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强调这句话还好,他一强调我反倒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但具体不简单在哪儿我还真一时说不上来。
戴天琪走后,我问余力怎么看。余力还是在闷头吃着饭,脸就像粘餐盘上了似的,告诉我管他呢,晚上去了再说。
“你俩说他们不会设埋伏吧?”唐斌担忧地问了一句。
我说:“应该不会,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再说咱们和戴天琪无冤无仇的,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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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学,我、唐斌和余力如约来到朦雨饭店,来到二楼的某间包房,戴天琪和张弛果然已经到了,除此之外魏鑫也在。如此以来,初二年级声名赫赫的三个大混子都到齐了,说明他们真的很重视这场谈和。
戴天琪很热情地招呼着我们,毕竟是他组织的局当然要由他来热乎场子。我们三个坐了下来,桌子上摆着几瓶啤酒还有几盘小菜,余力一点都不客气,夹起最近的凉菜就吃了起来——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来这儿就是为了蹭口饭吃,凭我对他的了解我相信这货绝对能干出来。
与此同时我悄悄观察另外三人,张弛跟着戴天琪应和两句话,但我感觉他神色有点颓靡,看来那天是真的被常野大挫了锐气,当着众混子的面儿被那样揍了一顿,确实够丢人的。至于魏鑫则抱着胳膊一直不动如山地坐着,也不说话,时不时喝上一口酒。
这时就听见戴天琪说:“这样啊,今天把各位叫到一起,主要就是为了解决一下张弛和你们之间的矛盾。我听说你们两边已经闹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闹来闹去哪边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说到这里,我明显看出张弛的脸颊抽了抽。可不是嘛,他随便登高一呼就能叫来十几个人,而这边始终就我们三个,就这样的人数优势都奈何不了我们,你说能不丢人吗?
戴天琪继续说:“我看啊,总这么来回打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是吧,所以今天我愿意做这么一回和事佬,看看能不能解决你们的问题。这样吧张弛,你是九中的老牌混子了,先做个表示。”
“我同意和解。”张弛倒是很痛快,接着又瞥了一眼正闷头吃菜的余力说,“毕竟对面坐着的可是十七中的前任老大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可惹不起。”
戴天琪点了点头,又看向我么这边:“张弛已经表态了,你们呢?”
我以为余力会发言,结果他在底下踢了我一脚,我就只好轻咳一声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肯定也没有什么异议,但我有一个条件。”
“嗯,你说。”戴天琪认真地看着我。
我看着张弛,一字一字、一板一眼地说:“从今往后不许再骚扰小纸鹤。”
张弛同样看着我。
无声、对峙。
在这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恨意,但转瞬消逝。
“好,我以后不会再骚扰小纸鹤。”张弛说,“女人嘛,对我来说只是身外之物而已,既然你对小纸鹤这么执着,那还是留给你享用吧。”
我笑了一声:“那就谢谢了。”
戴天琪满意地拍拍手,笑道:“好啦,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你们两边就喝一杯和解酒吧。”
于是,张弛端起倒满酒的杯子站了起来:“力哥,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哥,这杯酒我先敬你,以前的事我们就此翻篇,从此以后大家化干戈为玉帛。”说完仰头饮尽,然后将杯子倒了过来,示意杯中酒尽。
余力也不折他的面子,同样倒满酒饮尽一杯。与余力对完酒后,张弛又很有诚意地跟我和唐斌喝了一杯。等这件事做完后,戴天琪便招呼着一起吃饭喝酒,随后服务员又呈上几盘热菜。大家边吃边聊,因为我和余力都是新转来的,所以戴天琪就跟我们讲一些他们以前在九中混起来的事情。
吃了一会儿,戴天琪就说上厕所便出去了。因为这场饭局大多数都是他在讲话,所以他一走场面顿时变得冷清起来。张弛把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则用筷子敲着小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魏鑫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筷子也没怎么动,就一直抱着胳膊坐在那里,都让我怀疑这是不是一具仿真雕塑;我们三个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不说话,我们就低下头扒饭,就属余力吃得最来劲儿,碟子都快让他扒裂了,就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就这样谁敢相信他以前做过老大?
这时,只听张弛悠悠地说道:“魏鑫,你说当过一校老大的人野心应该都不小吧。”
我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张弛,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魏鑫说出了到现在为止的第一句话:“我不关心,我只想有机会可以和力哥打上一场。”说的同时还瞥了瞥坐在旁边低头吃饭的余力,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战意,估计只要余力现在一开口说要打,他就会毫不犹豫站起来挥出拳头。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魏鑫就是一个好战分子,而且尤其想要和实力不俗的对手切磋,至于其他事情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唉——”张弛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倒是事不关己。你说咱好不容易快把明哥那帮人盼走了,天琪坐上九中老大的位置你我都没异议,所以这基本是铁板钉钉的事。可现在呢,我看可不一定喽~”
这家伙明显是话里有话,我都听得出来那余力肯定也听出来了,因为我发现他嚼菜的速度已经放慢了下来,就连唐斌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冷声道:“张弛,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点。”
这孙子明显是想要挑事,借着和解的名义挑事!
张弛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吧——你看你俩,那位呢是前任十七中老大,至于你嘛我也是见识过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们两个要是凑在一起,啧啧,那可绝对不得了啊!”
“我去你妈的!”
我猛地起身将饭桌掀翻,“砰”的一声,碗碟盘杯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汤汤水水全部倾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