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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这里回到宁寿宫, 告知众人, 作恶者找到了,正是从前凤藻宫的太监,
如今在养心殿的总管太监戴权手下听差的夏守忠。
这个责任在养心殿,上皇再不能迁怒别人。
众人齐齐松口气。
太后娘娘心里却是一口气堵上了。不为别的, 只为了这个戴权跟英亲王打得火热。
戴权在前朝就曾伺候过徐家的娘娘, 后来成为徐皇后的心腹。
因此,太后当年曾经跟他有的近, 目地就是为了多打探儿子的消息。
戴权是一个太监, 他为何要下毒嫁祸靖王?
明眼人一看, 就是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这个背后的主使是谁,太后不敢细想。
为了预防消息泄露,太后迅速命人把女眷们送出宫去了。
太后的气息变幻,没有逃脱迎春的眼睛,可是,这个时候迎春不能说什么。太后装糊涂,她也只有跟着。
下半晌,小混蛋回宫,他是特特从昌平赶回来给太后拜寿。
小混蛋带回来一支五百年的老山参。言称潘又安从东省地回来了。
小混蛋的长得很高,已经平齐了迎春的肩膀。
他纷腮、剑眉、直鼻、桃花眼, 典型的贾府人的长相。身材高挑,木属性的体质, 让他浑身上下透出温润气质。
恰如一株沐浴阳光的小松, 朝气蓬勃, 生机盎然。
迎春有些恍惚,半年的时间,小混蛋竟然拔高半尺。
等小混蛋给太后娘娘拜寿已毕,迎春才捏着他的脸蛋子:“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娘都回来好些天了,你竟然今日才回来?”
小混蛋垫着脚减轻疼痛,嘴巴不饶人:“真是冤枉啊,您老人家跑去北国看雪,却把孩儿留在家里扛长工,孩儿累得狗一般,如今还要倒打一耙,还叫不叫人活了啊!”
迎春闻言索性双手上阵,把他脸蛋当成面搓:“哈,竟敢犟嘴啊……”
太后笑吟吟看他们耍宝,心里甚是羡慕,孩子还是小时候可爱啊。
小混蛋一见太后看戏呢,忙着求救:“皇祖母,您别光坐着啊,救命啊!”
太后娘娘乐得参与进来,一把搂过小混蛋:“好了好了,本宫作保,莊哥儿可乖了!这一次没及时回来赶回来也是看中母亲的果园,情有可谅。下次不敢了,一定听到妈妈的消息即刻回来了,是不是?”
小混蛋马上八爪鱼似的抱着太后娘娘,点头如琢:“一切都听皇祖母。”
这日迎春母子都留在宁寿宫,一是为了安慰太后娘娘,二是为了打探消息。
母子私下相处,迎春打了个灵气罩,隔绝众人的六识,拍拍炕桌:“坐下,说说吧,人参哪里来的?潘又安去了四川,跟人合股开盐井,他给你人参,你见了鬼了?”
小混蛋这才老实了,告诉迎春一个秘密,人参的确不是潘又安给的,今年东省地打仗,他根本没去东省地。小混蛋神秘兮兮的招手:“妈妈靠近些?”
迎春一嗤:“说吧,我下了结界,被人听不见。”
小混蛋言道:“疯道人回京都来了。”
迎春侧目:“什么疯道人?他不是失踪好久了?”
疯道人与和尚去了昌平,小混蛋见没见过,迎春不敢确定,但是,小混蛋到底是小孩子,迎春怕他说漏嘴。
小混蛋拍手:“是啊,乍见疯道人我也很奇怪,结果,他说认识师傅,他是修道之人,游历草原的时候碰见师傅,师傅被贼人偷袭,他碰见了。”
迎春忙道:“他人呢,可带回京都?”
小混蛋摇头:“没有,他们说自有挂单处,不劳我招待,还说,师傅知道他们要回京,让他们给我带了老山参做寿礼。”
迎春等着小混蛋继续,小混蛋却住了口,迎春问道:“还有呢?没说你师父何时进京?”
小混蛋摊手:“没有了,他说完就走了,回头找他就找不到了,我放开气机也没找到踪影,看他消失的方向,应该进京了。”
迎春知道疯道人大约去了长春观,或者又道翠微山偷灵气了。
迎春把手贴在小混蛋泥丸宫,发现小混蛋已经即将突破四层,这说明小混蛋一直没有放松修炼,反而因为急躁,经络有些损伤,迎春用异能替他润养一遍,再次告诫:“修炼要循序渐进,你怎么又冒进了?才半年又要进阶?”
