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醒来,我的眼皮翕动着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听见床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几只正偷吃奶酪的老鼠。
“老蒙,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任胜燃问。
“有什么不好的?赶紧吃,你要是于心不忍那就把你的也给我吃。”余力说。
“诶别,我还是自己吃吧。”
我微微一睁眼睛,就看见这两个畜生正啃着包子喝着粥,包子的肉香味飘进我的鼻中刺激着我的味蕾。
我咽了咽口水,声若蚊蚋般来了一句:“给我留点……”
任胜燃和余力一愣,齐齐回头一瞅,发现我依然闭着眼睛。
“听没听见刚才萧琦说话?”任胜燃问。
“没有吧,你幻听了,赶紧吃,要不他就真的醒了。”
“哦哦好。”
我气得几乎七窍生烟,牟足了身上的力气“呼”的一声坐了起来,吓得他俩眼球都凸了出来。
“给我吃!”我瞪大了眼睛,活像一只饿着肚子的狼。
一见这情况,余力赶紧把手上最后一个包子塞吧塞吧吃进嘴里了。任胜燃也赶紧效仿,只不过他没余力那么牛逼,一口只吃进去半个,但是看我这副如饥似渴的表情忽然灵机一动,伸出舌头在剩下半个包子上舔了个遍。
“喏,吃吗?”任胜燃鼓着个大腮帮子问我,同时把那半拉狗舔过的包子递了过来。
“滚!”我怒骂一声,无力地躺了下去。
两个人长松了一口气,心安理得地把最后几口包子吃完。
我环顾四周,看到雪白的被子、雪白的墙,窗台上还摆着养眼的绿色盆栽,还是心存感激地说:“你俩终于舍得花点钱让我住病房了。”
余力:“哦,你想多了,住院花的是你的钱。”
我的脑袋里咔嚓一声炸雷。
任胜燃:“早餐的钱也是你的。”
“咔嚓、咔嚓、咔嚓……”
“你俩大爷的,都给老子吐出来!”我扑了过去掐住他俩的脖子一顿神摇。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小纸鹤和唐斌一起走了进来。一看见我们正闹着呢,小纸鹤一乐:“哎呦,精神头比想象中的好啊。”
唐斌嘟囔着说:“什么嘛,小燃哥你刚才打电话不是说琦仔要不行了吗?”
我瞪了任胜燃一眼:“过分了啊小燃哥,你这不是咒我吗?”
任胜燃回我一句:“过什么分过分,我下水道啊我过粪。”
小纸鹤就叫我俩不要拌嘴了,然后让我吃她带过来的早饭。我几乎要泪流满面,看没看到,对我好的人只有小纸鹤!
一看我这副表情给小纸鹤弄得哭笑不得,说给你买顿早饭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我欲哭无泪地说你要是知道这俩货之前对我做了什么事情你就能理解我了。小纸鹤看向任胜燃和余力,这俩人赶紧把脸撇到一边吹起口哨。
小纸鹤白了他俩一眼,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好像是不烧了,又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好多了,就是昨晚淋雨引起的突发性高烧。
吃完了早饭,护士又过来给我挂了点滴。余力回公寓补觉,这大放假的能让他睡这么少的觉也是够难为他的了。剩下小纸鹤、任胜燃和唐斌还在病房里等我打完吊瓶,不久后沈晨和刘靓也来了,一人带了点苹果、香蕉啥的作为慰问,搞得我真是受宠若惊。
沈晨开心地跟任胜燃打了招呼,然后就坐在了他旁边。任胜燃挺不自然地乐了乐,说他上外面抽根烟,便起身出去了,唐斌寻思寻思也跟了过去。沈晨眼巴巴地瞅着门口,咬咬嘴唇站起来也出去了,显然任胜燃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是让她放弃的理由。
“小燃哥到底是咋回事啊?”刘靓特别不解,沈晨这么一个大美女都快送上门来了他怎么就是无动于衷?难道他是睁眼瞎看不出来?
我和小纸鹤都是耸了耸肩,显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任胜燃也从来不表态,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对沈晨怎么想的。
吊瓶打到十点多,我收拾收拾就打算出院了,我想把额头上的绷带取下来,整得好像受了多大伤似的,所以就特地去找了一下大夫,大夫说绷带能下,纱布还是得粘着,我照做。
出院以后,唐斌张罗着我们上他家去吃午饭,我们自然是欣然前往。唐斌妈妈很热情地款待了我们一番。饭饱水足,大家又去唐斌的房间看影碟,唐斌这货放什么不好偏偏放了个恐怖片,叫《鬼娃回魂》,看着那满脸刀疤的鬼娃娃残忍地杀人,我忍不住浑身哆嗦倒抽凉气。小纸鹤知道我不敢看恐怖片,就一直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瞥着我,我很难受,索性闭上眼睛只听声音。
在唐斌家呆了一个中午,下午大家又出去逛街,最后又在一起吃了顿晚饭便各回各家了。
我先到了我爸的理发店,我爸正在卷那些消过毒的毛巾,回头一看是我,瞅了两秒说:“又跟人打架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爸发现我打架以后都会加上一个“又”字了。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我爸叹着气,我则沉默是金地坐着——做家长的,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打架,但是我爸知道我现在的性格,如果没有充分的原因我是不可能和别人打架的,他也是个不愿意多交流的人,所以也没有多问。
我问我爸今天来剪头的人多吗,我爸说还可以,白天都有点要忙不过来了。我哈哈一笑,说您的手艺在镇上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好,在这儿肯定也不会被埋没,过一段时间要不咱家再盘一个大点的店面,忙不过来就再雇两个大工帮忙。我爸也笑,看来他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我正和我爸侃着,忽然店里进来四个人,我一瞅,看这些人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就知道是一群小混混。
“剪头吗几位?”我问了一句。
一个杀马特蓝毛态度挺哼地说:“你这不废话吗,不剪头进来干嘛?”
我都惊了,没想到这小混混一开口就跟吃了枪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