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来的食物就跟他人一样精致，并且散发着由内而外的魅力，让人上瘾。
“安哥哥，你的手艺又精进不少，真好吃。”
“吃饭别说话。”
“……。”
她怎么觉得气氛有点儿冷？
浓眉深锁、一脸无情是几个意思？
何阳向来是个小吃货，而她的胃对程淳安早已有依赖。
有吃的怎么还顾得上别的，不说话就不说话呗，刚好她也腾不出功夫。
吃过饭，何阳很自觉地起身洗碗。
“放那，我来，上楼去。”
三个词，一个比一个更冷，呼出的气一个比一个更重。
“你做的饭，我当然得洗碗。”
她可不想这样的周末只此一回。
“听不懂我的话？”
那么凶做什么，不就是让你洗碗，谁天生爱找虐？
你乐意伺候，我还不敢享受？开玩笑。
何阳傲娇地扭头上楼。
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再听到开门声、接着关门声，再接着什么都听不到。
何阳叹气的回身坐进沙发里。
没救了没救了，胃好饱、可心好空，这样的周末，这样的夜晚她将如何入眠。
何阳来来回回在屋内踱步，她不知道的是。
隔壁房间里，裹着浴巾，拿着毛巾按在头上的男人也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敲她门的借口。
何阳瞪掉鞋，捂进被子里。
还没开始数小羊，房间的门便被敲响。
随着敲门的声音，何阳心花怒放，小脸压抑不住的笑。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矜持要矜持，确定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之后，才不紧不慢地下床去开门。
程淳安敲门的手落下，一脸失望地盯着紧闭地房间门，正欲转身房间门从里面打开。
“安哥哥？”
嘴角一喜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掩去笑意，没有丝毫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程淳安冲何阳扬扬手中的书。
“想不想听故事？”
何阳扫向他手里的书，是小时候她睡不着时，他给她讲的故事书。
久远的记忆又仿清晰的就在昨日。
她的嘴角翘起小时候一样的欢喜笑容。
“好啊，就怕你不能讲的如小时候一样深情并茂。”
“试试不就知道。”
何阳拉开房间门让程淳安进到里。
掀开被子半躺到床上，何阳的表情有些期待。
程淳安一身整齐地睡衣，从容而淡定，那表情就好像是专门来给某睡不着的小朋友讲故事的，再无其他，你多想只能说明你内心的猥琐。
何阳闭上眸子。
“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位漂亮的小姑娘……。”
凭着水晶鞋找到自己心爱姑娘的王子，无疑是幸运的，只是……。
何阳睁开眸子，盯着合上书的男人。
“安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丢了，你还能找到我吗？”
程淳安盯着何阳的眸色深邃上一分。
“瞎想什么，睡觉。”
“为什么不回答我，还是说你没有信心找到我。”
程淳安冷硬的唇线弯起，出品的声音坚定有力。
“我不会把你弄丢，要靠一双鞋子才能找到自己女人的男人很悲哀。”
等等，让她想想，男人的意思到底是他永远都不会弄丢她还是说他找到她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一件外物？
“还听吗？”
何阳还没想明白答案，男人低淳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里。
“嗯，还要听，我还没睡着。”
何阳往旁边挪了挪，让出身边的位置示意程淳安到床上去。
程淳安望着她的眸色深沉几分，脸微僵。
何阳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道：
“安哥哥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你怀里听故事……。”
话越到最后越觉得羞涩，必定现在两个人都不是小孩子。
程淳安的嘴角似乎咧开一些，在何阳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他很爽利地脱掉鞋子上床。
幻想总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尴尬、暧昧、又羞涩……。
何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但她知道如果她表现的有丝毫地扭捏就算是不够坦诚，会被怀疑‘动机’不说，还会被男人笑话。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耍流氓’。
好吧，她的确是贪恋他温暖的怀抱，想念他干净的味道，喜欢抱着他的感觉。
“闭上眼睛，乖一点儿。”
哄小孩子的语气，难得没让何阳生气。
安静地闭上眼睛，听着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缓慢地淌过，何阳很快便有睡意。
不知道故事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她一觉醒来已经天明，身边早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
何阳下楼，桌子上有留好的早餐跟一张便签。
