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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血色深宫

    千山手里拿着刀,可看着刚为他诞下麟儿的林婵,他始终不愿意伤害她,再看看床边的孩子,他要下得了手,他就不是千山。他坐在床边上,将匕首轻放在身后,伸出他那指节分明的大手,摸着她那惨白的小脸。

    他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视线模糊到看不清她秀气的脸。林婵不知道千辉给千山下的死命令,一脸天真地问道:“殿下,你在哭什么?小婵不是好好的吗?”

    千山实在不愿坦诚相告,转移话题,道:“小婵,你辛苦了,如果太累,你就好好睡一觉!”

    可林婵陪伴千山十年,怎么回不知道他有事相瞒,却也不拆穿他,她刚生产完,实在累得不行,即使他不让她好好休息,她也没有力气再清醒了。

    林婵睡了一刻钟以后,接生婆抱着孩子,在殿里哄着,见孩子睡着了,将孩子放到摇篮里,然后上前道:“殿下,您该动手了!”

    千山转头看向接生婆,接生婆对上千山的视线里,吓了一跳,这种眼神接生婆从来没有在千山这种如阳光般温暖的人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接生婆只在千辉眼里见过,上一次千辉露这种眼神的时候,足足杀了近千人。

    接生婆下了一身冷汗,声音有些颤抖,好了声:“殿下。”

    千山拿起床上的匕首,转身插在接生婆心口,这一刀,千山刺得又快又狠准,接生婆没想到千山不但没有对林婵动手,反而对她动手,她本想叫出来,可捂住她的嘴,道:“姑姑,小婵一个人走,太孤单了,你陪陪她!”

    接生婆也想过要逃生,可她根本不是千山的对手,挣扎了几下以后,就不再动了。千山本来想处理接生婆的尸体,可他瞄床上时,发现林婵已经醒了,正在盯着自己,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倒是林婵,先打破了沉默,总虚弱的声音道:“殿下!”

    见林婵异样的眼神,千山看了看自己,刚才杀了接生婆,自己身上溅了一堆血,手里还拿着匕首,道:“楚素伊,我都是为了你!”

    林婵听她唤自己在父亲死之前用的名字,一脸诧异,道:“殿下,你都知道了?”

    “是的,父皇要我杀了你,即使我爱你入骨,你刚为我生下孩子,他也不愿意放过你,他要我在储君之位和你之间选一个,你说,我该选什么呢?”

    听了千山的话,林婵也不害怕,轻声唤道:“殿下,过来。”

    千山走到林婵旁边,即使林婵从一开始就骗他,可他眼神里的爱意还是藏不住,道:“小婵,我现在告诉你,我选你。”

    林婵听了泣不成声,她以前一直以为他变了心,爱上了聆玉,她一直奉劝自己,他是储君,不可能一辈子就她一个女人。再说了,她也是罪臣之女,本就该死在刑场上,要不是她舅舅用了所有的关系,偷偷救下她母亲和她,她现在早已经是个死人。

    从那以后,她母亲一直以她舅舅的外室的身份活着,她也改名换姓,成了林婵。自从她当了宝林以后,她舅舅和母亲就断绝了和她的所有往来。她成了一个连娘家都没有人,所以千山成了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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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葱那个时候开始,她变得善妒,千山身边哪个宫女生的貌美些,或者和千山多说了几句话,就立马换掉。见到千山为聆玉挺身而出,她知道千山对聆玉动了情,又怕千山因为聆玉触怒龙颜,便派贴身丫鬟,把聆玉在东宫的消息透露给姜公公。

    因为这事,千山虽然没有惩罚她,可对她冷落不少。再到千山被赐婚,成婚对象还是安达皇后的独女,安达国君最疼爱的离曼公主。有人威胁她的地位,她和千山之间的关系更是岌岌可危。

    可现在,她才发觉,她是错的,千山仍然爱她,甚至还要为了她放弃储君的位置。她不能让千山为她这么做,道:“殿下,不要为了小婵放弃储君之位,深宫险恶,没有这个位置,殿下不但活不下去,连我们的孩子都岌岌可危。”

    “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做这个储君有什么用?抛弃它,我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不,殿下,你不懂,你以为这皇家人都和你一样,不在乎这江山落入谁手,不但锦弦宫的那位,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连你那些堂兄弟都想要这天天,当初你父皇除掉自己的手足,又没有斩草除根,才落到今天的局面,答应我,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林婵说完,用尽全身力气,躲过千山手里的匕首,然后往自己胸口插去。可千山眼疾手快,拦住她,他手上顿时冒了血,这时他们的孩子,好似知道了父母在生离死别,哭的没完没了。

