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华丽的贵族们是最后才鼓掌,脸上的表情也是最生硬的。从他们时不时抽搐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对于索罗克的言论他们其实并不感冒,甚至有些厌恶也说不定,只是迫于某种形式的妥协。而与贵族们形成鲜明的差别,平民们则是由内而外地认可索罗克的发言,是发自真心地鼓掌的,即便他们之中有些人根本都不了解情况。
至于西蒙,与其说是与贵族和平民都不同倒不如说是贵族与平民的结合体。不带任何的犹豫,像是平民们一样近乎本能地去夸赞索罗克,但却又经过贵族般虚伪的升华,反倒让人觉得做作,并不真切。
而这三种不同类型的表现,都表露无疑地出现在了索罗克讲话时微睁的眼中。看到了这一切的索罗克嘴角一翘,宛若一只逮到了猎物的老狐狸一般。
“那么接下来的事就都交给你了,西蒙。好好加油吧,不要让我失望”,索罗克意有所指地说道。
听到索罗克这样说,西蒙脸上顿时一喜,连声道“是”,显然西蒙明白了索罗克话语中的真正意思,在现在这种安彼得公国上层当中因为安东尼的被捕而产生权力中空的时候,索罗克说这种话的意思显然是再明白不过了。如果西蒙能让索罗克满意的话,那么不说完全接受至少大部分原安东尼家族所掌控的势力和其既得利益都将会落到西蒙的手中,这又怎能不使西蒙欣喜。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能愁苦,原本与安东尼站在一队的贵族们此时听到索罗克的话不由地懊恼起来,作为安彼得公国第二大家族,安东尼所在的家族掌控的势力以及其既得利益可是相当诱人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都想从中分得一块香甜的蛋糕,但是作为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加入索罗克阵营的他们显然是不会获得索罗克的青睐而能够获得什么实质利益的了。实际上,索罗克没对他们下手都已经算得上幸运女神的眷顾的了,所以此时的贵族们只能用带着嫉妒和贪婪的目光狠狠地刮了两下西蒙的后背,或许还会在心里类似于“让这该死的走狗下地狱去吧!愿魔鬼带走他的灵魂”的咒骂几句,但是绝对不敢也不能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动作,如果已经犯过一次致命错误的他们不想落的跟安东尼一样悲惨的下场的话。
被一众贵族死命嫉妒的西蒙,此时似乎是感应道什么一般连打了几个喷嚏,而当他转过身来看到几位在安彼得城中有着上等身份地位的贵族大老爷都正用饿狼般发着绿光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不由地伸手将自己的外衣裹了裹紧。但似乎仍是觉得不太安全,在随手招呼过一个士兵队长并许下些空头承诺后立刻飞的一般离开了现场,远离了那些快要嫉妒到发疯的贵族们。
······
初冬时分,或者说比初冬季节时间在稍微过去一点,呼啸着的大风带着大陆北方维纳地区特有的寒冷席卷了整个大陆的大部分地区。当然诺曼帝国的西亚城也不例外,凛冽的寒风还给西亚城带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来自帝都阿尔萨提亚的艾默里克。
在蒙莱伯爵府,蒙莱伯爵热情地接待了艾默里克,准确地来说,蒙莱伯爵的行为甚至显得有些殷切,完全不像是一个上位贵族应该对待一个年轻贵族后生的态度一样,哪怕这位年轻贵族的父亲是帝都阿尔萨提亚上流社会中也有着极高地位的霍尔德侯爵,这样的行为也是显得过于热情了。这从被蒙莱伯爵热情招待的艾默里克略显英俊的眉宇间的轻微褶皱就可以看出,这位年轻的贵族对于蒙莱伯爵的过于热情感到十分的意外以及一些略微的不自在。
在贵族的世界中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的缘由必定是来自利益。这句话是腓特烈大帝在年轻时的口头禅,显然艾默里克作为一个标准的阿尔萨提亚贵族对于这句话是相当的熟悉的了,实际上,对于腓特烈大帝有着崇拜这种特殊感觉的艾默里克早在成年以前就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许多下位贵族的言语和行为中就深深地领悟了这一哲理。或许都不敢让人相信,在艾默里克男性能力还未可用的时候,就有不少的漂亮女性对他垂涎三尺,最早的是自己家族内的俏丽女仆,会在各种私密的场合对他进行挑逗,比方说在伺候艾默里克洗澡的时候,女仆们每次都让他的血液有些沸腾。再晚些像是各种男爵,子爵家的嫡系女儿,甚至有些上位贵族的旁系女性也是经常围着仍显稚嫩的艾默里克团团转。因为她们知道在艾默里克成年之前才有她们竞争的余地,而在成年之后缺少大家族势力支持的她们是绝对不会被身为勒菲弗尔家族嫡系子弟的艾默里克看在眼里的,帝都阿尔萨提亚永远也不缺少有着尊贵身份的贵族女性。
