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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婉宁有些恍惚, 手里还未编完的花环落在了地上。

    宝儿看了看谢婉宁, 然后松开了谢婉宁的手, 小胖腿往前挪了几步, 然后把花环捡了起来, 另一只手拿着方才谢婉宁给的樱花枝, 两只肉嘟嘟的小胖手拿的有些吃力。

    这一片是掩映的樱花树, 宝儿个子很矮,她直起身子外面的人才看见了包包头,守卫有些纳闷, 怎么是个小孩子,想来该是还有个大人在,然后看了眼马和, 马和目光深静。

    樱树后头, 谢婉宁的脑子有些乱,瓦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他这一行会有危险。

    宝儿就看见姐姐还是呆呆地蹲在原地, 她的小奶音儿可爱:姐姐, 你怎么不起来呀, 宝儿的花环还没有编完呢。

    谢婉宁这才反应过来, 她直起身子,然后伸出手握了宝儿的肩往外走, 她吐了口气。

    浅色的月华裙从樱树下荡出涟漪,谢婉宁穿着一身水红色襟子立在樱树下, 她抿着唇, 抬眼看向陆起淮。

    陆起淮没想到树后的竟然是她,他负在身后的手握紧,上次大昭寺一别已久,然后一步步往前走过去,站定。

    樱树下她的容色依旧,那双桃花一样的眼睛还是雾蒙蒙的,只不过清减了许多,看着却更加纤弱袅娜。

    谢婉宁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那个雨夜他强势的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陆起淮此刻才发现她身下一个不大点儿的小女娃:这女娃是谁,你怎么同她在这儿。

    谢婉宁低下头看宝儿的包包头:这孩子方才哭闹个不停,我就想了法子逗她开心,想来过会儿她的丫鬟就该来了,她的心头有千言万语,她想起方才听见的对话,他是真的要去瓦剌吗。

    宝儿头上的花环用了一旁的紫色小花,谢婉宁的手很巧,编的很是精致,陆起淮又看见那只小胖手里未编完的花环。

    谢婉宁低着头,她该怎么办,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他这一行有很大的危险,她该怎么同他说。

    二人间没再说话,院儿里就静悄悄的,宝儿抬起头看了看谢婉宁,又看了看陆起淮,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肉肉的小脸上很是不解,怎么不说话。

    宝儿到底是个小娃娃,很快就觉得无趣了,她转过身蹭谢婉宁的衣角:姐姐,宝儿想找娘了,她离开也有一会儿了,自然开始思念家人。

    谢婉宁就摸了摸她的发:姐姐这就带你去找,别急。

    方才同陆起淮说话的人此刻就挥了手,看这样子她与陆大人是相识的,陆大人信得过她,他可信不过,然后就快步走上前:这位姑娘,还请慢步。

    一旁的侍卫就走近了,宝儿看了有些害怕,她想起采芙的话,坏人会做不好的事,然后抬起右手就要用手里的樱花枝打那人,不过她人小,不小心挥错了方向,正好打在了陆起淮的手上,那枝子很锋利,竟是将陆起淮的手划出了血痕,看着颇有些严重的样子。

    谢婉宁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宝儿竟然误伤到了陆起淮,旁边那人见状看管的更加严了。

    陆起淮的嗓音低沉:无事,他说着看了身旁那人:你先回吧,此处没什么事了。

    他的嗓音虽然淡淡的,但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威压,那人有些不甘心的样子,看了谢婉宁和宝儿一眼,还是转身领着侍卫走了。

    正巧在此时采芙也回来了,身旁还跟了一个衣裳华贵的夫人,看样子该是宝儿的娘亲,此时场间的气氛已经变了,采芙和那妇人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那夫人连忙把宝儿接过去了:宝儿,娘同你说什么来着,以后可再不能耍小性子了,她自然看到了宝儿头上精美的花环,一想便想明白了:多谢这位姑娘和公子,她以为陆起淮是同谢婉宁一起的。

    谢婉宁也没有解释,那夫人又冲宝儿笑:还不多谢谢这位姐姐,咱们这就回去了。

    宝儿脸上的肉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谢谢姐姐,她说完就低下头,冲着陆起淮小声道:对不起。

