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宁休的疑问,少妇犹豫了一下,事情牵扯到法王她本不愿意多谈。只是不知为何看到对方那双好看的眸子,竟是心神一阵恍惚,再不管什么忌讳,将事情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上官家生了一对孪生姐妹,姐姐叫上官玉罗,妹妹叫上官青衣,是沁阳最出名的一对美人。
法王贪色,无女不欢,是整个沁阳人尽皆知的事情。
上官姐妹的父母觉得奇货可居,从她们小时候就开始惦念着将自己这对女儿送上罗青山,来换取家族的繁荣。取得名字便包含罗青二字。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对姐妹慢慢长大,出落得越发漂亮,离送上罗青山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要知道法王年纪,比上官家老祖都要来得大。
上官姐妹不愿就此认命。
在她们十五岁那年,机缘巧合下,姐妹二人结识了两位外来的少年侠客,互生情愫,经过一番谋划,几人决定外逃。
只是连上官家都未走出,便被她们父母识破拦截,那两名少年侠客身死当场,上官家也遭受重创,那二十几口棺材便是上官家死了的家仆护卫。
上官姐妹父母担心夜长梦多,连夜与罗青山取得了联系,罗青山今日便会派人下来接姐妹上山。
在沁阳,密宗法王就是天。
只要是打上法王标记的东西,便再无任何人胆敢沾染,出城更是不用指望了,上官姐妹父母不想与女儿们关系搞僵,因此反而是解开了她们的束缚。
要是宁休没有猜错的话,先前碰到的那名女子应该就是这对并蒂莲花,就是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
至于这密宗法王,修的佛门邪支欢喜道,习的是采补之术,据说每日无女不欢,是能够夜御十女的存在。
他在沁阳推行初夜法。
城中所有女子,年满十六岁必须送往罗青山,将初夜奉献给他。
满意的,他会直接留下,不满意的当晚便会送回,也有十天半月,抑或半年、数年之后送回的。
眼前这个少妇年轻时也曾有过心爱的郎君。
看着她沉浸在当年的记忆,泪流满面的样子,宁休轻叹一声,散去变天击地大法,转身离去。
对这些女孩而言,十六岁以前是人生。
十六岁之后的日子,叫做认命。
脑海中浮现,那张稚嫩但冷艳动人的脸,以及那双冰冷的秋水眸子。
“很好的眼神,应该会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黑暗中,宁休伸出了右手,虚空中的水汽呼呼涌入,一张以寒冰化成的阎罗鬼面出现在他掌中。
他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将冰魄鬼面覆盖在脸上。
一身青衣,不知何时也已经变做那最深沉的暗色。
夜黑风高。
二十余骑护送一辆马车,趁着夜色,从上官家缓缓驶出,往城外罗青山开去。
负责此次护送的密宗法王的三弟子,刚铎。
和明空法王一样,他门下弟子修的同样是采补之术。
只是他们修为不像明空法王那么高深,无法做到收放自如。
如今刚铎只要一夜不御女,便会双目变的赤红,发狂。他心中清楚,这是练功到了瓶颈,必须依靠不断采补来调和心障。如今大半夜出来执行任务,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看到如此绝色却不能下手,心中烦躁就更甚。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忽然看到了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沁阳,竟然还有人敢拦他们欢喜寺的车队。
看着远处那道黑影,刚铎嘴角扬起露出一丝邪笑,一抬手,二十余骑分作两纵,铁蹄踏地,轰鸣刺耳,将那黑衣人团团围了起来。
正愁没地方泄火,这人来得好呀。
那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被眼前阵势吓呆了一般。
刚铎心中讪笑,以为眼前这人应该是倾慕上官姐妹过来英雄救美的少侠,这种情况虽然不多,可也发生过不少。多是外地来的所谓少年侠客,不清楚沁阳的情况。
像这种愣头青,杀起来才过瘾。
刚铎狞笑一声,正想着如何虐杀对方,可走得近了才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眼前这人一身黑衣长袍,脸上带着寒冰铸造的阎罗鬼面,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哪里是什么愣头青。
在沁阳骄横跋扈惯了的刚铎,看到这个情况,也不禁下意识皱了皱眉。
“尊师罗青山明空法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你无须知道我叫什么,你们只要知道你们今日阳寿已尽。”
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人明明就在前方,可那声音却好似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忽远忽近,在配合那张阎罗鬼面,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装神弄鬼给我杀”
刚铎冷哼一声,右手一挥,大声喊道。
二十余骑僧兵,身上携带霹雳劲弩,这种弩雾州许多宗门势力都有,是专门用来对付修行者的,与青州灭神弩相似。
只要还未达到无上境,就无法无视这些弩箭。
无上境哪里这么容易遇到,在刚铎看来,对方实力也就与他相近,蜕凡境巅峰而已。
只是出乎刚铎意料,那鬼面男子竟然完全无视二十多柄霹雳劲弩所指,径直朝他们走来。
“杀”
二十余根箭矢激射而出,划破夜空,直接贯穿了那黑袍男子的身子。
可刚铎还没来得及高兴,那黑袍男子身影渐渐消散,下一刻,一张冰魄鬼面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鬼面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他心底里升起一阵寒意,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张大手直接盖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脑袋。
刚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在他眼中不断放大,毫无办法,他发现自己身子根本动不了。
轰
一声轰响,脑袋直接爆开。
红的白的,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宁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二十余骑僧兵只觉脑袋好似被重锤锤过一般,七窍流血,从马上坠落。
宁休收回目光,缓缓走到那辆马车旁边,挑起帘子,一柄匕首突然朝他刺了过来。