    林婵见此也松了手,千山将匕首丢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说:“小婵,三年前我就承诺过,一生将你放在心里,护你平安,今天我总算做到了。”

    “殿下,我们的孩子,你取个名字吧,小婵不想拖累你,小婵临走前想知道自己孩子的名字。”

    “说什么傻话,我不会让出事,孩子就叫千初,一切都回到最初,最初的才是最美好的。”

    “初儿,我们的初儿,小婵和殿下的初儿!”

    这时,紫宸殿的门开了,进来了一个面生的宫女和侍卫,侍卫身材高大,步子轻盈,一看身手就是很好,宫女身材清瘦,好似年纪还小,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壶酒。

    “殿下,圣上怕殿下下不了手,特意命我们二人来送娘娘最后一程。”侍卫把紫宸殿的门关上道。

    千山将林婵放林婵在平躺在床上,从地上捡起来,拿在手里,道:“父皇,您怎么可以这么逼儿臣?你们要小婵的命,休想!”

    千山说完便和侍卫动手,可他没想到,他竟然不是这个侍卫的对手,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便转身对付宫女,这时宫女自己将就放桌子上,已经斟了一杯酒,准备喂给林婵喝。

    他一过去,便一掌打向宫女,侍卫本想阻拦,可已经来不及了,千山已经打到宫女,宫女到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他这一掌打得不轻,宫女一时间爬不起来,可当他看宫女时,他发现宫女到眼睛似乎和聆玉很想,嘴角那倔强的眼神都出奇的相似,本想再给她一掌,却停了手。

    侍卫见他出神,一下子冲过来,用了全力,把他打晕了。侍卫立马将宫女抱在怀里,给她喂了一粒药,道:“没事吧?”

    “我没事,太子殿下他没事吧?”

    “太子殿下没事,我们办正事吧!”

    侍卫说完,扶着宫女坐到椅子上,把酒往茶杯里斟满,欲要给林婵喝下,宫女拦住他,道:“我来吧!”

    侍卫把酒递给宫女,扶着她道床边坐下,宫女一只手拿着酒,另一只手握着林婵的手,道:“娘娘,为了太子殿下和小皇子,就委屈您了!”

    林婵本来就打算牺牲自己,保全千山,可当她看着宫女手上戴着一串价值不菲的珠子时,她推开宫女的手,道:“你不是宫女!你走开!殿下,救救小婵!”

    林婵虽说是江门之女,可刚生产完,连说话都很费劲,他们要她死,她自然是躲不了的,宫女似乎有些犹豫,侍卫提醒宫女道:“姑娘,别忘了我们的使命!”

    宫女听了,便狠了心,将酒都灌在林婵的口中,然后捂住林婵的嘴,林婵不停地挣扎,抓着宫女的手,直到她扯断宫女手上的珠子,便没有动静。见林婵没有了动静,宫女探了探她的鼻息,哭了起来,道:“对不起对不起……”

    千山再次睁开眼时,自己晌午了,紫宸殿里只剩他一人,他飞奔到林婵住的君思殿时,里头有一口棺材,林婵的贴身丫鬟,心雅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烧纸钱。

    他以为那是梦,可看到这一切时,他才发现这是现实。棺材该没有盖上,他看了一眼,林婵好似睡着了,一动也不动,可她没有呼吸,连身体都是冰冷的,僵硬的。

    他痛哭了起来,看着棺材,瘫坐在地上。他痛哭了许久,任谁也劝不住,直到他哭倒在那里。他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他精神有些恍惚,他下床,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

    他一摔,便惊动了外头的人,几个侍卫和宫女进来,扶起他,他坐好时,发现地上有可珠子,道:“把那玩意给本殿下拿过来!”

    宫女捡起地上的珠子呈给他,千山看了看珠子,道:“你们在殿里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

    千山拿着珠子,仔细揣摩了一下,这珠子十分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几个宫女和侍卫将紫宸殿找了个遍,最后再呈给他两颗珠子,其中有一颗上有刻字,他看了看珠子,道:“你们吩咐下去,喝个本殿下备膳食。”

    “是!”

    几个宫女和侍卫说完就都退下了,千山看着手里的三颗珠子,喃喃道:“澹台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