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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集身陷囹圄

    我正在和洪牡丹议论照片的事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洪牡丹无可奈何只得离开我的办公室。电话不停地打过来。大家都是询问光身照片的事儿。话题无非是表示愤慨并且耐心安慰我一番。电话没完没了地响个不停,我累得口干舌燥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了。任凭电话怎么响我也不接了,只管趴在办公桌上休息。

    听见有人敲门,我不耐烦地说:“进来吧!”

    赵沧海推开门带来一阵寒风,桌子上的报纸吹落到地上。

    赵沧海一边捡地上的报纸,一边说:“太不像话了!明明是栽赃陷害还要散发照片,这不是凭空污人清白吗?”

    我心中暗想:“赵沧海肯定是打不通电话才来办公室找我的。”

    我无奈地挥挥手说:“他们非要这么干我有什么办法?随他们折腾去吧!”

    赵沧海说:“这怎么能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党委不管不行。马上召开党委会统一思想消除负面影响,抓住幕后黑手!”

    我说:“开会解释是说不清楚的,行政命令也捂不住大家的嘴。清则自清浊者自浊,我光明磊乐胸怀坦荡不怕他们泼脏水,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赵沧海说:“你这么说也不错,可是任凭他们胡折腾不管不问不行。我们毕竟是丰阳县的党委领导,他们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不奋起反击不行了。”

    我说:“怎么反击?”

    赵沧海说:“召开党委会,你把当时的情况向大家解释一下,让大家知道真实情况。”

    我摇摇头说:“用得着解释吗?明白人一看照片就知道这是个阴谋,是栽赃陷害。对待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解释也没有用,他们就盼着我名誉扫地离开官场甚至命丧九泉。算了吧!我不想再说什么了。”

    赵沧海说:“如果你不想出面解释也可以,我可以证明你的清白,我可以揭穿他们的阴谋诡计。昨天晚上县级领导都在场亲眼目睹了他们的表演,让大家都说说究竟是做坏事还是栽赃陷害。”

    我说:“你实在想开党委会也可以,会上我保持沉默。”

    赵沧海说:“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赵沧海本来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可是,近几年一直支持我的工作。特别是到了丰阳县县委,面对高竟天这个强大对手我们不得不站在一起共同对付官场政敌。赵沧海需要我帮他控制局面,我需要他支持我搞改革。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想通了一个道理。官场上没有共同的敌人,也没有共同的朋友,只有共同的目标和利益。抗战时期红党还要和白党联合抗日解救中华民族,我为什么不能利用赵沧海清除捣乱分子为丰阳县的老百姓谋福利?所以,我和赵沧海的合作还是很默契的。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在三楼会议室召开了党委扩大会议。赵沧海宣布了会议的中心议题,介绍了栽赃陷害我的过程和他的鲜明立场以后让大家发言。

    顺河乡乡长冯家宝率先发言,他激动地说:“苏领导一贯洁身自爱光明磊乐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阴谋策划栽赃陷害。”

    党委办公室主任洪牡丹说:“这些照片是谁照的?为什么不敢出面作证?如果这个人是到现场捉奸的,为什么不敢露面?分明是龌龊小人不敢见阳光。”

    组织部部长林凤娥说:“市委副领导到丰阳县考察的关键时刻,在市委副领导眼皮底下做坏事谁能相信啊!在座的各位领导想一想世界上有这么傻的人吗?仔细看看照片就能明白这是把苏领导灌醉以后摆好姿势拍的照片。照片上看不见女人的脸,认不出是谁。可是,每一张照片上都清楚的显示出苏领导的五官面容。从面容上看全部都是闭着眼睛的,一定是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拍摄的照片。”

    宣传部长常遇春说:“拍摄照片的人如果是出于公心向公安局报案就行了,为什么把这些照片发送到各位领导办公室了呢?他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利用龌龊的手段搞臭苏领导,阻止苏领导领导大家搞改革。这个人一定坐在会议室里,有胆量你就站出来接受大家的质问。”

    大家互相看着对方想找出罪魁祸首。我看见高竟天脸色苍白惶惶不安,一直抱着茶杯喝水。几个副县长频频查看高竟天的脸色不敢开口说话。

    新上任的乡长们局长们都义愤填膺抢着发言,痛斥卑鄙小人的龌龊行为。会议开成了声讨会批判会。

    正当大家激昂慷慨发言的时候,有两个人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我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是市纪委副领导张家贵和办公室主任王新功。

    “苏醒同志在吗?”张家贵问道。

    我急忙站起来说:“张领导光临,欢迎,欢迎!”我经常到市委开会认识他们两个人。

    赵沧海看到纪委的人也过去和他们握手。赵沧海说:“不知道二位领导驾到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二位没有理会我们的寒暄之词,绷着脸对赵沧海说:“有几句话问问苏醒同志可以吗?”