何阳瘪瘪嘴，早餐再好吃也似乎少了些什么。
来到公司，程淳安正在会议室开会。
她看似无所事事地走进程淳安的办公室，意外地发现居然没有锁。
想想也知道帝华顶层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来的。
何阳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手直接伸向最下面那个带锁的抽屉。
难道是她的运气太好，抽屉居然没有锁。
何阳大喜过望根本没有怀疑这是程淳安故意而为之。
……
何阳从程淳安办公室出来，迎面撞上聂晟。
“阳姐你没事吧？”
会议进行到一半，程淳安临时决定插入些别的内容，聂晟这才回办公室替他取文件。
哪里想到会遇到从里面出来的何阳。
何阳冲聂晟摇头。
“我没事，会议结束了？”
“还没有，安哥让我来取份文件。”
“那你去吧！”
何阳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聂晟总觉得何阳的情绪有些奇怪，可时间紧迫，他也没多想。
一个小时之后，程淳安从会议室出来。
“程总，刚刚我取文件的时候遇到阳姐？”
“嗯。”
“她从你办公室出来。”
程淳安脚步顿住，侧头望向聂晟。
“你想说什么？”
“安哥，我看阳姐心情好像不太好，你们…没事吧？”
他这操心的命。
程淳安冷傲的神色并没有丝毫变化。
“没事。”
程淳安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路过何阳门前时，眉头微收眸色里暗涌的情绪没有任何人可以窥探得见。
中午程淳安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叫何阳一起吃饭，当然何阳也没有过去。
楼下茶餐厅内。
莫辰风把一束粉色玫瑰递到何阳面前。
“送你的。”
何阳伸手拔弄玫瑰花瓣，笑意不明。
“一会玫瑰一会郁金香，师兄你这是要闹哪样？”
“你不肯回队里，我只好用这种方式啰？”
“呵呵……你没开玩笑，当真要我在这个时候回去。”
莫辰风讳莫如深的眸子闪过一抹晦色。
“阳，让你跟着程淳安是局长的意思，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更何况现在……你待在他身边有极大的危险性……。”
“师兄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我也有自己的主张，我没打算就这样放弃。”
至少在把问题查清楚之前，她是不会轻易离开。
莫辰风眉头深深蹙起，幽深地眸子对上何阳的目光。
面前这个丫头，认识五年有余，知道她的倔强更固执，更知道她身份高贵。
真是程淳安的妹妹吗？他不禁怀疑。
“何阳既然你坚持要跟进这个案子，那我们就来说说案子的事。”
“你说。”
“上次回局里，你让小刘查过一个id，能解释一下吗？”
何阳沉眉。
“小刘这个不靠谱的。”
“公事上可没有秘密。”
“我只能说我跟金晓晓有些私人恩怨，她写了封匿名邮件讽刺我，我就顺手一查。”
莫辰风的眼睛多毒，怎么会看不出何阳撒谎。
“真是这样？”
“那师兄认为是怎样？”
“那记得阳阳可不是那么小肚鸡场的女人，不至于为一封无关紧要的信而去浪费公家资源。”
“哈……师兄你也太高估我，怎么说我都是女人，哪有不在意。”
莫辰风的手指轻点在桌面，若有所思。
旋即话峰一转，点开自己的手机凑到何阳面前。
“案子的事我不想你参与主要是因为这个发现。”
涉毒？
何阳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震惊，这反而让莫辰风有些诧异，心里更加担心。
“如果说我正是因为查到这个线索才不想回去，你信吗？”
何阳微垂的眸子突然抬起，就那样直直打进莫辰风的眼底，似是要把这个答案植入他内心。
莫辰风蹙起的眉头慢慢松开，良久地沉默之后。
“我不想你冒险。”
何阳伸手点在莫辰风手指所触的位置。
“师兄你说过我是警察。”
“可你还没转正。”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我想只要你愿意我早就是正式警员。”
莫辰风中角勾起一丝笑，没什么知道那里面的苦涩，即便是何阳也没看出任何异样。
又是一阵沉默。
莫辰风站起身，把粉色的玫瑰塞进何阳怀里。
“好，我满足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你觉得我会吗？”
何阳勾起的眼角，笑容清澈无害。
莫辰风转身的脚步顿住，目光失神，何阳的美像来无以掩盖，那么不期然地勾起人的心跳。
“师兄，有时候眼见未必属实。”
莫辰风回神的时候，何阳的身影已经从餐厅的门口消失。
她的话确清晰地留在他的耳边，的确有时候眼睛也会欺骗内心，他懂。
欣慰的是何阳并没有把怀里的花扔掉。
何阳回到办公室，早已经过了饭点儿。
莫辰风这个大笨蛋，约在茶餐厅见面，居然不请自己吃饭，简直不能再过份。
何阳进门前把手里的花扔到秘书室，现在正翻箱导柜的找吃的。
吃货属性的好处——就是抽屉里随时都有各种好吃的。
坏处——那些东西还不一定能当饭吃。
“咚咚咚。”
何阳抬起头，挺拔的身影挡在门口，形成一片阴影。
“没吃饭？”
“没吃，你有意见。”
“过来。”
程淳安似乎不太耐烦，何阳隐隐地感觉到他似乎不太高兴。
大爷的，难不成想找她出气。
她也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来吧，谁怕谁。
何阳撸起袖子走进程淳安办公室。
“有事儿？”
程淳安扫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两条纯白藕臂，目光微收表情似乎柔和一分。
