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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一脚踢开图书室大门,鱼尾大浮度摆动,不多时便看到了他们,他坐在地面,目光十分柔和地望着躺在怀中的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却依然闭月羞花般的绝世容貌,他们就这样处于自己的世界,隔绝了所有人,悲伤、痛苦、无奈、深情、又十分唯美,却没有丝毫悔意,有的只是彼此,那种生死相随的意境令人震憾。
她焦急地上前,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办法打破这种意境,尤其是在看到白凌玥微弱的呼吸时,便明白事情还是发展到了如此令人伤心的地步,泪水滴滴滑落,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你是谁?”
就在此时,走进来的老妪定定地看着玉离的脸,震惊地出声询问,声音中蕴含着浓浓地灵气,强行穿透了他们的世界,他缓缓抬头,平静而复杂地看着她,拿起身旁的书,扔了过去。她只是看了一眼书名,便随手一扔,重新落回书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离婉婷之子!”
淡淡地声音,不带丝毫情绪,眼神丝毫没有离开怀中人儿,此时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她重要的,即便这是母亲珍爱的家人,他也已经用这种方式报达,守护了,接下来的事情,若她活,他会全心全意为母族打算,若她死,即便他有这份心,也早已没有了这份力。
“婉婷公主?你真的是他的儿子?”老妪激动莫名,飞身落在他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肩,一字一字地确认着。
“是!”
“那她......”
“去世一百多年了!”
“什么?”
老妪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由跌坐在地,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苏菲听着他与她的对话,瞬间明白了什么,那个失踪的公主,那个希望在星河大陆之上为部族找到一片乐土的公主,居然会有一个儿子?且机缘巧合之下竟重新回到了这里,谁又敢说这不是命运的安排?
玉离没有理会两人,平静地站起,抱着白凌玥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如今他只想找一个安静美丽的地方,陪着她渡过难关,他相信她一定会尽全力活下来,即便失败,他也会陪着她走过黄泉路,踏上奈河桥,携手拒喝孟婆汤,来世再续今生缘。
“慢着!”老妪终于回过神,拦在他的面前。
“还有何事?”
“看得出她对你很重要。”
“她是我的命,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老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怀中的她,叹息着,目光之中渐生怒意与埋怨,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玉离愤怒几欲暴走之时,苏菲连忙阻拦了下来,告之老妪为人鱼长老——海露,活了一万多年,拥有超高的医术,或许可以找到办法救她。
海露闭上双眼,屏气凝神,一丝洁白的灵气进入了她的体内,反噬之力依然十分强大,将筋脉,内脏均破坏的十分严重,然奇怪的是表面上看她的生机正快速流失,可是体内却有一股力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损伤,而每一次破损,再到修复,她的身体便会多一份晶莹,一份坚韧。
“如何?”
她刚睁开双眼,他已充满期待地望了过去,双眼中的亮光犹如夜间最亮的星,令人无法忽视,更无法拒绝。
“暂无危险!将她带去圣池吧,我想她应该需要大量的灵气!”
她没有将情况具体明说,因为即便是她也没有遇到过此类情况,通常来讲,受到血誓的反噬,几乎毫无生还的可能,可是她却拥有一拼之力,这就为她的生死带来了一线转机。
他抱着白凌玥跟在苏菲的身后,沿着宫内的楼梯一路向下,光线越来越暗,温度越来越低,可灵气却越发浓郁,竟已经达到内眼可见的程度,半个时辰后,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这是一处百平米的空间,中间有着一处深潭,散发着洁白的寒气,四周地面铺就碧色玉石,踏在上面,触脚生凉,钻入体内,使头脑一片清明。
“将她平放进去,能否有命活下来,就靠她自己了!”
“这里似乎不仅是灵气充足这么简单!”他感受到那一丝凉气,即有清明之感,却也感受到了体内修为受到了制约,若让此时的她进入池中,受到的制约必然是成倍增长,那又如何全力对抗反噬之力?