    赵沧海哪敢说个“不”字,就点点头说:“可以,当然可以!”

    然后,向大家挥挥手说:“休会!等候通知再继续讨论。”

    赵沧海把纪委的人领到小会议室坐下来说:“有什么事儿请领导直说。”

    纪委副领导张家贵见赵沧海没有离开小会议室的意思就说:“请赵领导回避,我们和苏醒同志单独谈谈。”

    赵沧海觉得很意外,“啊”了一声说:“好好好,我回避,我回避。”

    小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气氛紧张压抑。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是来干什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到如今害怕是没有用的。

    于是我帅先打破沉闷的气氛冷冷地说:“有什么指示说吧!我洗耳恭听。”

    张家贵一字一板地说:“作为县委副领导竟然做坏事!你和那个小姐关小丽搞了多少次,给他多少钱,钱从哪里来的,老实交代吧!”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做坏事?请拿出证据!”

    张家贵把一叠照片摔在茶几上说:“看看吧!这就是你做坏事的证据。”

    我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说:“你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吗?”

    张家贵说:“还用说,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小姐关小丽嘛!”

    我说:“你怎么看出她是关小丽的?”

    张家贵说:“她不是关小丽还能是谁?”

    我说:“为什么一定是关小丽呢?”

    张家贵说:“你和关小丽做坏事人人皆知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说:“作为市纪委领导怎么能听信谣言处理案件呢?你怎么看出照片上的女人是关小丽呢?”

    张家贵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在我面前抖了抖说:“关小丽已经交代了你和他的男女关系,供认你们多次一起做坏事,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说:“人证,一个小姐的供词可信吗?她连灵魂**都能出卖,花钱让她写个材料还不容易吗?”

    张家贵说:“你怀疑有人买通关小丽出据了栽赃陷害你的假证据?”

    我点点头说:“事实就是这样。”

    张家贵说:“你的怀疑有什么根据?”

    我说:“你这份儿材料是从哪里来的?”

    张家贵说:“是有人寄给我的。”

    我说:“是谁寄给你的?”

    张家贵说:“是一份匿名信。”

    我说:“那就不能作为证据了!”

    张家贵说:“为什么?”

    我说:“如果我写一份匿名信说你受贿一千万,难道就应该判处你死刑吗?”

    张家贵说:“你有什么证据凭空污人清白?”

    我说:“是啊!道理都是一样的,你凭什么认定我做坏事?”

    张家贵说:“众目睽睽之下把你们捉奸在床,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说:“如果我有意识地做坏事还能开着门让他们参观吗?还能摆好姿势让你们照相吗?”

    张家贵说:“关小丽已经供认不讳了,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我说:“你把关小丽叫来我和她当面对质,为什么诬陷我做坏事?”

    张家贵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说:“这就是你出钱做坏事的证据。你敢说这一千元钱不是你的?这些钱上有你的指纹。”

    我说:“这些钱是她偷我的,不是我送给她的。”

    张家贵说:“这就不能听你的了。”

    我气愤地说:“这是他们的阴谋,是事先设计好的圈套。他们把我灌醉弄到客房里,买通交际小姐脱光衣服摆好姿势给我照相……”

    没有等我说完张家贵就打断了我的话。他说:“别狡辩了,只有老实交代才能得到宽大处理。我代表市纪委通知你,从今天起你被双规了。”

    听到“双规”这两个字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明明是栽赃陷害非要污蔑我做坏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红党执政的地盘儿上竟然没有我申诉的权利。我愤怒到极点拍了一下桌子喊道:“无耻,卑鄙无耻!你们狼狈为奸设计陷害我不得好死!”

