呐。
高竟天离开我的办公室以后秘书进来了。我说:“让沈市长进来吧!”
秘书问道:“你怎知道沈市长来了?”
我笑了笑说:“心有灵犀嘛!”
秘书打开门,沈浩良笑容满面地进来了。他向我点点头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对面。“有人告我了吧!”他说。
我神秘地一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
沈浩良说:“高竟天找你说了些什么?”
我说:“你是正厅级的市长,干嘛在酒桌上挖苦他?我觉得有点儿不妥。”
沈浩良说:“是,我也觉得跟这种人斗嘴饶舌不值得,可是不出这一口气心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说:“官场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如果要生气就能把人气死。我已经经历过三次‘三规’的考验了,每一次都得脱一层皮掉几斤肉到鬼门关溜一圈儿。这些事儿放不下还能工作吗?”
沈浩良说:“你的经历比我坎坷,我应该胸怀宽阔以大局为重。可是,三河市干部队伍中能容忍高竟天这种贪腐透顶的人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吗?”
我说:“你说高竟天贪腐有证据吗?”
沈浩良说:“最近几天,有很多人向我反映高竟天贪财好色腐化堕落的情况。他为了掌控三河市的行政大权当市长,不惜重金收买黑恶势力陷害我,实在不能容忍他继续留在领导岗位上了。”
我说:“高竟天是一位市委副领导,是三河市第三把手。我们没有权利免他的职务。除非他违法违纪的证据确凿报市委批准才能免职。”
沈浩良说:“我听说高竟天多年以来一直和你唱对台戏处处跟你过不去,难道你没有抓住他违法乱纪腐化堕落的证据?”
我摇摇头说:“都是一些工作中的矛盾冲突,没有什么原则性问题,没有多大分量。”高竟天早就恶贯满盈罪行累累了,可是我不想出头揭发他,用沈浩良这把刀宰了他更合适。
沈浩良说:“我不信治不了他。”
我说:“你这种情绪就不对头儿了!我知道你被人陷害吃了不少苦头,差一点儿去见马克思。可是,不能怀着报仇雪恨的心态考虑问题。要冷静地思考正确地判断采取稳妥的方式方法解决问题。陷害你的凶手还没有交代出他的后台老板,是不是高竟天还没有证据。在这种情况下大喊大叫把矛头对准高竟天不明智。这样做没有用,只能打草惊蛇让他有所戒备。”
沈浩良说:“您说的不错,有理不在言高,锋芒毕露只能打草惊蛇露出自己的底牌。”
我说:“如果高竟天真是买凶杀人的幕后操手,这个罪名就能让他在监狱里蹲十年八年。问题是必须要有证据,有铁的证据。”
沈浩良说:“杜天雄和我没有利害冲突,只是为了钱财才诬陷我搞女人杀人。现在杜天雄已经落网,必须抓紧时间采取措施审讯,让他说出他的幕后老板。”
我说:“审讯杜天雄要抓住他的弱点,击中她的要害才能撬开他的嘴巴。”
沈浩良说:“您觉得他的弱点在哪里?”
我说:“杜天雄和高竟天并没有交情,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事发后杜天雄想依靠高竟天的权力逃脱法律的制裁,如果杜天雄对高竟天失去信心他就不可能死保高竟天了。”
沈浩良说:“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破坏他们的攻守同盟。”
我说:“离间计确实很好,可是,不能过分不能违法,不能让别人抓住我们的把柄。”
沈浩良说:“很多人向我反映高竟天收受贿赂包养情人,可是谁也不愿意站出来作证。”
我说:“办法还是有的。据我了解不少人对高竟天恨之入骨,如果做好工作一定能站出来作证。”
沈浩良说:“您能不能说具体一点儿?”
我说:“你不认识马文强吗?”
沈浩良说:“当然认识啦!是我介绍他到中组部的。”
我说:“难道他没有给你说过高竟天的问题吗?”
沈浩良拍了一下桌子说:“嗨!我把马文强说的话忘了。马文强和高竟天是死对头。高竟天到省纪委告了马文强,马文强也掌握了高竟天的很多秘密。高占奎省长为了制止他们之间的内斗把马文强调离了三河市。”
我说:“这个事儿我很清楚。马文强和高竟天是多年的好搭档,互相之间非常了解。彼此之间都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所以都不敢轻易出手攻击对方。你可以把马文强手里的资料接过来,进一步调查取证。这样可以事半而功倍。”
沈浩良说:“对,我马上去找马文强。马文强对高竟天恨之入骨,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我。”
我说:“我给你推荐两个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沈浩良说:“这两个人是谁?”
我说:“关晓飞和秦怀忠都是武警部队培训出来的侦查高手。让他们配合公安局查案就容易多了。”
沈浩良说:“对,有这两个侦查高手配合公安局破案太好了。”
我说:“对杜天雄的审讯和对高竟天的调查要保密,不能张扬。高竟天是省委管理的干部,按照规定立案调查是要请示省委的。”
沈浩良说:“我一定会注意分寸。”
马文强接到沈浩良的电话非常高兴,有机会报复高竟天实在让他兴奋激动。不用沈浩良去中组部找他,他亲自带着材料来三河市找沈浩良了。沈浩良按照马文强原先整理的资料去找证人做工作。很快就落实了高竟天的罪证。
高竟天在矿务局当局长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勒索煤矿上的钱财。他和黑宝县县委领导关友明互相勾结把煤矿的收入塞进自己的腰包,再利用这些钱财收买政府官员,让政府官员为他们说话办事儿。钱有福和高占奎之所以死保高竟天其中的原因可能是有把柄攥在高竟天的手里。
在大量的证据面前杜天雄不得不承认他设计陷害沈浩良并且杀害了高婷婷。可是,他拒不交代幕后操手。调查审讯工作陷入僵局,公安局局长赵洪亮心情郁闷一筹莫展。杜天雄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如果高竟天不救他就难逃一死。所以他心中的一丝希望寄托在高竟天身上。
杜天雄每天都盼着有人给他传递消息,所以吃饭的时候非常小心。杜天雄用筷子仔细翻了翻碗里的饭菜,发现有一粒枣核大小的面团。拨开面团发现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可耻的叛徒,早点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