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吓得安若槿不知所措,准备好要说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那个,我是过来伺候二少爷的保姆,哦不是不是,是丫鬟,以后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抬头对上那对深沉如海的眸子,她赶紧露出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要不,我现在就去给二少爷研墨。”说着还没等暮夜玺答应就沿着门缝从他身旁挤了进去。
在安若槿的世界观里,干这一行的就是要大胆主动厚脸皮。
暮夜玺嘴角抽搐,回屋对安若槿疏远又不失礼貌道:“我不需要丫鬟伺候,安姑娘若是休养的差不多了,我差人送姑娘回家便是。”
他这是在赶她走麽?她头也不抬,继续研墨,淡然道:“我没有家。”
暮夜玺倒是被她一句话堵得无言以对,人是他带回来的,现在要她走的也是他,终归无奈地随她去,拿了本书坐在书桌前看了起来。
安若槿见他并未多说什么,觉得自己这张感情牌打得实在是太好了。赶紧摆出敬业的态度,“二少爷,墨已经研好了。”
暮夜玺瞥了眼旁边的砚台,“我现在不需要写字。”
“你现在不写字?怎么不早说!”安若槿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研的墨,瞪着眼睛喊道。
还好只研了没多少,但看着不用掉也怪可惜的。便从笔筒里拿了支毛笔,向暮夜玺索要了张纸,便开始写起字来。之前练过毛笔字,这字一写出来倒也像模像样。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得流过,书房里安静的只听见翻书声和浅浅的呼吸声。
这时,敲门声响起,“二少爷,是我。”
“进来。”暮夜玺并未抬头,孟离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会来书房找他的。
刚推开门,室内和谐的一幕让孟离甚是吃惊,暮夜玺靠在书桌后的椅背上翻看着书,而安若槿伏在书桌上正认真写着字。
看了眼也正抬头看他的安若槿,孟离对着暮夜玺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暮夜玺抬头扫了眼他。
既然二少爷都让他说了,而且反正姑娘家的也不懂什么,便开口道:“铁面来信说,大夏国的三皇子欲购十万匹上好的绸缎,必须五日内拿到全部的货,不然他将封杀我们这些外来的商户,听说前一段时间很多外来商户都被他以各种刁钻的理由给踢走了,而现如今就连普通的布匹都货物紧缺,更别说上好的绸缎了,就算我们从其他分店调运过来也肯定来不及,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得上数,他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安若槿虽然在写字,却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地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由得冒出一句:“那个什么国的三皇子是不是傻啊,各国各地区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频繁不是更有利于国家发展么,他为何要这么做?”
孟离心想,你个小姑娘家的懂什么,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他们国家发不发展,而是如何解决这燃眉之急。
“大夏的三皇子生性诡计多端,他这么做不过是无聊过头,便和正为国家繁荣昌盛而发愁的太子杠上了,反其道而行。”暮夜玺淡淡地解释道。
安若槿点头赞同:“那确实无聊。”
“那二少爷打算怎么做?”孟离已经急死了,暮夜府在大夏国的分店不在少数,要是一一被那个三皇子给撵走了,那损失可不只用惨重来形容啊,二少爷竟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暮夜玺挑眉,“祈国野心勃勃,去年十月攻打大夏国的北方边境不是被严启给击回去了麽,他们皇上应该是赏了他不少东西吧,布匹应该就有好几十万匹……”
孟离两眼发亮,瞬间恍然大悟,朝暮夜玺拱手道:“二少爷的意思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写信给铁面!”
“等一下!”
孟离回过头来,“二少爷还有何吩咐?”
暮夜玺不急不缓道:“他们三皇子不是很有钱吗,那就卖平时两倍的价钱,哦不,三倍,再分五成给严启。”
孟离领命离去。
安若槿嘴角微抽,果真是无奸不商,无商不奸!
