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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缓缓的顺着机场跑道降落到地面,克里斯汀拉着自己的小型手提箱走出伦敦国际机场。五年后的再次踏足,为姨妈詹妮弗而来。

    昨天晚间,因为工作的缘故不得不赶往伦敦的姨妈詹妮弗在下飞机之后给克莉丝汀打了个电话。那本来应该是个普普通通的电话的,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的发生让这通电话变得不普通起来。

    詹妮弗的手机性能很好,克莉丝汀的也是,所以克莉丝汀能听出詹妮弗下飞机后快速登上了一辆计程车。计程车停靠的声音,放行李的声音,开关车门的声音混合着瓢泼的雨声,呼啸而过的风声一丝不漏的都传入克莉丝汀的耳中。

    她知道当时风很大,詹妮弗没有带伞,只能一边把大衣领口竖起,企图利用微高的衣领阻挡住并不温柔的寒风,一边同她交谈。

    【詹妮弗一定很冷,听,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克莉丝汀也知道当时的詹妮弗很狼狈,既要把手机凑到耳边,又要维持住衣领不掉下去,还要腾出一只手拉着小型拉杆行李箱。箱子底部轮子从道路上撵过,溅起的水花都隐藏在咧咧寒风之中,就算是克莉丝汀,也只是隐约窥见。

    詹妮弗搭上计程车的时候并没有挂断电话,当时为了让詹妮弗更方便些,克莉丝汀是打算挂掉电话的,不过被阻止了,詹妮弗说她很想念克莉丝汀,说克莉丝汀已经二十多岁,该找个男朋友了,絮絮叨叨的,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计程车开动起来,瓢泼的雨声和风声被阻隔在车窗之外。克莉丝汀从电话中都能感觉到计程车里的暖意,和在寒冷冬日里喝下一杯热饮带来的温暖感觉一般无二。那时候的克莉丝汀从来未曾想过变故会发生在下一秒。

    詹妮弗的声音从电话里消失了。

    车辆行驶的声音还在,风声雨声也还在,独独没有詹妮弗那熟悉的说话声。就这么,忽的,消失了,没有半点征兆。她不是没有想过,也许詹妮弗只是到地方,下车了呢?克莉丝汀有听到过再一次开关车门的声音,就在詹妮弗的声音消失后不久。

    但是克莉丝汀也明白,詹妮弗不是没有任何交代就停止与别人通话的人,在詹妮弗的世界观里突然静默无声是件极不礼貌的事情。再加上很细微的放置隐藏手机的声音。让人心慌的三个字浮现在克莉丝汀的心头——出事了。

    抑制不住的恐慌情绪在克莉丝汀的心头蔓延,詹妮弗是她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克莉丝汀和凯莉一样,没有关于凯莉父亲的半点记忆,八岁的时候姐姐被谋杀,前些年母亲也被人被人虐杀至死,现在,就连仅剩的一个姨妈,也要出事了吗?

    【不,不可以,我决不允许。】

    克莉丝汀咬紧下唇,随意收拾了些东西就赶到纽约机场,她要搭乘最近的航班直飞伦敦,确认詹妮弗的下落,无事自然是最好,若是真出事的话……一想到这些,克莉丝汀的手更是紧紧捏起,修长的指甲几欲划破掌心。

    【父亲、母亲、姐姐,失踪、虐杀、谋杀,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从许多年前蔓延至今的杀机还未终止,詹妮弗或许就是它的下一个目标。克莉丝汀从不相信发生在凯莉这具身体上的事情都是巧合,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因缘际会,这背后一定有着她不知道的事情。

    当初,为了完成凯莉的愿望,也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克莉丝汀才会远赴剑桥,精研传染病学之余选修法医学,她相信尸体这一第一手信息源的真实性。同时,她也害怕事情的根源是在她自己,也就是凯莉的身上,一定程度上的远离能保证詹妮弗的安全。

    五年前,毕业之后,因为詹妮弗的要求,克莉丝汀返回纽约就业。漫长的时间里,一切都风平浪静,安宁的都要让她以为杀意已经消退。事实证明,一切都只不过是麻痹而已。

    机场门外,克莉丝汀抬头看去,雾蒙蒙的天空似乎在预示着什么。骤雨过后,本应是晴天的,可是那灰暗的颜色,将欲透出透出却因厚实的云层而始终不得其法的日光。

    【这可真是晦暗不明呢。】

    一下飞机,克莉丝汀就找到过机场的工作人员,希望能从机场方面得到一些关于姨妈的消息,再准确一点,她想要知道姨妈上的计程车的车牌号,机场的监控录像里有很大可能性拍到过。

    在克莉丝汀的思维中姨妈出事和她搭乘的计程车脱不开关系。几经交谈克莉丝汀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想也是,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要求机场给你监控录像。更别一切都是基于你的猜测。

    苏格兰场的人来可能还有些机会。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动过假扮苏格兰场人员的,这方面她也算是小有经验了。不过,最后克莉丝汀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太过想当然了。】

    克莉丝汀自嘲的笑笑。

    【是太过想当然了。】

    不知怎地,克莉丝汀忽然想起五年前因为一桩凶杀案而机缘巧合遇见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要是他的话,应该是有办法找到那辆计程车的。】

    克莉丝汀松开箱子的拉杆,用力拍拍脸颊,整张脸都通红起来,既像是被拍的,又像是被冻的。

    【打起精神来,詹妮弗还在等着你。】

    克莉丝汀其实很清楚,从她察觉不对到现在,七八个小时都过去了,詹妮弗不仅没有给她打过电话,连短消息或是邮件都没有。

    多半是出事了。

    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不然,她恐怕连继续查证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走到街边,抬手招来辆计程车,放下行李箱,跨进车门,报出地址,“贝克街220号”。克莉丝汀靠在计程车后座上,说是靠着,但她僵硬的后背和生锈的肢体都让她有些难受。

    【寒流途径地区就是这样。】

    靠不得,便靠不得吧。克莉丝汀没管那么多,她在脑子里不停的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企图找出记忆里的所有疑点。

    “女士,贝克街220号到了。”

    驾驶座上司机的声音把克莉丝汀从思考回忆中惊醒。

    “sorry”

    克莉丝汀轻声抱歉,而后从背包里掏出钱夹支付车费。下车后,克莉丝汀转朝后备箱,她从后备箱提出自己的行李,拖着箱子缓慢地走到220号门前。这所小房子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风格,漆黑的门扉上面镶嵌着一个暗金色的门环,现代化的门铃也不知安装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