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清楚,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的话,今晚你会有什么后果。”夏东慢悠悠地说着,“老唐啊,你也是有妻儿的人,这几年来你沉沦至此他们都没有放弃你,甚至现在在你最危难的时刻还想尽一切办法解救你,你要是还有心的话应该想得明白。人这一生不如意的事多了去了,你是憋屈,你是心里有郁结,可你在选择放弃生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的家人吗?你这个样子,知不知道带给他们多大的压力和负担?……多的我也不愿说了,按年纪算你也大我不止一轮,今后该怎么做,你自己回去想想吧。”说完便摆了摆手,意思是我们可以带着唐斌爸爸走了。
“走吧,爸。”唐斌低声说着,唐斌爸爸自始至终垂着脑袋,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我也过去准备帮忙搀着,却听夏东说:“萧琦,你留一下。”
唐斌扶着他爸先走了出去,我留在办公室里,刚想叫小叔,到嘴里还是改口叫了东哥。
夏东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我说:“小子不错,能把别人的事当成像自己的事情一样去做,这个年头不容易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东哥,我觉得没什么,假如今天换做是我有困难的话,我相信唐斌也一定会这样帮我的。”
夏东满意地笑着说:“好,好小子。”然后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在学校里,替我好好照顾小纸鹤,我很看好你,小侄女婿。”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置信地看着夏东,夏东则是一脸微笑,我这才相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我靠,这是什么意思?夏东认可我了?!
哎呦喂,我现在这个心情啊,跟踩在云端上似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其实我早就想见见你了,那天急着让你去盯着仉威明也没跟你好好交流一下,今天也是正好赶上了。”夏东指着我说,“不过可别高兴得太早,你只是在我这里过关了而已,能不能追到我小侄女,那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我点头如捣蒜:“放心吧小叔,我肯定努力!”
夏东忽然严肃起来:“谁是你小叔,叫东哥。”
“……东哥。”
“对了,这里面的钱应该是你和你那几个小哥们一起凑的吧?”夏东走过去把信封擎起来冲我晃了晃。
“是的,这些钱你就不用给我们了东哥,算是我们的第一笔还款。”
“你想多了,我没说要给你们。”
我:“……”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也有小纸鹤和小燃哥的钱吧。”夏东说,“放心吧,他俩要是需要钱的话我会给他们的。”
“东哥,你认识小燃哥啊?”
夏东一乐:“当然,这俩孩子可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临走的时候,夏东还跟我说如果唐家那小子想趁着这个假期给家里赚点钱的话可以过来找他,到时候他可以给安排。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着谢谢,回头一定转告唐斌。
和夏东告了别,我便下楼离开酒吧,正好赶上唐斌父子也刚出门口。唐斌爸爸非常虚弱,现在连正常走路都是问题,于是我们两个便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拉面店。
看到我们三个回来,唐斌妈妈赶紧迎了过来,帮着我们一起把唐斌爸爸搀扶到座位上,呜呜呜地哭着说老唐啊老唐,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唐斌说:“妈,先给我爸做碗面吧,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唐斌妈妈点了点头,让唐斌看着点他,然后抽着鼻子就要去厨房。
“小红……”唐斌爸爸声若蚊蚋,但唐斌妈妈还是闻声转过了头。
“对不起……”唐斌爸爸说着,两行浊泪流淌下来,“这几年,委屈你们娘俩了,我……我糊涂啊……”
唐斌妈妈听了这番话,眼泪就如决堤的山洪般再次流下,小跑过来紧紧攥住唐斌爸爸的手,唐斌也哭了,跪在凳子上紧紧将他爸抱住。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在这间狭小的拉面店里哭得泣不成声。
二十分钟后,趁着唐斌爸爸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大碗拉面,我和唐斌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喝着汽水,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车流滚滚。
“琦仔,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唐斌开心地笑着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
我也乐了:“这可能就是机缘巧合吧,本来咱们都是抱着最坏的打算去的,谁成想啊?”
“琦仔,不是我说啊,你简直就他妈是我唐文武的贵人,自从认识你以后,我的生活就一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你知道吗?”
我哈哈大笑,和他碰了碰瓶子。我问他这个假期想不想打打工给家里赚点钱,唐斌说他还真有这个想法。我一乐,就把之前夏东的话跟他说了,唐斌眼睛亮了亮,连连点头说好啊好啊!
于是隔天晚上,我俩再次来到东天酒吧,刚进门口又被昨天那个保安拦了下来,正愁怎么进去呢,就看见老孩夹个包走了进来。
“哎呦,两位老弟又来还钱啦?”老孩嘿嘿笑着。
我说:“哥,东哥说给我们找个活儿干,这不我俩今天就过来了嘛。”
“找个活儿啊?”老孩大咧咧道,“屁大点事还找东哥,跟我进来吧。”
我俩就跟着老孩进去,老孩还特地告诉保安说以后我们两个来不用拦。又来到那间台球室,熊仔不在,但是有另外几个青年占着桌案打台球,他们一看到老孩进来纷纷打着招呼,看来老孩在这些人当中地位很高。
“以后你俩也叫我孩哥就行,听着亲切。”老孩说。
我问了一句:“孩哥,你为啥叫‘老孩’啊?你看着一点也不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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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孩乐着说:“那总不能叫‘小孩’吧?本来长得就跟个小孩似的,要这么叫我他妈都觉得自己是个学生仔。”
屋子里的人都被逗乐了,我和唐斌也笑,我发现老孩特别喜欢跟人说笑,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应该很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