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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九章 西夏往事

    房内很是宽敞,中间以垂帘一分为二,隔出了一间待客小厅和卧房。

    近门这边四角都燃着了油灯,煌煌灯烛照耀下,可见小厅案几后正端坐着一个风华旷世的漂亮女子。

    那女子约莫三十出头,身穿一件玄色绸衫,头挽高高的发髻,宽阔额头光洁如玉,长眉侵入云鬓,一对凤目神采照人,眼波中沉淀出一种深沉的风姿,让人与之对视就生出了好奇探寻之感。

    “你……是谁?”荷叶怯生生的发问。

    黑衣女子莞尔一笑,似乎被荷叶的容貌逗乐了,淡淡言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是荷叶!振武军多数督府内的丫鬟!”荷叶想也没想就一句,有些生气的言道,“外面谁人大个子是你的手下?你把我抓来究竟意欲作甚?”

    黑衣女子又是失笑,指着案几前悠然启齿:“来,坐下说话。”

    不知为何,黑衣女子话中似乎有种不容忤逆的魔力,使得荷叶情不自禁的点颔首,坐在了她的对案。

    两人默然沉静对视,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启齿说话。

    黑衣女子恒久执掌大权,杀伐坚决,凌厉无匹,然现在日面临荷叶,却让她突然有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受。

    这种手足无措,泉源于亏欠,泉源于自责,泉源于苦涩,她不知道该用何等言语,将接下来的话告诉天真无邪的荷叶知晓。

    过得有倾,黑衣女子轻轻一声叹息,捧起案几上的茶盏,透过腾升而起的水雾注视着荷叶那张稚嫩而又不失漂亮的俏脸,轻声启齿道:“你之所以叫作何叶,除了姓何之外,是因在你的后背右肩,有着一处形如荷叶的胎记,那胎记不大,色泽暗红,如同一辈子的烙印般与你牢牢相随。”

    闻言,荷叶露出了震惊之色,瞪大美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后背有个胎记?”

    简直,除了她的怙恃,就连崔文卿都不知道在她的后背有着这么一块胎记,这位神秘女子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黑衣女子苦涩一笑,望向荷叶的眼光中充满了爱怜:“我自然知道,整个天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胎记的由来,在我告诉你原因之前,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么?”

    荷叶不知道她早搞什么鬼,处于好奇,轻轻颔首道:“好,你说,我听。”

    黑衣女子幽幽一叹,似乎想到了许多前程往事,娇靥上露出了淡淡的缅怀回忆之色,语气也有了几分升沉:“在许多年前的西夏,有着一位了不起的权臣。那权臣身世于党项望族野利家,能文能武英伟特殊,不仅手握西夏军权,其姐更是西夏国主李元昊的皇后,可谓是富贵显赫。那时候,西夏海内许多贵族少女都很是迷恋这位野利将军。只惋惜那时候野利将军已经完婚生子,他忠于自己的夫人,也忠于自己的恋爱,故而对于许多送上门来的女子,都是不假辞色。”

    “然好景不长,令人想不到的是,没过多久野利将军的夫人病逝了,野利将军葬了自己夫人,谢绝了许多人为他续弦的建议,带着独子孑然一身而活,如此忠贞守节,更让不少人为之感概落泪。”

    说到这里,黑衣女子微微一笑,笑容有着几分不被别人所察觉的温柔:“在那时候,有一个名为没藏的少女,嗯,年岁与你现在差不多大吧,她仰慕野利将军的风范,更钦佩野利将军的为人,抛却一切羞怯勇敢的向着野利将军发动着追求,我党项女子本就热情如火,那少女没藏除了热情如火之外,更是温柔如水,也不知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照旧因为她与野利将军之间本有着伉俪缘分,总之没过多久,他们相爱了……”

    荷叶听得有些入迷,忍不住问道:“厥后呢?厥后如何?”

    “厥后他们完婚生活在了一起,双树双栖,伉俪恩爱,最为美妙的是,一年之后他们的孩子出世了,那是一个女婴,皮肤如同白玉,眼珠宛如黑曜石,容貌可爱极了。野利将军很是兴奋,备下盛宴相请整个西夏的文武百官分享他的喜悦,西夏国主李元昊更是携野利皇后亲自前来庆贺,也就是那天,李元昊见到了野利将军的妻子没藏。”

    黑衣女子嗓音徐徐转为了降低,隐藏着深深的恼恨:“李元昊身为西夏开国君主,向来很是倚重野利家,所以才娶了野利氏为皇后,不外待他权力徐徐稳固,却开始视野利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尔后快,所以恒久以来,李元昊都想搪塞野利将军,而当他见到了漂亮的没藏,更是色心大起,加速了毒计实施。”

    “没过多久,李元昊使用振武军多数督折惟忠的反间计,诬陷野利将军投敌叛国,将其押出皇宫直接问斩,求情的野利皇后也被他打入冷宫,惨死其中,整个野利家族惨被抄家,显赫家族一朝为之消灭,可怜没藏痛失丈夫,彷徨无助之下,只能带着刚出世不久的女儿逃回了外家。”

    “然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不久之后李元昊居然派人来到没藏娘祖传旨,让没藏进宫为妃,原本没藏誓死不从,只惋惜耐不住外家人的苦苦乞求,以及李元昊以她刚出世的孩子作要挟,无奈之下被迫允许。”

    “在脱离外家入宫之前,没藏以为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留在这里,以免遭到喜怒无常的李元昊辣手,故此令人将女婴偷偷送去了大齐,送到府州府谷县一个普通人家抚育,这么一晃就是十数年。”

    “在这十数年当中,已经成为西夏皇后的没藏时刻没有忘记野利家的恼恨,也没有忘记惨死的良人,一方面她对李元昊虚以为蛇,曲意奉承,另一方面则漆黑结交权臣,培植势力,终于在不久之前,她使用李元昊与太子宁令哥之间的矛盾,乐成杀死了李元昊,为夫家报得血海深仇。”

    一席话说罢,黑衣女子长吁了一口吻,仿若压在心头的巨石为之松泛,整小我私家自然而然露出了轻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