小混蛋言道:“皇帝舅舅对我忒好,他说不想残废一辈子,我想帮他。”
迎春哂笑:“他怎么对你好?”
小混蛋从和荷包里摸出来一颗五彩晶莹的玉石,迎春暗吃一惊:“这是哪里来的?”
小混蛋笑得得意:“皇帝舅舅给我把玩的。”
迎春心中惊跳莫名:“他如何要给你这东西?”
“皇帝舅舅说看我喜欢各色玉石,他刚好有好些,就全部送给我了,好可惜,只有两颗木系,两可水系勉强能够用,其余紫色红色黑色的都不好用。”
迎春大吃一惊,这个好东西已经被乾元帝看穿了,因问:“他还说什么没有?”
小混蛋摇头:“就是常常送我东西,哦,还给我送了两匹青骢马,一匹桃花马,因为青骢马太高了,我只能先骑着桃花马,等身量足够了再骑青骢马。”
迎春追问:“你对陛下说了什么?说你有异能?还是说你学会了梅花点穴手?”
小混蛋讪讪道:“我差点说了实话,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告诉陛下,我学会了梅花点穴手法,还修炼了吐纳功夫,能够运气针灸,但是,我告诉陛下,我功夫不够,只能一点一点来。”
迎春松口气:“做的好,记住了,今后都这样说。一定不能把你的天赋异禀的事情告诉旁人。”
小混蛋小脸皱成一团:“可是,陛下要求我教导他学习吐纳法,我只好推脱,我只会自己学,不会教导人家。”
迎春笑了:“他在问你,你就告诉他,让他用丹田呼吸,然后把小周天的修炼方法告诉他,让他自己修炼。”
小混蛋颔首,再次问道:“可是,我发觉陛下如今也很喜欢把玩玉石了,不过,我探查了,他根本不会吸纳灵气。”
迎春笑道:“天下的福分是有定数的,他是帝王,享受人间极致的富贵,上天不会再安排他别的机遇。”
小混蛋似懂非懂,点头如琢,母子们说了许多细话,从修炼的感悟,道司琪的儿子,綉橘的夫君,到昌平那户人家女儿生的好看,小混蛋特别提到林子里的乌鸦,他如今都不伤害乌鸦了,以至于乌鸦如今成群结队了,成天哇哇哇的乱叫。狗蛋还说,要给乌鸦喂食哑药,最后因为不舍得银子作罢了。
娘儿们一直聊到三更天,这才倒头睡了。
翌日。
迎春正在陪伴天后早膳,贾芸来了,却是来告知迎春,戴权、夏守忠昨晚在慎刑司畏罪自尽了。
随后,养心殿的太监进行大清洗,上皇几乎把所有的太监贬谪去了慎刑司做苦役。
小顺子却咸鱼翻身,成了上皇的贴身小太监。
迎春听到这结果,顿时有些呆傻。
随后,宗人府宗令亲自前来,向太后娘娘通报消息。
英亲王妃昨夜暴毙,英亲王与王菲鹣鲽情深,痰迷心窍,发了疯,想要碰棺殉情……
说道英亲王妃暴毙,太后的面色已经煞白,当闻听英亲王碰棺殉情的时候,太后一声惊叫,仰面就倒了。
迎春就在身边,忙着搀扶起来,好在太后娘娘只是气急攻心,暂时闭气。
为防意外,迎春阻止宗令继续刺激太后,命人请来太医。
宗令夫人急的团团乱转:“这可怎么好,妾身就说这事儿还是以后慢慢透露,一点一点透露方好,老爷您偏不听,如今怎么办呢?太后出了事情,谁能担得起?”
宗令也是惨白着一张脸:“上皇之命,我岂敢推辞!”
亏得太后娘娘体质不错,太医来到之前,迎春已经替她推血过宫,人已经苏醒。
这时太医到来,切脉问诊,言称太后娘娘受了刺激,建议英亲王的事情最好不要透露。免得太后再受刺激,情绪失控。
亦即,太后或许会因为受不了打击失心疯。
迎春不免私下询问太医:“英亲王到底病体如何?能不能治好?”
英王本无事,可是,见过上皇之后,就出了事。
此后,就连太医也没见过英王,守卫英王府的都是上皇的亲卫。谁敢追问英王到底疯了没有?也只能是上皇说什么是什么!
