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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朝当初若是昭告天下, 传国玉玺失踪。如今有人献上传国玉玺,肯定大功一件。
但是, 高皇帝却并未明言, 反而招人仿造一颗。
若是此刻传国玉玺出现,心向大月朝者, 会觉得, 传国玉玺出现, 说明大月朝乃天命所归。
也有可能,国人觉得被愚弄,大月朝就是假冒伪劣。
所以, 献出玉玺, 功过荣辱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靖王道:“如今上皇朱政,最大的可能是成为倚重的心腹大臣。”
也有可能被当成心腹大患!
迎春决定让贾琏自己选择。
贾琏竟然拒绝了。
他不仅拒绝, 甚至建议把传国玉玺或扔了,或者深挖洞埋了,就当从来没见过。
迎春看向靖王。
靖王道:“我觉得是个好主意。”
本来一件天大的功勋, 竟然成了烫手山芋。
迎春这日夜半会同靖王与兄长贾琏,一起到了黑河边。
据说黑河深不见底, 还有传说, 黑河直通海底龙宫。
三人觉得深不见底的黑河,是这件曾经引发无数次战争至宝的最好归宿地。
迎春扬手, 把玉玺托在手上:“我真的要扔掉了, 你们可别后悔?”
两人一起颔首:“不后悔!”
因出境将手一扬, 传国玉玺划出一道弧光, 落入波涛之中。迎春害怕自己后悔,率先策马而去。
当靖王与贾琏赶上来的时候,三人哈哈大笑,忽然间就放下了心头的沉重。
迎春有些奇怪,这时候方才问道:“说实话,靖王不愿意接受我能理解,毕竟功高盖主很危险。二哥你为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份功劳,虽然有危险,但是富贵险中求,不是吗?当初老祖宗若不从龙,也没有贾府百年的昌盛。”
贾琏言道:“我不想在京都待了,若是献上玉玺,或许贾府即时就要灰飞烟灭,或许也会高官厚禄。却可以肯定,我会被朝廷死死盯住。二十年三十年后,下一任皇帝是不是又要想方设法,把功勋爵禄收回去?
那时我的子孙后代岂不是又要经历一回咱们的痛楚?”
迎春哂笑:“这话说的,只怕你能找到让子孙后代无忧无虑的乐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
除非回到后世的自由开放社会,只要你不杀人放火,违法乱纪,你想怎样就怎样,没人会干涉。
贾琏这种善于交际的人在后世还是很吃香。
回头却说迎春,如今传国玉玺已经处理了,迎春以为自己不需要提前回京了。
但是,靖王还是力主迎春先行回京,他处理好草原各部再与她回合。
迎春蹙眉:“为什么呢?父皇不是答应了,你一旦北伐成功,便让你做辅政大臣。如此,新君登基,也会记着你的功劳。”
靖王笑道:“父皇母后所作所为难道是为了害陛下吗?没有父皇母后力保,陛下岂能御宇天下?但是,你可瞧见陛下感激涕零?
我若做了辅政大臣,父皇必定会勒令新君敬重于我,事事征求我的意见,新君心里会舒服?”
“他一旦不舒服,就会想方设法搞些事情出来证明自己的英明睿智。陛下是从淑妃身上找到慰藉,并以守护顾淑妃为借口,跟父皇母后对立。以至于大家身心俱疲。其实,陛下若非故意纵容顾家与顾淑妃,顾家未必会有今日的结局。七皇子八皇子也不会因为从小得到了太多的暗示欲壑难填。”
迎春愕然:“王兄是说,陛下做了那些糊涂事,都是为了反抗太上皇对他的制约与压服?”
靖王颔首:“王兄御宇天下多年,并不能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心意,从前的忠顺王,忠义郡王,都被上皇纵着,一个个敢爬到陛下头上去作威作福,陛下却不敢动他们分毫。九之岂能不怨恨?”