“过来吃饭。”
看到桌子上摆放整齐，并没有动过筷子的饭菜，何阳硬生生压下那句——才不吃你剩饭的傲娇话。
走到男人对面坐下，气顺不少。
“你怎么也没吃？”
“等你。”
天…，这是在向她示好，那么大事瞒着她，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就能没事？
想的倒挺美，她也是有骨气的人，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糖衣炮弹给打倒。
不过再来几颗，她也不介意。
何阳冷着一张脸。
“师兄找我有点事儿，我刚回来，下次你先吃。”
程淳安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把刚刚夹起的红烧肉放进何阳碗里，看似随意地问道。
“怎么没一起吃饭？”
“别提了，就没见过这么不绅士的男人，明明就在茶餐厅，居然连杯喝的也没点给我更别说吃饭。”
“可能他有要紧事，不过没关系我请你吃，多吃点儿。”
程淳安再次动手替何阳夹菜。
让人发现不了他嘴角压下去的幅度。
……
半个小时前。
程淳安电话打到市局。
“张局长我有一份重要材料送到局里，不过莫队似乎不在。”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看来这位张局长很上道，不用多说也明白他的意思。
何阳自然不明白这些。
程淳安收回神思，看着沉浸在吃中的女人，微微笑了。
仿若烟花的微笑，一闪既逝，没被任何人所捕捉到，实属可惜。
饭后，何阳并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窝在程淳安办公室的沙发上看杂志。
她想好了，为了查清程淳安对那件事到底深入到何种程度，她决定以后就赖在这间办公室不走了，时时刻刻盯住程淳安，不信还能瞒着她。
“咚咚咚。”
聂晟随着敲门声进来。
“程总，秘书处空缺岗位招到几个备选之人，这是她们的资料。”
“这种事你去办，不用给我过目。”
“是。”
“等等。”
何阳起身拦住聂晟。
“给我看看。”
聂晟愣住，下意识去望程淳安，不过程淳安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事毫不在意，连个眼神也没给过来。
何阳伸手拿过聂晟手里的资料。
“你望他做什么，作为保障程总安全的警务人员，我似乎有权利知道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秘书两个字，让何阳想起不久前见到的那具女尸。
程淳安这人洁身自好，能近身的人就那么几个，秘书这个岗位可是很好利用。
“米亚？”
当看到这个名字何阳还有些惊奇。
“阳姐认识这个人？”
“有过一面之缘。也或许只是同名罢了。”
何阳忍不住把她的档安翻了翻。
没什么特别之处，原来她是一家小公司老板的女儿，这家公司刚从南方搬到j城不久。
米亚是老板前妻生的女儿，现在的妻子有个儿子，处处为难米亚，貌似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们连这种事情也调查。”
聂晟点头。
“程总身边的人大意不得，她的来历，她的身份，方方面面我们都得查。”
“这几个人你打算用谁？”
米亚她见过，可是少见的美人，她就不信男人这种视觉动物不会有先入为主的观点。
何阳眯起眼睛盯着聂晟。
“从专业能力上来讲，阳姐刚刚说的这位米小姐的确很强，不过她的家世出身不太好，我还要再作进一步考虑。”
“你慢慢考虑。”
何阳慵懒地回过身，想重新窝回沙发里。
聂晟没想到何阳什么意见都没提，还有些奇怪。
“阳阳姐难道不给些意见？”
“我能给什么意见，人一个没见过，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我都不知道，更何况所谓的专业能力我也不懂，难不成你让我凭感觉。”
聂晟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如此。
“哈……当我没问。”
被电脑屏幕挡住脸的男人，嘴角似乎微微往上勾动一下。
这个插曲之后，何阳也没再继续翻开无聊地财经杂志。
对，你没看错就是财经杂志，这里可找不到无聊地娱乐杂志。
何阳坐在沙发上发呆——那个米亚真的会是之前遇到的那个米亚吗？如果是是不是有点儿太巧？
还有莫辰风说的线索？
帝华集团走到如今的规模已经让不少人眼红，程淳安是人必定不是神，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做不到面面惧到。
集团所涉事物增多，人员考核制度即便再完善，也做不到百分之一百的安全无忧。
如果真有个别高层背着程淳安做什么，有没有那个可能？
何阳思考之时，目光不经意地就挪到程淳安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何阳的目光，埋首于文件间的男人突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何阳不自在的挪开——她可不是在偷看他。
莫名心虚。
“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没有，你随便。”
她现在的心情不太适合思考吃这样的大事。
本以为程淳安会再说点儿什么，可哪里知道话题到这里便结束，办公室内又恢复到静得让人发慌的沉默中。
何阳把思绪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