迎春再次询问宗令,也只有王妃暴毙是准确消息。英亲王的消息一概不明。
迎春遂跟宗令商议:“不如这样,就说英王兄忤逆父皇,父皇一怒之下闭宮了,说不得一年半载,父皇气消了,自然把他放回来?”
宗令摆手:“这话瞒不得,太上皇已经当着满朝文武宣布,英亲王疯了,世子已经袭爵,此事瞒不住啊。再者,此乃太上皇的圣意,老臣岂敢欺君!”
上皇这般急切告诉太后实情,是怕太后会干涉他对英王处置?
换言之,英亲王这一次的事情闹大了,大到上皇完全放弃了他。
须知,上皇疼爱英亲王三十多年,如今这般决绝,必定是伤心绝望之极。
这般时候,英嬷嬷出来传话:“太后娘娘让宗令大人进去说话。”
迎春忙着进去安慰:“母后,您别担心,等下咱们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帮得上。”
太后此刻却异常冷静起来,她看向宗令:“什么时候的事情,英王妃得了什么病?何时起病,何时殁了?你们给本宫一一说清楚?”
宗令闻言额上冷汗涔涔:“这个,这个,微臣委实……”
太后娘娘忽然言道:“除了宗令大人,其余人都下去。”又特特看着迎春:“昌平,你也下去,母后好得很,不用担心。”
迎春只得退下了。
这边宗令夫人害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英亲王府昨夜发生的事情。
英王已经疯癫了,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已经打伤了好些人。
上皇害怕他伤人,这才命令封闭英亲王府。
英亲王府由英亲王世子降级袭爵,变成了郡王府,上皇特别赐封安郡王府,把从前的忠义郡王府,赏赐给了安郡王府。
宗令告辞出去,迎春来见太后,却见太后眼中豆大的泪水颗颗滴落。
“我早就知道他染了病,没想到竟然病重如此,都怪我这个老婆子活得太久了。”
迎春忙着劝慰:“英王兄只是生病,父皇必定不会不管,天下之大,总有治病的良药,您也不要太着急。要不我去寻找父皇,问问具体情况到底如何?”
太后摇头垂泪:“不必了,他的病情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认,想着私下里替他医治,只怕就好了。没想到,这些年都白费了力气,他还是病入膏肓。但凡还有希望,你父皇不会下令闭宮。他这种眼里只有夫妻之情,不念白发高堂的逆子,只当我当初不曾生养吧。“
迎春愕然,太后那样偏爱小儿子,如今怎么忽然间不闻不问了?
迎春也顾不上思考这些事情了。
因为,太后娘娘自这日起,似乎大受打击,就有些不思饮食。
迎春替她看了脉象,身体并无大碍。
太医会诊之后,言称太后娘娘思虑过度,郁结于心,要仔细调养,细心宽慰。
亦即,太后是心病。
迎春身为养女,再不能在此刻离开。
饶是迎春细心劝慰,小混蛋耍宝,再有皇子公主宗亲们日日进宫探视,太后的儿病情并不见好转,反而觉得人多嘈杂,十分烦躁。
迎春发觉这些皇子公主的关心,不仅不能让太后高兴,还让太后情绪激动,只好请示了上皇,停止探病。
上皇每日三趟劝慰安抚,太后烦躁的情愫稍稍缓解。
却依旧不思饮食,整个人提不起精神头。
迎春提议出去散步,看看风景,也被否决了。
乾元帝三次探望,都被太后三次拒绝,事后情绪波动,默默垂泪,嘴里喃喃自语:“从前本宫护着你,帮着你,你觉得本宫多事,如今却来理我作甚?”
迎春想要跟太后谈谈乾元帝,以此打开心结,太后却不愿深谈。
所有人等,太后只是不抗拒上皇,还有迎春母子。就连太后十分喜欢的傅贵妃还有二皇子妃,太后娘娘也不愿意见了,一句话打了回票:“本宫好的很,你们各自管好各自!”