迎春摇头:“不说忠义郡王,他是天生要跟陛下对上,忠顺王却是自我膨胀,跟上皇的宠信偏爱没有关系。若说宠信一个人会把人心长歪,最应该长歪的岂不是王兄?究其实质,还是忠顺王自己狼子野心,也是陛下自己没魄力,压不住他。”
靖王下定决心,不想成为上皇那种吃力不讨好的角色,极力催促迎春提现回京。迎春不走,他不好操作。
翌日,迎春正在整理行装,忽闻安达部新任头领阿古拉造访。
安达部因头领夫人与她的仇家同时重病,族人拥戴阿古拉为首领。
结果,这个阿古拉似乎离开了他母亲便六神无主,跑到靖王面前痛哭流涕,说他向往汉人的生活,他想带领族人回归母族。他也愿意去京都居住,做一个最普通的读书人。
阿古拉自动归附,靖王决定既往不咎。并把与东省地接壤的草甸子划给安达部开荒耕种,学习汉人的生活。
至于阿古拉的去向,靖王决定让朝廷定夺。
同时,靖王还把迎春的在草原设立哨卡的理念加以整理,并结合军队开支太大等等情况,建议朝廷把哨卡往草原推进一百里,重新修建一座边防城堡,开挖壕沟,重新界定。
那里有许多肥沃的草甸子,戍边的兵卒们可以自给自足。闲暇垦荒,战时打仗。
如此既减轻了朝廷的负担,也加强边境的巡防。
上皇接获战报大喜,北伐历时四月,前后牺牲五千多兵卒(包括安达偷袭牺牲的守城士卒),消费白银百万,总算是保住了东省地,全歼了来犯之敌,并与草原各部签订了附属盟约。
上皇很高兴,希望这十年的太平,足够他培养出一位果敢坚毅的下任君主。
靖王的密折使用八百里加急,迎春则是日行百里,半个月后回到京都。
这时已是四月中旬,京都花事已了。
迎春缺席整个花季,豆蔻坊的生意却并未耽搁。
迎春先进宫拜见上皇与太后,上皇对于迎春在北古城针对战地医院的一系列革新,十分满意,曾经当朝夸赞迎春妙手仁心。
这一次面见迎春,更是不吝夸赞。
当然,首先仔细询问了他宝贝侄子的一切,是否真的如战报说的那样,身子有没有受伤,等等切切。
迎春当然不会替靖王隐瞒,把靖王当初如何单挑安达,银枪银甲,单人匹马,如何跟凶悍的安达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一剑封喉,把安达斩于马下。
上皇闻听靖王如此英雄了得,笑得得意极了。一时忘情,说道:“小九可是我家的千里驹,你这个丫头占便宜了。”
迎春古作懵懂,忙把话岔开了。
上皇高兴之下,赏赐了迎春好些礼物,其中最让迎春喜欢的却是上皇听说迎春喜欢玉石,遂开库房,让迎春自己挑选玉器。
迎春无意间打开一个灵气萦绕的玉盒儿,顿时静惊呆。
这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玉石,通身的灵气萦绕,浓郁的化不开,以至于迎春刚一打开外面的玉石盒儿,被它流畅出来的灵气呛了只打嗝儿。
迎春几乎在瞬间断定,这必定就是传说中的极品灵石吧。迎春按住心中的激动,问道:“父皇是说,库房里面的任凭我挑选吧?”
上皇颔首:“这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尽管挑。”
迎春笑着追问:“不知道我最多能挑选几件呢?”
上皇见迎春眼眸放光,知道她看中了自己的宝贝疙瘩了,生恐这丫头贪得无厌,他这里可是有成千上万的玉石古玩,可别让这丫头一股脑儿兜去了,他犹豫着伸出三个指头:“最多不超过三十件。”
迎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多少?三十?”
上皇挑眉:“怎么嫌少?不少啦,小九找我撒赖,我也只是一次给他十件二十件,这一次,是因为你立了大功,还救了小九,我才格外增加十件,你可不能人心不足哟?”
迎春以为是三间,结果变成三十件。心里只觉得这太多了,终于理解太子富有四海之意了,在他们眼里,钱不是钱,东西也不是东西,不过是一时的心情情绪而已。
迎春终于理解了一句话,贫穷限制了人的想像力。
既然上皇这般大方,迎春毫不客气的抄起那个玉石盒子:“父皇知道这是什么玉石吗?”