    张家贵见我发疯了就高声喊道:“快来人!”

    门外闪进两个彪形大汉立马抓住我的胳膊说:“老实点儿,不准乱说乱动!”可以看出,这是他们从三河市带来的心腹,是为我准备的打手。

    我不再挣扎了,乖乖地跟他们走。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一边一个人架住我的胳膊。

    我说:“别抓我,我不会逃跑的!”既然落入了他们的陷阱,挣扎是没有用的。我安慰自己的心,确信这场磨难是命中注定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只有做好吃苦受罪的准备坦然面对这一切了。

    下了办公楼他们把我塞进一辆高级小轿车,车开出了县委县政府大院就给我带上了面罩。时间不长汽车停下来了。两个人架着我上了电梯,电梯开了一阵子停下来了。我虽然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可是我猜出来一定是丰阳大厦。因为这是丰阳县唯一的高层建筑。走进房间,他们把我的面罩摘下来,又把我推进一个小房间里。

    张家贵拿出纸笔放到我的面前说:“写吧!早交代早出来,不就是个做坏事嘛!做坏事判不了死刑。”

    我说:“我向来光明磊乐洁身自好,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你们就别白费心思了。”

    张家贵奸笑了一下说:“刚进来的人都这么说,用不了几天你就知道了。为什么尝够苦头才回头呢?还是少受点儿罪吧!”

    我说:“不就是严刑逼供吗?有什么新招儿都拿出来吧!只要我不死就能东山再起找你们这些贪官污吏算账。”

    张家贵说:“好吧!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他们走了以后把门锁好留下我一个人在屋里反省。我嘴上很硬,可是我身陷囹圄失去了自由,心中的苦痛纠结难以忍受。几年以来我不辞辛劳呕心沥血全心全意为丰阳县的老百姓拼搏奋斗,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还处心积虑整我。我实在太冤枉了!可是,我的冤情向谁诉说呢?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知道几点钟了。这个小房间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也许他们怕我跳楼自杀特意给我准备了这个牢房。我是不会自杀的,如果我自杀了他们就少了一个劲敌。我才没有那么傻!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由此可见已经到了深夜。我的肚子咕咕乱叫,饿得我眼冒金星。想再睡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

    这宾馆里的高级套房,是为市纪委领导准备的,不是给我这个囚犯准备的。我估计这个套房里住着市纪委的人。

    我睡不着也不能让他们做好梦。于是我用力敲门大声喊叫:“来人,快来人!不开门我就自杀了!”

    这一招儿很有效,张家贵很快把门打开了。

    他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说:“深更半夜叫什么啊!不让大家睡觉了!”

    我说:“领导大人,我快饿死了!快给我弄点儿吃的。”

    张家贵把一个盘子递到我手里说:“凑乎点儿吧!不要再喊了!”

    我见盘子里有一个馒头和一点剩菜就没有说什么。肚子虽然没有饱,却不再难受了。半个小时以后我又进入梦乡。

    我被一阵噼噼啪啪的敲门声惊醒。原来不是敲我这个小屋的,是有人敲套房的大门儿。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张家贵打开门看见走廊里挤满了愤怒的人们。为首的是我妹妹苏天慧。苏天慧大声质问道:“苏领导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

    张家贵说:“遵照上级指示,我们找苏领导核实一下有关情况。说清楚了马上放人。”

    苏天慧说:“苏领导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要隔离审查?”

    张家贵说:“有人揭发他做坏事,需要调查核实。”

    苏天慧说:“谁说他做坏事?请你拿出证据!”

    张家贵说:“苏领导做坏事捉奸在床大家都看见了还要什么证据?交际小姐关小丽已经供认不讳,人证物证具在,你们就不要为他开脱了。”

    苏天慧说:“请把关小丽叫来,我们要和她当面对质。”

    张家贵说:“你也是县政府的干部,应该懂得审查一个干部需要用例行的组织程序,不能交给群众评判。如果审查清楚了,证明他确实无罪自然会放他回去。”

    后面的人大声喊道:“明明是栽赃陷害你们还要整苏领导我们决不答应!”

    有人喊:“放了苏领导!放了苏领导!”接着大家一起喊“放了苏领导”,喊声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