最让人担忧的是,太后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不得不借助熏香。用了熏香,太后还会夜半惊醒,熏香的计量越用越大。
不过三日,太后原本已经花白转青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
迎春没有法子,只好强行点了她的昏睡穴。细细思忖一番,只得来养心殿寻找上皇。
上皇正跟太医院商议太后的病情。
上皇几年也八十四的人了。
自从乾元帝中风,从前日日美女缠绕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这回英亲王府与太后接连出事,上皇也熬不住了,一直维持的很好的容颜憔悴不堪,若非迎春加大了竹叶青重灵液的浓度,日日替他保养,只怕也要须发好白了。
上皇见了映出你十分高兴,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快过来坐下,你不来,我也正准备派人请你。”
迎春道谢就坐,聆听太医们对太后病情的分析。
太医首先肯定太后娘娘身体并没有病症。这与迎春的看法一致。
太医不敢明说,当着上皇暗示来暗示去,说是太后伤心过度,有意无意自我封闭,不愿意闻听外面的消息。
上皇皱眉:“自我封闭?这是什么话?”
映出言道:“太医的意思,母后对什么都不在意了,不关心,不在意,对别人,对自己都是这样。简而言之,大约就是心灰意冷吧,苏太医,甘太医,是这个意思吧?”
其实迎春向说哀莫大于心死,却最终没敢说出口。或者太后娘娘的病症后世的抑郁症更能诠释。
两人磕头:“太后娘娘是心病,心病还要心药医,请陛下公主恕臣等无能。”
迎春言道:“这种病症能够治疗吗?“
两人再次磕头:“臣等这些田一直在研究,太后娘娘心病郁结,必须发出来才会好。“
上皇言道:“如何发出来?”
“要么大喜,酣畅淋漓的笑一场,化解心中的郁结,要么大悲,呼天号地哭一场。”
上皇挥手,两人如蒙大赦。
上皇看着迎春满眼疲惫,叹道:“朕一生生了十三个儿子,十五位公主,他们害怕我,奉承我,没有一个人愿意真正孝顺我。到了,只能依靠你这个义女,还是你母后有眼力啊。”
迎春忙着安慰:“并非他们不孝顺,而是您平日都是高高在上,表现的那么英明睿智,似乎天下所有都不在话下,让那些皇子公主们都把您神话了,以为您不会老也不会痛更不怕,当然,更不会需要他们的帮助安慰了。”
上皇闻言愣了愣:“是这样吗?”
迎春颔首:“若不信,您可以试试,您想想那位公主跟您最亲近,您不妨在她面前虚弱一回,看看她是什么表现,我断定,她必定会小心翼翼安慰您,心甘情愿照顾您。“
上皇摆手:“算啦,我老了,没有精力跟她们斗智斗勇了。我只盼望小九快点回京,好帮朕分担分担!”
迎春一笑:“这我可就不懂了,不过,熙郡王不是很能干吗?您也可以让熙郡王辅政啊?还有北王,东王,西王,她们不都是姓水吗?”
上皇眼眸一肃:“小九他不想做辅政大臣?”
迎春忙着摆手:“这我哪儿知道啊,我虽然去了北疆,可是靖王也是三天两头失踪,好容易见面,也是一大堆的亲兵,他跟北王也是形影不离,两人一时吵吵嚷嚷,一时说说笑笑。再者,我听九爷的口气,回京后想要开始对将士们进行海战训练,免得再出现唐将军与卫将军的悲剧。这都是我自己听了一言半字分析得来,靖王到底什么心思,我不知道,您也知道,靖王话很少呢。“
上皇似乎不相信:“真的?你有什么不根据,他不想做辅政大臣,只想训练军队?”
迎春言道:“难道九爷没跟您说过吗?正月的时候,部队曾经拉去黑河训练冰上运行,我以为九爷跟您报告过了。”
上皇颔首:“这事儿朕当然知道,他还让人八百里加急给朕送了鲜鱼。不够光凭这一点不能断定小九不愿辅政大臣吧?”
迎春往后缩了缩,这才言道:“九爷曾经一次说漏嘴,他说陛下被您管头管脚,管得都不聪明了,什么事情都想依靠您。”
上皇闻言面色一沉,想起那个当初似乎英明神武的儿子,这些年来越来越让他失望。
难道这是自己的过错,自己扶保他,竟然错了?
自己管得过了?没有吧?
再者,就是压着他又怎的?
难道不是压力越大,反抗越大,能力也就会节节攀升?
当初他还不是被父皇当着三军将士挨了军棍,骂的狗血淋头?自己龙御天下,还不是把那些功勋世家玩弄鼓掌之间,整治的服服帖帖?
最终,上皇觉得迎春不堪商议国事,挥手让她退下。
回头让人传来张首付,至于商议什么,迎春不想听,忙叨叨溜之乎也。,精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