上皇一看顿时安心,不是他喜欢的宝贝,笑道:“这个啊,乌冬的贡品,说是极品翡翠,一共十二颗,朕预备雕刻十二生肖,但是,这玉石太硬了,雕刻的钢刀都钝了,他却纹丝不动,没法子就这么丢着了,有时间就把玩把玩,小七小八小九他们几个觉得好玩,一人拿了两个跑了,剩下这……“
迎春心情激动非常,一颗极品的灵石可以直接把她的异能推进一层,有了这六颗极品灵石,虽然有两颗是水系,不能吸收,需要转化,可是,重要的是它蕴含的能量庞大啊。极品灵石是个是么概念呢,就比如,他把空气压缩成实质性的固体,你想象一下,鸡蛋大的极品灵石,需要多少灵气才能压缩成型呢?根本难以计数,只能说庞大。
迎春的运气很好,问明上皇,知道被拿走的分别是红色紫色与黑色,剩下的却是翠色与白色。
亦即,剩下的事水属性与木属性。且木属性的极品灵石有四颗。
迎春差点笑出声来,这是天老爷襄助,她可以窥探一下以及大圆满之后的修炼路径了。
迎春按耐住喜悦,镇定的吩咐苏青:“怪好看的,包起来吧,咱们回家把玩把玩。”
上皇可是精明的很,迎春很怕露出喜爱之色,这个老狐狸要后悔。
上皇原本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估计当初进贡的乌冬使臣,也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吧,不然,应该早就吹嘘出来了。这是修仙的圣物,只怕上皇宁愿拿去陪葬也不会赏赐别人了。
但是,乌冬是后世那个国家呢?
迎春只记得南诏与交趾,曾经想要分裂出去,不止一次发动战争。
迎春因问:“父皇,乌冬是咱们的附属国,怎么就只进贡一次呢?”
上皇叹气摆手:“就是东吁王朝,如今想要独立了,在南边跟咱们摩擦挑衅,哪里还会进贡,只可惜咱们眼下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谁叫父皇穷呢,不敢发兵,一发兵可不得了,动辄就是上百万的银子,眼下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迎春闻言露出愁容:“父皇,您真是辛苦啊,这怎么个个不老实呢?”
上皇伸手拍拍迎春顶门心:“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啊,冲着这一句话,父皇再送你一个大礼。跟我来吧。”
送上门的礼物,迎春当然不会拒绝。再者,这库房专门堆放玉器,一个皇帝总不能倒卖玉器吧,送人才是正经。
迎春跟着上皇去了小库房,顿时惊掉下巴,她看到什么?
屋子里堆满那种浑身莽带的特大璞玉。这可不是后代无良商人穿凿出来的作假石头,是真正的莽带璞玉。
黑色的石头上一条条翠色的莽带,就像是一幅地球的缩影,莽带就像是黑石上用玉石描绘的山川河流森林。
有几块石头看得出来有人工打磨痕迹,把莽带特意打磨成为人物花鸟树木。
上皇这时又开了一扇门,揭开了一块块锦缎,朝迎春显摆:“瞧瞧吧,这些可都是朕的手艺。”
迎春看看上皇不敢置信,堂堂一国之尊,竟然躲在阁楼里雕刻璞玉?
上皇雕刻玉器,并不解玉,而是就着整块璞玉,按照璞玉表面的莽带打磨雕琢。
其中一件百鸟朝凤,一件松鹤延年,还有一个,把一块璞玉雕刻成一只骄傲的孔雀!
迎春惊讶:“您都是什么时候雕刻?”
上皇叹息:“睡不着的时候,就来雕刻,今日一笔,明儿一笔,前后几十年吧,心情不好就来这里,把石头当成敌人,有时候当成那些不孝子,收拾他们一番,我也出出气。”
迎春惊讶:“您是皇帝,您不高兴了,只管把人打一顿骂一顿就是,何必憋屈自己呢?”
上皇哼笑:“可是我有时候想杀人,却又不能杀,朕想做明君,只要忍啊!”
迎春对此深表同情:“父皇,您真是明君啊!”
上皇一哼:“哼,你可知道,你祖父可不觉得朕是明君,他当初指着朕的鼻子骂朕,说朕色令智昏,朕当时真是气毒了,差点没宰了他。”
迎春吓得一跳,祖父死的时候,迎春还小,不满五岁,还没启蒙。
祖父忽然就死了,难道是被上皇谋害了?
上皇一哼:“你那什么眼色?朕还没有谋害臣子的习惯,我要杀人,那肯定光明正大……”
迎春想起了陈家的事情,上皇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谋害了人家,结果导致陈龙泉造反,如今关在大牢里,不日就要公开审讯。
但是,那陈家拥有兵权,掌管九门,自家祖父似乎就是个王子腾的格局,在兵部挂职。当初似乎专门教导忠义王学武功。
当初张舅舅的父亲,则是教导忠义王的经史子集。
正因为如此,两家结亲,结果一起倒霉。
张老太爷似乎被贬谪之前,曾经指着上皇的鼻子骂他,上皇气毒了曾经下令抽了张师傅三鞭子,血糊糊抬回家去,休养了一个月才好,好了就被贬官回乡反省去了。
迎春不由追问:“家祖为什么要吗父皇您啊,祖母可是说了,祖父忠君爱国呢?您不会骗人吧?”
