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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封,把马牵过来,马上出发去战营!”

    不一会儿,马被牵到了她的面前,她眼神微敛,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它棕色的鬓毛,缓缓道:“对不住了。”这匹马跟了她这么久,从未如此地跑过。如今它接连跑了几天,已经累得不行,本想让它休息半日再出发的,但现在看来,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正欲上马,一短促的呼唤声从身后传来,她身子一震,手顿在了那里。那是她日夜思念的声音啊,那是她每次睁眼都幻想可以听到的声音啊,而声音的主人现在正在呼唤她的名字,槿儿。她怎能不激动?

    她睫毛微颤,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到了他,暮夜玺。

    他着象牙白素衣站在那里,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秋风吹动着他的衣摆,任耳边行人匆匆的步伐响着,他眼里只有她。

    他像立于山水之间,静谧的如此美好,他身后牵马的孟离,旁边的行人,寂寥的街道,都成为了他的背景画,她眸里只有他。

    相视一望,诸多言语在心中,化成了嘴角边微微的笑。

    下一刻,他走向她,眼里映着她担忧的双眸。他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良久,暗叹一口气,“槿儿,辛苦了。”

    她一怔,随后愣愣地笑道:“辛,辛苦什么啊。我是因为被禁足久了,想,想出来走走透透风。”

    后者勾唇,脸却带失望之色,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眨巴了下眼睛,支吾道:“你以为是什么啊?”

    “我以为你是来看我的。”他眼眸含笑,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你脸皮还真厚。”她皱了皱鼻子,笑道。

    “喔?是么?刚才是谁在和茶馆掌柜争得面红耳赤?”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里是无限柔情。

    她一惊,抬头直视着他的黑眸,“你,你来多久了?”

    他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人,似是思索,“比你们早了那么一点点。”

    她暗自咬唇,那刚才她和掌柜的对话他都听到了?掌柜说的那些丧气话他也听到了?她担心地看着他,她怕他的心情受到影响。都怪那个掌柜的,说那么多不好的话作甚?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不应该在战营忙战争的事吗?”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这边来了吧,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跟你一样,出来走走。而且那里没我什么事,干杵着闷得慌。”他悠然地说着,好像他是出来游玩而不是打仗一样。

    她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听百姓的传言,战况并不轻松,他怎么可能闲到有时间有心情出来走走的地步。

    看着她那狐疑的眼神,他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在她完全没防备的情况下将她打横抱起,逆着行人向大街另一头走去。

    她一惊,瞪大双眼看着他,“你要干嘛?”这大街上的,不,不太好吧。

    他好笑地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心情似乎不错,开口道:“找家客栈,咱们需要休息会儿。”

    闻言,她脸变得更红了,咱们?休息?原谅她真的只听到了关键字,然后拿这俩词在她强悍的大脑里一丰富加工,她的心就砰砰直跳。

    天哪!她在想些什么,那些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真的不是她有意想象出来的!这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词啊,她是怎么做到脑补出那画面的?使劲甩了甩头,不行不行,她有病,有色病,需要治!

    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赶紧安分地紧缩着头,不敢多看他一眼。本来还想矫情一下,说她自己可以走路,但一想,万一他真的将她放下让她自己走,那岂不是亏大了?便理所当然地躺在他臂弯里缩进他怀里,傻乐呵。

    他眼睛看着前方,但还是将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勾出一抹浅笑,波澜不惊道:“你很热?”

    声音自头顶传来,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顺口道:“是,哦,对啊,很热,”突然反应过来,她紧接着道,“啊哈,不热,我一点都不热,你看,还有风来着。”

    她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这反应,可以再假一点吗?

    他轻咳一声,默默地忍着笑,阔步朝客栈走去。

    好多客栈都已经关门了,整条街似乎只有这一家客栈还开着门营业。暮夜玺抱着她直接往里院的客房走去,连招呼都不跟掌柜的打一个。

    她微微好奇,不由得调侃道:“你怎么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难不成这是你家开的?”

    他垂眸看着她笑道:“聪明。”

    她惊诧地看着他,还真是他家的啊,她只是随口胡说的。

    说话间,掌柜的已经跟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道:“少爷,您要住哪间房?”

    “随意。”他的客栈他清楚得很,每间房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环境也不错,所以住哪间都无所谓。

    进了房间,他将她轻放在床上,给她掖好了被角,柔声道:“好好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让他们准备点膳食送过来,你想吃什么?”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从床上坐起,“大人,您这是打算把我当病者看呢还是孕妇呢还是小孩子啊?”

    他微愣,怔怔地看着她。

    “我呢,现在不想躺在床上,暂时也不想吃东西。”她像是刁难他一样,悠悠地说道。

    “那你想做什么?”他笑问。

    “我就想跟你说说话,而你呢,一来就让我躺床休息!”他都没什么话跟她说吗?她有些许的不悦,尽数表现了出来。

    他看着她,眸里尽是笑意,她的回答,他很喜欢。随即在床边坐了下来,道:“好,说说话。说完话你就要好好地休息,奔波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不累?还真把自己当男子使啊。”

    她扁了扁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将拇指上的古戒摘了下来,抓起他的手放在他的手掌心,“这宝贝还是你保管妥当一些,我怕弄丢了。”

    这次被山匪盗走古戒,她是真心怕了。虽然她很喜欢这枚戒指,但放在她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她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好它,要是丢了她不仅会愧疚死,她也赔不起啊。

    他看了眼手心的古戒,随即看向她,“它已经属于你了。”言毕,他作势将它再次给她戴上,却被她急急拒绝了。

    “不行不行,这东西真的不能放在我这里。这次都差点被山匪盗走了,费了好大劲才拿回来的。”她本来不想说古戒被盗一事,她怕他嫌她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可是为了让古戒安全,她还是如实相告比较好。

    “山匪?你碰到山匪了?”他眉头微蹙,紧张地看向她,“有没有受伤?”

    被他这么一问,她顿觉受宠若惊,却还是小小自豪道:“我怎么可能会受伤,那个山匪头头还差点死在我手里了呢。”

    闻言,他暗暗松了口气,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武功长进了不少啊。”

    她先是一怔,随后下巴一扬,神气道:“必须的,关键是我还把古戒完完整整地抢了回来。”

    他嘴角含笑,但还是忍不住道:“以后不准这样做了,古戒丢了就丢了,不要冒生命危险去找了。”

    “那怎么行!这东西一看就很值钱呢。”丢了多可惜啊,主要是这是人家祖传的,要是在她手上丢了,她会一辈子都不安宁的。

    他摇了摇头,哭笑不得,“你缺钱?”

    “不缺。”

    “那不就得了,好了,乖乖地戴上它,要是丢了不用你赔。”

    “可是,我——”

    “我已经说过了,它现在已经属于你的了,不用再还给我。”他耐心地劝着,在她犹豫之际,已经将古戒套在了她的手指上,警告道,“不许摘下它,这是我做为原主人唯一的要求。”

    她愣愣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似喜似忧。

    见她没再拒绝,他眼里含笑,道:“你先在这里休息几日,到时候我要孟离送你回去,可好?”

    闻言,她差点从床上跳起,“不好!”难道他还真以为她是来这里游玩的吗?再说了,她在途中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现在要她过几日就回去,怎么可能?

    他眼皮微跳,赶紧拉住她,无奈道:“看来你精力比我想象中还要旺盛。”

    好不容易说服她去休息,他便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她浅浅得均匀呼吸着,他才起身离去,吩咐下人准备膳食。

    许是过于疲惫,安若槿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当她醒来时,夜色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