而此时,身为老牌上位贵族的蒙莱伯爵在这时做出的不符合他身份的行为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和利益诉求。想到这里,艾默里克不由地一阵头疼,但他并没有拒绝蒙莱伯爵的殷切表现,毕竟如果艾默里克这样做的话,除了得罪蒙莱伯爵外并不能得到任何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
“艾默里克,我听你父亲尊敬的霍尔德侯爵经常提起过你。你是个很招惹女性喜欢的棒小伙子,不知道你对我们蒙莱家族哪位或者说哪些小姐有些兴趣呢?”,蒙莱伯爵眉飞色舞地说道。
“果然,要进去正题了。这就是父亲说的惊喜吗?真是麻烦”,艾默里克这样想着,但脸上还是以一幅贵族的标准姿态说道,“蒙莱伯爵,我个人并未对贵家族各位适龄女性有任何的不满意,当然也没有任何有偏向的喜欢。因为除了蒙莱家族阿尔萨提亚分支之外,实际上,我对蒙莱家族的各位小姐并未有所了解”。
“哦?是这个样子”,蒙莱伯爵不可置否地笑笑然后接着说道,“那么艾默里克,你对我们蒙莱家族阿尔萨提亚分支的小姐们有什么兴趣吗?比方说,其中最优秀的莉莉丝?菲列亚特?泽鲁普罗斯?蒙莱”。
听到蒙莱伯爵这样说,对蒙莱家族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艾默里克不由地眼神复杂地看了蒙莱伯爵一眼,“蒙莱伯爵,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这个不是开玩笑的哦,艾默里克。如果你对莉莉丝有所兴趣,我可以跟她的父亲蒙莱从伯爵进行洽谈的”,蒙莱伯爵和蔼地笑着说道。
艾默里克眉头一皱但随即抚平了眉头嘴角上扬着说道,“莉莉丝小姐吗?的确是一位不错的贵族女性,也是一位不错的联姻对象,但是这只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看的。如果处在蒙莱伯爵你的立场来看,我真的答应了或许有些不妙吧。蒙莱伯爵,还是换一位小姐的好。这种无聊的试探还是算了吧”。
“我想艾默里克你是有些误会了,我们蒙莱家族向来都是相亲相爱的”,被拆穿了真实目的的蒙莱伯爵毫不在乎,面色不改仍是带着笑意,“不过艾默里克你既然对莉莉丝并不看好,或许你们本来就不合适。接下来还是看看我们家族其他的女孩吧,你总能找到合适的”。而在说话过程中,蒙莱伯爵特别强调了“不看好”,“不合适”,“合适”这几个词。
对于蒙莱伯爵歪曲自己意思的特别强调,艾默里克毫不在意,只是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那么就有劳蒙莱伯爵带路了”。
“其实,我早就考虑到艾默里克对于我们蒙莱家族的适龄女性不太了解,所以在你来之前,我特意让她们来这里等待了,当然有些距离太远的分支,我就来不及通知了。不过所幸艾默里克你对那些人似乎也不太感兴趣”,蒙莱伯爵做了个“请跟我来”的动作后边走边说道。
“什么太远的分支,你指的就是阿尔萨提亚的分支吧。还说什么相亲相爱的鬼话,骗谁呢?不过没想到蒙莱家族的内斗已经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了吗?”,艾默里克紧紧跟在蒙莱伯爵的身后想着但是表面上却带着阳光的笑容说道,“那真是帮了大忙了,没想到蒙莱伯爵你考虑的这么周到,怎么说呢?哦,应该说不愧为蒙莱家族的现任族长吗?”。
“呵呵,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的父亲霍尔德侯爵才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蒙莱伯爵边在前面领路边说道。
“父亲吗?的确是很了不起,但是蒙莱伯爵你也不差”,艾默里克淡淡地说道。
“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乡下领主罢了,怎么敢和霍尔德侯爵相提并论。倒是你艾默里克,我从你身上已经看到了霍尔德侯爵年轻时的风范,我相信不久你就会有不同凡响的成就了吧”,蒙莱伯爵继续边在前面走着边说道,同时在自己的心里又暗暗地补上一句,“就在这次计划成功之后”。
“是吗?那就多谢蒙莱伯爵你的夸奖了”,艾默里克故作腼腆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