“你说的不错,这里是圣池,灵气充沛,但也深入地底,且圣池的下方有一块冰石,是这里的灵气经过几万年方形成的,因此对于修士体内的灵气天然有一种制约。”苏菲点点头,绕着圣池行走了一圈。
“既然如此,怎么能够将她放在其中?一旦灵气受到制约,又要如何与反噬之力对抗?”他皱眉,将白凌玥抱的更紧,警惕地看着海露长老。
“说的都对,可你们似乎忘了反噬也是由灵气组成,而圣池的制约之力对于强大的一方往往会强行干扰,尤其是反噬之力这种无意识的破坏之力。”
“那也就是说,她进入圣池,虽然会受到干扰,可相比于反噬之力,她受到的制约将会小了许多,在此种敌弱我强的情况下,胜算便再多一成!”苏菲沉思着。
“不错!”
玉离听着两人的对话,望着怀中的人儿出神,他明白她们所说皆为正确,然这之中也会存在变数,毕竟她们对她的了解太少,而他却知道她的一切,包括她体内的凤玉,虽然她从不曾提起过,然与她朝夕相处,有些事情她也未曾刻意避着他,因而他自然便已经知道了全部,想到凤玉,竟能够让她死而复生,如此强大的能力,谁又敢说这圣池不会对她形成更强的制约之力?
噗——
她忽然猛然睁眼,口中的精血直接喷出,落在圣池之中,消失无形,随之直接昏迷,气息极为微弱。三人大惊,望着她越加苍白的脸色,以及嘴角处的血迹提醒着他们,之前发生的一切皆为事实。
“还不快将她放进去?”海露灵气探入其内片刻后,感觉到她的体内反噬之力已经占据上风,若再不付诸行动,怕是挺不过半刻钟。
玉离因她话语之中的焦急而心痛莫名,此时已经再无退路,他蹲下将她轻柔的放入圣池之中,几乎是刚一接触,彻骨的冰寒直接袭卷了她,不过眨眼之间,已化成一具晶莹的冰雕,若非还能够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他几乎已经认定这是一具尸体。
海露明亮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直接她的气息渐趋平稳,情况稳定方松了一口气。苏菲同样如此,只因她知道一旦她真的出了事,那么他必然也无暇顾及人鱼部族,他们之间早已容不下任何事、任何人、任何与他们无关的东西。
“为什么要解除?”海露长老坐了下来,说不出的严厉。
“因为我是离婉婷最心爱的儿子,离婉婷是我最爱的母亲,而这里是她最爱的家园,而玥儿是我心爱的妻子,我是她最爱的夫君。”
“那也不急在一时,总要想到解决的办法再行事啊!”
“血誓之力时间越久,要解除就越难,反噬之力也越大,如果不小心融入血脉就再无解除的可能,所以既然早晚都要承受这份反噬之力,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呢?”
海露沉默了,苏菲坐在圣池边,靠近着她的位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从没有想过她会因为他而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为人鱼部族做到此种程度,不论她是为了谁而做这件事情,这份恩情都将永远记在苏菲的心上,还有那个绝情,既然答应了,就必然要做到。
“飞龙剑在你手上吧?”
不知过去了多久,海露的声音再次响起,混浊而明亮的双眸放在他的身上,十分肯定的问着。
他点了点头,此剑是他的父亲玉无言亲手交给他的,从未曾听他说过什么,更没有想到这柄剑与母亲离婉婷会有关联,可如今想到初到人鱼部族之时,它散发出的兴奋便可以明白,此剑必然是人鱼至宝,是当年她离开之时亲手带走,或许是后来明知生命走到尽头,所以才会把这柄剑留在了浩然阁,随后在他成长起来之时,玉无言即便再想留下睹物思人,也明白这是她留给他的。
海露见他承认,便站起身来,带着苏菲离开了圣池,或许该准备准备了,她有种预感人鱼部族的崛起不远了。
他坐在池边,定定地看着池中她的冰雕,仔细地感受着她的呼息,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旦有任何的不测,他会即刻出手,将她带出圣池,而后不论生死,皆随她而走。
白凌玥虽然陷入昏迷之中,可是他的一切她都清晰的感知到了,她明白他的心痛,明白他的自责,更明白他的决心,所以不论如何,不到最后关头,她都不会轻言放弃,何况她虽然不知是何原因,却能够感觉到全身被灵气包裹,还有一丝从未体会过的冰寒,将体内的反噬之力狠狠压制,为她的反击带来了绝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