    那夫人还以为宝儿乱说的,又好好的道了谢,然后才领着采芙走。

    待宝儿一行人走了以后,院儿里就只剩下谢婉宁、陆起淮和马和三人了。

    谢婉宁发现陆起淮手上的血痕越发严重,她很是担心,往前走了几步:你的手没事吧,说着就抓起了陆起淮的手仔细看,那树枝竟然这么锋利,宝儿那么小的力气,他的手背上竟血痕清晰。

    陆起淮没有说话,他侧过头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还是担心他的吧

    身为第三人的马和见状眼观鼻鼻观心,轻手轻脚地就从后门处出去了。

    谢婉宁瞧着有些触目惊心:这划破的伤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我帮你擦擦药吧。

    陆起淮仔细看着她的眉眼,是在担心他,这点儿划痕对他来说其实根本算不得伤口,但是既然她在意,他不妨叫她帮帮忙。

    陆起淮之前的包间儿就在后头,谢婉宁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往里走。

    直到坐在椅子上,谢婉宁低声喃喃:这里也没有金疮药,也不能只用帕子包上,她看着他受了伤的手。

    陆起淮却突然反握住她的手,这点子所谓的伤于他来说一点儿妨碍都没有,他能感觉到手心里她娇嫩滑腻的手。

    谢婉宁几乎愣在原地,她失神地看着陆起淮,他这是在做什么。

    陆起淮却忽然俯身往前,他凑近她的脸:谢婉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隐忍。

    他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谢婉宁的眼睫颤了颤。

    陆起淮看着她水蒙蒙的眼睛:谢婉宁,你忘了那日大昭寺的事了吗,我既然能做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轻轻呼了口气:我不再是你的先生了,你知道吗。

    谢婉宁觉得她的脑子很乱,方才见他的手受了伤,她过于担心才忘了那个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变了样儿了。

    她如黛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他轻轻松开手: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离我远远的,不要再无意的靠近,他会误会。

    谢婉宁前所未有的纠结,她虽然不喜欢他,可早已经把他当做了兄长,她那么信任他,又岂是马上就能放下的,她对他的情感太过复杂。

    她想了好久才开口,声音微哑:我方才在樱树后头不小心听见了你们的对话,她有些小心翼翼的:你要去瓦剌。

    这事儿就算告诉她也无妨,因此陆起淮点了点头:如今局势有些复杂,然后就没再说了。

    谢婉宁想起前世那个沸沸扬扬的传闻,她有些害怕:你能不去吗,她问。

    陆起淮侧过头,他的半侧脸都映在日光里,她几乎不能看清他的神情,他轻笑:谢婉宁,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要我别去的。

    谢婉宁不自觉捏紧了衣角,是啊,她是以什么身份呢,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谢府正房,方才用过晚膳,谢昌政还有公事要忙就匆匆去了书房,待谢昌政刚走,谢婉宁就斜斜地倚在迎枕上,谢嘉言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

    杜氏见女儿懒懒地倚在一侧,如今瘦了的她更显少女的清媚,早先的那团孩子气都没了,显然是长大了。

    杜氏每次一想到这样好看的娇女将来要嫁出去就忍不住的心痛,她将矛头对准谢嘉言:你大哥如今都娶了亲了,想来你嫂子再过些时日就要有孩子了,偏你整日里还在这儿没正行。

    谢嘉言这口茶咽的难过,分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了,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娘,儿子都听您的,这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先前都说了无数遍了,可谓是无比熟悉,他说完才想起韩蕴仪,如今好像不能都听娘的了。

    杜氏想起来就气的不行,每次提起婚事,谢嘉言都插科打诨,满口应了下来,说都听她的,可实际上他主意可正的很,一次也没应下来,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杜氏的话就像连珠炮一样:我看高大人家的嫡次女不错,今年正好十六岁,这个夏天也就在女学结业了,她想了想又道:刘大人家的千金也不错,人生的好看,又有才情。

    谢嘉言连连摆手:娘,您说的这些姑娘我连面都没见过,如何成婚,更何况他如今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只不过他还不敢同杜氏说,如今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也不知道韩姑娘有没有相中他。

    杜氏听了果然来气:宁宁,你瞧瞧你哥哥,先前还说都听我的,现在都一一反驳回去了。

    谢婉宁直起身子,她自然是知道谢嘉言的真命天女的,娘,若是然还是叫哥哥自己多留意留意吧,这娶亲可不是个随便的事,还是要好好看看的。

    谢嘉言就冲谢婉宁笑了下,满是感激的神情。

    谢婉宁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起前世陆起淮此行受的伤,他那样的人竟也是会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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