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了。我试着哼哼两声,发现没人回应我,我又左右一瞟,发现并没有人在我的床边守着。
我靠,这么悲凉吗,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居然一醒来就遭遇这么凄惨的一幕!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腹的位置,发现已经被严密包扎过了,不仅仅是小腹,还有锁骨下中刀的位置,手臂和肩膀等处都已经做了处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居然是任胜燃走了进来。
任胜燃一看我醒了可激动坏了,一溜烟跑了过来:“哎呦喂,我就蹲个厕所的工夫你咋就醒了呢?”
我挺无语地说:“咋的,你是不希望我醒吗?”
“那哪能呢。”任胜燃把我扶着坐起靠着枕头,然后一边帮我倒水一边笑呵呵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昏了多久?”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好奇地问:“多久?”
任胜燃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你可是昏了三天两夜啊!”
我惊了:“我靠,这么长时间?”
“你寻思呢,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失血量已经将近百分之三十,失了这么多血已经足够威胁到你的生命了知道吗。”任胜燃郑重其事地说,“大夫都说你小子命大。”
“哈哈……”我刚要大笑,突然扯到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小心点,伤还没好呢。”任胜燃说。
我缓了一会儿才说:“快给我讲讲后来怎么收的场,我记得警察都来了,小纸鹤她爸也来了。”
这间病房是三人病房,现在没有别人,任胜燃便坐下来一五一十给我讲了起来:“警察当然不是东哥叫过来的,你也知道他们道上的人解决事情谁都不可能报官。”
我点头,因为有一话叫江湖恩怨江湖断,谁先报官谁怂蛋,这可以说得上是道上的一条潜规则。
“但是那天晚上也巧,晚上放学的时候夏叔去接的小纸鹤,结果没有接到,一打听夏叔就知道小纸鹤出了事。再给东哥打电话,东哥当时也是因为忙中出错才让小纸鹤被抓的,所以心里一愧疚就把事情告诉夏叔了。”
“夏叔听完以后立刻就联系了公安局的副局长黄秋来,还一再告诫东哥不准轻举妄动,营救你们两个的事就完全交由警方。”
“东哥当时一口就回绝了,他说他掌握着东坡土楼的地形图,而且他曾经在那里挖通了一个地道,想要成功营救你俩的话,如果没有他参与的话成功率会大大降低。”
我惊讶道:“东哥真的挖了地道?”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东哥发现土楼是大头每个月的收账地点以后就让手下以一里外的一所废弃工商行为起点挖了一个直通土楼厕所的地道。我听说足足花了二十几天的时间,东哥真是了不起,居然连挖地道这种方法都想出来了。”任胜燃不乏钦佩地说,“不过也多亏了余力送小纸鹤的那个手环,让我能提前定位到你们两个的位置。”
我点点头:“所以地鼠哥才最先混了进来?”
“对,也正因为地鼠哥我们才能确定你们被困的位置,然后展开了行动。”任胜燃有些哀伤地叹了口气,“只可惜了地鼠哥。”
想到地鼠当晚惨死的模样,我的鼻子一酸:“我会永远记住他的,地鼠哥是我和小纸鹤的恩人。”
任胜燃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本来夏叔是不会同意东哥这么做,但是任何事情一旦混入私情都不得不改变初衷,夏叔听了东哥的话也知道东哥的营救方法更加可靠,如果警方单方面出动不排除大头他们会狗急跳墙撕票的可能,更何况涉及的还是自己女儿的安危。夏叔跟黄局长是很多年的朋友,所以很容易就提前沟通好,只要没有太多的伤亡,再加上大头挑的这个地点远离县区不会对民众和社会造成恐慌和恶劣影响,所以事后把东哥参与进来的事情定性成协助警方解救人质就很容易了。不过毕竟发生了大型群架,被抓到的该进去蹲着还是得蹲着,那天晚上公安局可真是热闹极了,不过问题不大,过一两个礼拜就全放出来了。”
“大头本来想借这个偏僻的地方躲避官家,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笑着摇摇头,“那那晚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还好,夏叔提前告诫了东哥,所以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那晚死了一个人,就是地鼠哥,重伤九人,轻伤不计,还有三个人失踪了,分别是主谋大头、杀死地鼠哥的二筒还有导致地鼠哥彻底暴露的黄毛。黄毛你应该还记得吧,就是咱们以前在体校碰见的那个二货,他居然跟了大头。”
我意味深长道:“这三个人失踪,不是巧合吧。”
“嘿!”任胜燃冲我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说,“心里知道得了。”
我“哦哦”两声,也压低声音问:“那这三个人呢?”
任胜燃凑过来冲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得到这个答案,我真是开心极了。
死得好,死得漂亮!这几个人全都是罪有应得!
任胜燃继续低着声音道:“这三个人都是被东哥他们压到东山上处死的。小五哥的事你听说过吗,就是被大头害死的,那天晚上东哥带着大头的脑袋和烧酒到小五哥的坟前祭奠,在那里整整喝了一夜的酒,算是为小五哥报了仇。还有二筒和黄毛也是一样。”
“我还得跟你说说这个黄毛,当时他吓得直接大小便失禁,一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饶说什么自己才二十岁求东哥他们放他一条生路。但是东哥只跟他说了两句话就把他杀了。”
“说了什么?”我问。
“东哥说,当你决定吃这碗饭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为自己造下的孽买单的准备,没有人会因为你年纪小就同情你。”任胜燃说道。
我点着头品味着夏东说的话,觉得特别有道理。我觉得夏东虽然走在道上,在外人看来肯定是铁血无情的老大,但他却总能讲出很多大道理出来,而且一点不迂腐反而句句在理。倘若他不干这行,整不好倒是能成为一名很有逼格的思想家。
任胜燃继续说:“有两个不好的消息我得跟你说一下,一个是戴天琪那天晚上趁乱跑掉了。”
我皱着眉问:“找着了吗?”
任胜燃摇头:“没有,孩哥说大头都倒了,他一个小孩牙子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出来了。”
我抬头望着天花板:“但是这家伙留在外面到底还是一个祸患啊。”
“管他呢,反正他也不可能再回学校了。”任胜燃耸耸肩。
“那第二个坏消息呢?”
任胜燃看着我说:“学校已经对你和戴天琪做出了停课的处分决定,除了考试以外,一直到毕业都不能再回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