“严启是谁啊?”安若槿好奇道,好像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就想知道人家凭什么把得到的赏赐拿去帮你。”
暮夜玺看着安若槿,微眯了眯眼,正色道:“他是大夏国的五皇子,只要我开了口,他没理由不答应。”
安若槿折服地眨了眨眼睛,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本来还想问问如今这天下到底是何局面,战争频不频繁,但看到暮夜玺那认真看书的模样,怕他嫌她嘴太多打扰到他,张了张嘴便也强忍住好奇心没问下去了。
晚上,暮夜玺回房,安若槿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进去。
“你跟进来干什么!”暮夜玺终于很不淡定地看着像进自家门一样的安若槿,不悦地说道。
“来伺候你呀!”唉,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她从小到大除了照顾年迈的奶奶就没伺候过其他任何人,她也很不情愿啊,但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出去,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任何人伺候!”虽然还是很疏远,但他终于没那么礼貌得对她了。
安若槿头一次觉得别人对自己不礼貌竟然如此地有成就感。
“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提沐浴的水,”她完全不理会他的话,便迈腿跑开了。
暮夜玺见她离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嘭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提着水回来的安若槿气喘吁吁地在门口停下,两眼一闭,就知道他会把她关在门外,双手使劲地拍打着门,“二少爷,帮你把水给提过来了!”
“二少爷,你开门啊,待会儿水都凉了。”这个二少爷还真傲娇!
“不洗了。”波澜不惊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不洗了?二少爷你别骗我了,听下人们说二少爷可爱干净了,每天都要沐浴的。”
屋内的暮夜玺抚额无奈地叹气,碰到这种人,他宁愿不洗澡!
在外面等了许久的安若槿见里面的人根本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便生气地朝里一吼:“暮夜玺,你到底要不要洗澡!”
暮夜玺许是见外面的人生气了,便无奈地打开了门,叹息一声道:“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洗澡。”
安若槿抬头对上他那有点吃瘪的脸色,对视了几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也一下子消了,她本来就没打算给他洗澡,只是给他倒满水就行了,他想得也太多了吧。
“谁说我要给你洗澡了,我只是打算把水帮你放好就走的,想什么呢你。”
听到这话,暮夜玺脸慢慢红了起来,窘迫万分,“不用你提水,我自己来!”说着把那桶水提进去后再次把门给锁住了。然后出门来来回回提了几次,看着安若槿还站在那没走,便冷声道:“你打算一直在这儿守着?”
“没呢,我马上就走。”然后略带惊讶地问道:“府里又不缺丫鬟,你为何要自己来做这些事呢?”
“我喜欢。”
“……”
“明日之后你不用再打着伺候我的幌子出现在我面前了,你爱去哪便去哪。”
“……”他这是怎么了,终于受不了她了吗?才一天不到就受不了她了呢,有本事就别救她回来啊!被别人这样嫌弃心情多少还是有些抑郁的,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有完成自己分内工作的权利和义务,管别人什么想法呢,他嫌弃她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第二日一早,云之把还在睡梦中的安若槿喊醒了,十分无奈,还要她照顾二少爷呢,看来她自己都还要别人照顾。“安姑娘,夫人和二少爷都在等你吃饭呢,赶快起床吧。”
翻了个身,眯了眯眼,刚打算再睡会儿,过长的反射弧终于使脑筋转过弯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急忙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什么时辰了?夫人为何还要等我一起吃饭呀?你去跟夫人说不用等我吃饭,我待会儿随便吃点什么都行的。”
“现在是辰时了,没关系的,夫人说你也不用太着急,反正他们都不饿。”云之边帮忙整理着被子边说道。
怎么可能不急!她不仅没伺候好金贵的二少爷,本身的工作就没有做好,还要别人等她,怎么好意思呢!
云之看着洗漱完就准备出门的安若槿,急忙喊道:“哎哎等一下,你的衣服穿反了。”说着便帮她脱了重新给穿上。
刚一穿好,她便准备跑出去,又被云之给拉住了,“还没梳头呢!”
“梳头干啥呀!”
“难不成你要顶着个鸡窝头去见夫人?”说着便拿铜镜给她瞧瞧。
安若槿看了看镜子中的人,不忍直视。立马返了回来,“还是梳个头吧。”怎么感觉像是丑媳妇见公婆似的,搞得轰轰烈烈。突然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了一跳,胡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