上皇却不愿意说了:“为什么骂?难道有道理臣子就能够责骂君王?”
迎春忙摆手:“不是不是,昌平只是好奇,昌平只是好奇罢了。一般人为了升官发财不是应该顺着君王溜须吗?竟然有人傻到敢跟皇帝作对?”
上皇冷笑:“朕听出来了,这是弯管抹角替你祖父说话,意思是说你祖父是忠臣直臣,是吧,朕当然知道,他若是有私心,朕早就宰了他,还有你们家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迎春不在包打听,笑嘻嘻福身:“多谢父皇您包涵!”
上皇摆手:“过去的事情,算了,来,外面这些璞玉,任凭你挑选一块,这可是我的宝贝,你可别犹豫,迟了,当心朕反悔。”
迎春在上皇的养心殿打包了一车厢的礼物,这才前往宁寿宫见太后。
太后娘娘早就知道迎春回宫了,已经安排下去,迎春到时,太后娘娘跟迎春简单的了解一下靖王的情况得知他一切都好,顿时点心,忙着催促迎春:“沐浴的香汤都备下了,你那父皇真是老糊涂,孩子千里迢迢赶回来,他不说让人回来梳洗歇息,到拉着你说闲话。”
迎春虽然不惧疲倦,听了太后之话只感到暖心。一时高兴,把小松鼠拧出来献宝:“母后,我给您带回来小玩意儿,您逗逗它。”
又把一包松子给太后,这才去往侧殿沐浴梳洗。
一时完毕,太后娘娘已经被小松鼠逗趣的前合后仰,却是太后娘娘一颗一颗的丢松子,小松鼠翻着的跟斗接那松子吃,一根尾巴蓬松的似乎一把华盖伞,它每每抢到了松子还会冲着太后作揖做鬼脸。
太后娘娘宫中寂寞,养了几条贵妇犬,没有一条有这个小松鼠通人性。太后娘娘顿时爱上了,见了迎春乐呵呵的:“昌平啊,你从哪儿找到的宝贝啊,太可爱了,跟个孩子似的,又可爱又听话,还会耍宝逗趣儿,真是要成精啊!”
这可是一直寻宝鼠啊,太后娘娘当成宠物,迎春也只好将计就计,预备让小松鼠陪伴太后娘娘玩耍,但是,迎春提前给太后娘娘打好预防针,笑道:“这小松鼠不愿意被关进笼子里,孩儿曾经关过,且被他咬坏了。”
迎春不算撒谎,小松鼠的确咬坏了笼子,不过是灵气笼子。
太后娘娘笑呵呵保守:“怎么会关他呢,这么可爱,哪里忍心关起来。”
迎春又道:“还有一宗,它喜欢抱着那些闪亮的东西玩儿,还喜欢找吃食,无论你把吃食藏在哪里,它都能给你找出来。所以,您今后贵重的首饰要收好了,别给它玩坏了。”
太后娘娘摆手:“不碍事,爱玩什么都好。”
迎春这才安心,为了这小东西不会逃跑,扫了太后娘娘的兴致,迎春给了太后娘娘几个袋子的吃食,都是用灵气云蕴养过的干果。
迎春笑道:“您的亲自喂它,它通灵性,不会轻易吃不熟悉的东西。”
英嬷嬷想要试试迎春之言,把自己的瓜子仁儿喂它,它嗅了嗅便调开了,跳到太后娘娘怀里,用爪子捣弄太后手里的松子荷包。太后娘娘越发高兴了,笑得孩子似的跟小松鼠玩耍。
这般时候,迎春没瞧见小混蛋,不由动问:“母后可知莊哥儿哪儿去了,怎么半天不见人影儿?”
太后这才想起来忘记了这事儿,忙着道:“这小东西可懂事儿了,自从你出京,他很少到宫里来了,正月的时候就跟上皇与我商量,说是要去绮春园收梅花,照应大家做胭脂水粉,只忙碌一个月才回京,再用宫中没住几日,又说大观园的草药要收割,还有稻香村里的菜园子要看护,说是这些菜园子都是你亲手栽培,不能荒废了,每隔三五日,都会进宫给你父皇与我送蔬菜呢,还说你是临走欧交代他,代为孝敬呢。”
迎春听得一头黑线,整个马屁精啊?,精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