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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六月,马邑,夜晚。
天上星光点点,数名大汉将士正在巡视,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顿时,他们全部都紧绷起来。近日,朝廷方面好像有所行动,身为士卒,他们不得而知,但却知道此事恐怕事关重大,加上什长告诫,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什么人,在这做什么?”一名大汉将士看着不远处两个模糊的人影,开口呵斥,同时,他身边的袍泽举起汉弓,蓄意待发。
“军爷,我是李四,张三偷了我家的羊,我找他理论,他还揍我,你看,这就是他打的,痛死我了!”那两个模糊的人影见状,纷纷跑了过来,其中一个瘦弱的男子指着自己的额头,借着月光,能清楚的看到,那里有一道口子,鲜血并不断地往下流。
将士皱了皱眉,这二人他都认识,是马邑出了名的滚刀肉,现在情况不同,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挥了挥手,怒斥道:“我不管你们谁偷了谁的羊,谁揍了谁,马上给我滚蛋!”
“可是......”李四还想开口,见将士脸色铁青,知趣和张三一起离开。
“真是烦躁!”将士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低声道。
“好了,竟然没什么事,那我们便走吧!”他的身旁,一名袍泽拍了怕他的肩膀,其他的袍泽也是放下汉弓,松懈下来。
“王定远,你说,朝廷最近会有什么行动?”将士看着拍他肩膀的袍泽,问道。
“我哪里知道,更何况,就算有什么行动,我们这些小卒也不会知道,别想了,我们还得继续巡视呢!”王定远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对着其他的袍泽喊道:“兄弟们,走了。”
将士愣了下,随即也是摇了摇头,跟着袍泽们继续巡视。
天上的星星还是很亮,月光下,他们远去的身影被拉得越来越长。
次日,王定远便被身旁的袍泽叫醒,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说李逵,你能不能行了,昨天晚上巡视一夜,你竟然还这么有精神。”说罢,他把被子捂在头上,继续睡觉。
李逵脸色有些着急,他一把掀开被子,不待王定远发火,便抢先开口道:“别睡了,什长叫我们紧急集合!”
“什么?”王定远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看着李逵,脸色一沉,道:“李逵,你可别耍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李逵一把拽起王定远,急声道:“谁有功夫耍你,快点,不然就晚了!”
王定远见他这般模样,不像是开玩笑,挣开李逵的手,就去穿衣服。
“你快点,磨磨蹭蹭的!”李逵站在门口,不时地朝着外面张望,一脸的急色。
“来了!”王定远穿好衣甲,跟着李逵朝着门外跑去。
“怎么才来?”王定远二人刚刚一到地方,便看见所有人都面露严肃,一丝不苟地站立,在前方,一个头戴汉弁,身穿汉铠,腰挂廿炼环刀的人对着他们怒目而斥。
“昨天巡夜,所以......”李逵刚开口,便见此人脸色大变,正欲爆发,王定远慌忙道:“什长,我们这就归队。”说罢,便拉着李逵进入队列。
什长‘哼’了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一下,不在搭理二人,而是对着所有人,面露凝重道:“今日,匈奴人即将进犯,我们首要的任务,便是配合前来的朝廷大军。”
王定远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数十年来,匈奴人带来的阴影始终环绕在大汉君臣之间,更不要说,他们这些常年驻扎与边塞的士卒,每当匈奴人前来一次,都会掠杀而归,重来都没有空手而归过。
什长见将士们脸色有些苍白,深知为何,说道:“这次匈奴人不是主动而来,而是被动而来,朝廷派遣了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总计征发车骑将士三十余万,匈奴人这次,必定会覆没于此!”
王定远和旁边的李逵以及其他袍泽闻言,脸色都是一变,只是,这次不是惊惧而是欢喜,他们相互间,露出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匈奴人狼狈逃窜的那一刻。
“护军将军到!”不远处,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什长紧跑两步,站在队伍的一侧,身体笔直地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点将台。
王定远也注视着,他看见了一个身穿龙鳞将铠,头戴龙鳞重胄,腰挂百炼龙纹的魁梧中年人走上了点将台,他的身后,骁骑将军李广、轻车将军公孙贺、材官将军李息以及将屯将军王恢紧随其后,迈步走向点将台。
“必胜!”
“必胜!”
“必胜!”
点将台上,五人看着下面士气高涨的三军,全都被其气氛所感染,魁梧男人挥了挥手,压下三军声音,沉声道:“今日,朝廷意欲剿灭匈奴,匡扶大汉......”
王定远也被其说的热血沸腾,紧握腰挂的廿炼短环刀,心已经飞到战场,千军万马间,仿佛已经杀死了无数匈奴人,即将凯旋归来。
“走了!”李逵朝着王定远喊了声,发现他没有反应,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走了,我们要会营房,取些箭,跟随将屯将军王恢截击匈奴辎重及追击。”
“什么?”王定远看着李逵,一脸的迷茫。
“你刚刚想什么呢?”李逵白眼一翻,朝着营房走去,声音传来,道:“快点,路上和你说!”
王定远紧走几步,追上了李逵,两人回到营房和袍泽们装备好,在什长的带领下与将屯将军王恢的军队合二为一,浩浩荡荡地前往代设伏。
武州塞外,马蹄声起,匈奴十余万骑浩浩荡荡地直奔马邑而来,军臣单于兴奋无比,他和身旁的将领们有说有笑,全然没有了一丝紧张。
“单于,我们此次进入汉境,竟然比以往都要轻松得多,恐怕这里面有诈!”军臣单于身旁,其弟左谷蠡王伊稚斜倒出心中疑惑,道。
军臣单于本来心中也有些疑惑,但架不住对马邑城的财物的贪恋,加上一路上畅通无阻,便没有在意。但此时距离马邑只有一百余里,看到牲畜遍野却无放牧之人,加上其弟伊稚斜的提醒,这让他心中警惕起来,传来一名百骑长,责令其寻找汉军的侦察哨所,在做打算。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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